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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乾坤袋失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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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无双、文竹二位仙人回到天庭时忽见南天门外守着一位老人,这老人身高一丈,束着高髻,一根木簪横穿而过,这木簪雕刻为异兽模样,似蛟又似龙,怪异得很。老人一身金丝紫袍,手持拂尘,居高临下地睥睨着祥云之上的二人,不怒自威。

文竹一见他就发怵,连忙行礼:“纯阳真君。”

他见无双不愿行礼,疯狂用眼神示意,见对方不为所动,急得额头冒汗,面前的纯阳真君眼神如炬,几乎钉在了无双身上。文竹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用胳膊肘捣了他一下,对方这才勉为其难地对着纯阳真君颔首以作行礼。

无双一向不喜纯阳真君,这是天庭众仙心知肚明的。

不过文竹却觉得他不仅是不喜纯阳真君,除了天尊,天庭所有天仙神仙他都不喜。

纯阳真君厉声质问:“无双,你故意用仙剑伤害凡人,违反了第五百六十条天规,你可知罪?”

天规整整有一万三千条,初修炼成仙的小仙第一件事便是要背熟这一万三千条天规,当初文竹被这天规折磨得差点自戕,好不容易熬了过来,可是一提到这天规心里就慌。

不过他却有一事不解,分明无双与他一同封仙,可却从未见无双背过天规,严厉如纯阳真君竟也没有督促惩罚过他。

无双抬脚往南天门的方向走,经过纯阳真君时对方大怒:“你要去哪?”

无双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天牢。”

“你!”纯阳真君被他气得胡子都要翘起来,但拿他没有任何办法,违反了天规本就要去天牢受罚,无双没有任何怨言,主动前去受罚,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可纯阳真君的心里就像是被点了一把三昧真火一般,又疼又烫,却是怎么也熄灭不得。

文竹被吓得大气也不敢喘,默默将自己缩小成拇指大小,试图避开风暴中心。不料纯阳真君一开口,一口气将他从这片祥云上吹到了另一片祥云上。

“站住!我命你前去狱法山禁闭三日,这三日不得擅自离开狱法山,若是擅自离开,便按天规处置!”

“什么?!”文竹惊愕大喊,吓得身体猛地变成原来那般大,他着急地为无双求情:“纯阳真君息怒,无双虽是违反了天规,但罪不至此啊!”

“纯阳息怒。”

文竹闻声看过去,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惊喜地笑了起来:“静德真君!”

静德真君性子温和慈祥,又是狱法山的监管者,他一定有办法劝纯阳真君改变主意!

远处走来一黄袍老人,便是二真君的另一位:长如静德通玄真君。静德真君慈眉善目,嘴角噙着和善的笑意:“无双嫉恶如仇,本是无意伤害凡人,关进天牢禁闭一日便可,纯阳何必动怒要将他关进狱法山呢?”

“无意?”纯阳真君冷冷一哼:“文竹分明提醒过他莫要伤害凡人,可他却不管不顾有意用仙剑伤了凡人!”

静德真君温声劝说:“虽是犯了错,但可将他关入天牢,这狱法山是万万去不得的。”

纯阳真君大怒,吹胡子瞪眼:“怎的旁人能去他就去不得?我便要让他去狱法山禁闭三日,我看谁敢违抗我的命令!”他又瞪向无双:“无双,这狱法山你到底去不去得?”

无双凉声道:“自是去得。”

见状,文竹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待二位真君离开后,他让押送无双去狱法山的天兵等候片刻,凑近无双,小声说:“这狱法山上有一妖怪名唤人面犬,状如犬却长着一张人面,最喜欢笑嘻嘻地拿石头掷人,直将人砸得鼻青脸肿求饶了才罢休。我当初在狱法山上修炼时没少被它掷过石头,你可要当心啊。”

文竹曾是狱法山上的一棵小竹子,还未修炼成仙时整日被人面犬欺负,修炼成仙后再也没有踏入过狱法山一步。

他看着无双与两个天兵一同驾云离去,心中担忧不已。冲着紫霄大殿的方向行了个大礼,嘴里念念有词:“天尊保佑天尊保佑……”

念叨了半天后突然一张脸皱在一起,欲哭无泪:“打人别打脸啊!”

无双被押送至狱法山山脚之下,刚一踏入狱法山的范围便觉浑身法力都被禁锢,仰头一看,一张巨大的结界网笼罩整座狱法山。

怪道受罚的仙家会被小小妖怪砸得鼻青脸肿,原是被禁锢了法力,在此处和凡人没有任何区别。

狱法山风景秀美,隐约听到瀑布的轰隆响声,山间有一条清澈的小溪,溪中灵鱼遍布。无双在溪边寻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下,正闭目养神。

忽然膝盖一痛,他缓缓睁开眼睛,垂眸看着腿边的一颗滚动的小石子。

“嘿嘿嘿——”

他循着笑声看过去,只见一人面黑犬立在他的不远处正笑嘻嘻地看着他,爪边有一堆小石子,它的右爪正抓着一颗作势要扔过来。

无双冷眼看着他,在它暗暗用力时吐出两个字:“窝囊。”

人面犬动作一僵,脸上笑容凝固:“你说什么?”

