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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心魔乱(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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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村后有一条清澈的河流,如今已是深冬,河流表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每当清晨,村民们便会提着水桶,扛着锄头来到河岸,寻找昨日破开又结了冰的地方,找到后摩拳擦掌,挥起锄头重重砸下,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冰层破碎。

村民将水桶沉入水中,紧接着大力提起来,他走到河岸坐下,看着冰面上的其他人,高声说:“早晨我看到小十四领着个男孩回家了,我看那男孩长得还挺好看的,之前从没见过。陈乡,你跟小十四关系好,你知道是谁吗?”

正弯着腰打水的陈乡想了想:“我之前听十四哥说过段时间他远房表弟会来,估计是表弟吧。”

村民“哦”了声,好奇问:“他表弟哪人啊?”

陈乡毫不费劲地提着一桶满满的水走来,气息均匀,“长安的。”

“嚯,有钱人啊。”村民咂了咂嘴,神色担忧起来:“怎的这个时候来呢,万一被妖怪……”

话语戛然而止,他倏地看向陈乡,见陈乡表情平淡,心里懊悔,恨不得想抽自己一巴掌:“不好意思啊,我这人嘴快。”

陈乡淡淡道:“没事,我已经不放在心上了。”

村民尴尬地笑了下,忽听一声惊呼:“呀!”

其他人都看过去,只见一个中年男子站在冰面上向下瞧,也不知在瞧什么,陈乡好奇地问他:“叔,你看什么呢?”

那男子蹲下身去,仔细看了片刻:“好像是鱼,我刚瞅见水下有泡泡,现在又没了。”

有人笑他:“就算是条大鱼,这河里的鱼你也敢吃?”

男子颇为可惜地叹了口气:“前两天我媳妇儿还说想吃鱼呢。”

“买去啊!”

男子开玩笑说:“你给我钱,我现在就去。”

众人哈哈大笑,陈乡也笑着摇摇头,提着水桶往家走。进了院子,看到无双正好开门走出来,他压低声音打招呼:“尊者,起这么早啊。”

无双点头,看了眼他提着的水桶,水里有不少细碎的冰块,只是水看起来有些许污浊,并不清澈,联想到昨日喝的糖水,神情微变。

陈乡敏锐地察觉到无双的情绪变化,连忙解释:“尊者误会了,这水不是用来喝的,是用来擦桌子擦地的。您不知道,我们烽火村在河流的下游,河水很脏,根本没法喝,平时喝的水都是井水。”

他提着水往里屋走,“我这人闲不住,就是喜欢干活,每天都得打扫一遍家里才舒坦。”

“我先给尊者们做饭,尊者爱吃甜的,我想想……”陈乡思索了片刻:“红薯饼和酒酿圆子可以吗?”

无双看了眼云青,见对方同意后,很是矜持地点点头:“可以。”

他心情愉悦,见陈乡洗了把手准备做饭,好奇问:“你还会做酒酿圆子?”

陈乡回头对他笑了下:“我家是钱塘的,十年前爹生病去世了,娘改嫁带着我来到了这边,不过后来娘也去世了,那个人本来就游手好闲,十天半月的不着家,娘去世后经常半年才回来一次,前几天回来过,现在又不知道去哪了。”

说起那个人时,陈乡的语气虽然已经很克制了,但仍旧有几分抵触和反感流露了出来。

无双抿了抿唇:“抱歉。”

“没事的,我现在过得很好,村里的人对我也很照顾,我已经很满足了。”

陈乡动作利索地做完了饭,他将饭端到大堂里,又返回去将地面打扫干净,顺便用抹布擦了擦本就干净到反光的灶台,等一切都收拾妥当,才跑去喊其他尊者起床吃饭。

如璋和裴兰的房间空空荡荡,不知去做什么了。等文竹起床后,两个人才一前一后地从外面回来。

“昨晚睡得真好呀,这是我来到这里后睡得最好的一次。”文竹伸了个懒腰,喝了一口酒酿圆子,神情餍足:“太舒服了,我想永远住在你这里,可以吗?”

陈乡笑容爽朗:“当然可以,尊者想吃什么,我就给您做什么。”

文竹感动极了,抱住陈乡就不想撒手了,“你太好了,你真是个大好人!”

陈乡显然对他的热情有些招架不住,耳根通红,一时不知所措,还好文竹及时撒开了手,哥俩好地圈住陈乡的胳膊,对无双宣布:“这是我新的好友,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我的唯一了。”

无双嘴角一抽:“幼稚。”

文竹哼了一声,看向一旁微阖双眸的如璋:“如璋师姐,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如璋抬眸:“什么?”

文竹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问:“我师尊一直都这么严苛吗?他每天都让我寅时起床哎