“我说你窝囊,是个只会自娱自乐、落井下石的废物。你修炼至今不过只修成了长着人面、能言人语的怪物,与天庭众仙比起来你什么都不是,可与被关在狱法山受罚的众仙比起来却好似有了那么点优势,你看到他们受挫便开心,看到他们求饶便兴奋,只会自己蒙骗自己,自己满足自己。可你莫要忘了,凤凰掉入泥坑里仍然是凤凰,野鸡即便是飞上枝头也变不成凤凰。”

“啪嗒”一声,小石子掉落在地,咕噜咕噜滚到了无双脚边。

人面犬的脸色一会红,一会白,一会青,一会紫。被他这番话激得险些晕厥过去,缓和许久后颤声问:“你你你、你莫不是无双仙人?”

无双颔首:“正是,你怎知?”

这人面犬的脸色彻底白了,竟是惊慌逃窜,一边逃还一边高声叫喊着:“救命啊——”

无双面上毫无波澜,眼里却闪过了一丝罕见的困惑:……

怕不是疯了。

三日不过弹指一挥间,待天兵来迎他时他正好向狱法山外走,一行人不消片刻便回到了南天门外。

可无双一登上天庭便发觉气氛不对,于是问天兵:“出什么事了?”

天兵压低声音:“静德真君的宝物乾坤袋被盗了!”

无双径直往紫霄大殿走去,大殿中已有上百位仙家在内,无双走进去时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了他的身上,他明白过来,向大殿之上的天尊行礼:“无双愿为天尊效劳。”

天尊高约三丈,周身金光灿灿,不可直视。他满意地点点头:“那盗贼是个初登天庭的小仙,见乾坤袋无人看管便起了邪念,将其带到了凡间,我担心他会将乾坤袋中的妖怪放出来危害凡间,无双要尽快将他捉拿归案。”

这乾坤袋中关押的是无数上古时期的妖怪、魔物和厉鬼,倘若那小仙当真将它们放出去了,那么凡间将会面临灭顶之灾。

“还有哪位仙家愿与无双一同下凡?”

一时众仙支支吾吾,不肯出头。他们腹诽着:谁乐意跟无双待在一块啊,是嫌命太长了吗?

“天尊,我愿与无双一同下凡。”

众仙惊愕瞪去:还真有不怕死的!

不怕死的文竹出列站到无双身边,朝他粲然一笑。

天尊环顾一圈,视线落在了一小群仙家的身上,仿佛是心有灵犀,在他视线内的天仙们皆向后退出一步,只余一黑袍男子站在前面,倒像是主动出列了。天尊欣慰一笑:“很好,那便由禄存星君随无双与文竹仙人一同下凡。”

禄存星君本垂头沉吟,没想到天尊点了自己的名字,顿时茫然四顾,见身后一群兄弟皆捂嘴偷笑,才明白过来自己又被坑了,一时无语。

“禄存星君性格沉稳,做事谨慎,天尊英明。”静德真君笑着看向三人。

“无双、禄存星君、文竹仙人听令。”

三人一齐微微垂下头。

“我送你们三件法宝:一为莲花钵,可收服任何妖魔鬼怪;二为紫云衫,可挡刀剑兵器水火毒物;三为九天玄真剑。”

第三件法宝一说出口,大殿众神仙皆惊愕不已,这这这……这可是天尊的佩剑——九天玄真剑啊!

天尊竟轻易将佩剑交给了他们?

“九天玄真剑是女娲补天之时用五彩石中的青石和白石煅炼而成,因此听说剑身通体为银白色,剑柄上镶嵌一块青色石头,但我等可从未见过九天玄真剑的真面目。”

纯阳真君捋着胡子,神采奕奕:“一亿年前幽冥蟒为害凡间,天尊持九天玄真剑将其封印。据说九天玄真剑一出,天地之间万道紫金光束破开混沌,照射万物,一时万物复苏,百花齐放。那幽冥蟒无处遁逃,被九天玄真剑断为两截,如今被镇压在断崖之下。”

如此拥有着毁天灭地之能力的宝物,天尊竟轻易将它交给了三人……不,是将它交给了无双。

只见莲花钵飞向禄存星君,紫云衫罩在文竹身上,而那柄九天玄真剑贴在了无双的手边。可这九天玄真剑通体为银白色并不假,但剑柄上却并无那块青色石头。

天尊温和地看着他们,语气郑重:“此事便交给你们了。”

三人向外走去,到南天门之外时忽然被人唤住:“天玑、无双、文竹,你们等等我。”

三人看过去,只见贪狼星君——天枢正驾云而来,他穿着一袭粉紫色长袍,衬得模样更是俊美,一双桃花眼中波光潋滟,声音又悦耳如山间清泉:“三位且慢,我有一法宝要送给你们。”

天玑表情沉沉,十分不爽:“你随我们一同前去比你那破法宝好用多了。”

天枢忙认错:“都是那群兄弟撺掇我出卖你的,可不关我的事啊!”

他伸出左掌心,上面有一枚小巧的粉紫色圆环,右手将其拾起,看向无双,声音暧/昧:“无双仙人,可否伸出你的右手来?”

无双并未理会,天枢略有些失望:“好罢好罢,这枚圆环本体是一条集天地间所有剧毒于一身的蛇,名为百毒蛇;其毒液可下毒,其血可解毒。”

“这倒是一个有意思的法宝。”文竹看着欢喜,将其拿了过来套在了自己的右手食指上,挥了挥自己的右手,“多谢天枢星君。”

天枢勾唇一笑,深情地看着无双:“无双仙人此去多加小心,若有危险可在心中呼唤我的名号,我一定……”

话还没说完,眼前的人已经消失在千里之外了。

不仅天枢愣住了,天玑也愣住了,问:“无双仙人一向如此积极吗?”

文竹忍着笑意,心想这哪里是积极,分明是逃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人面犬出自《山海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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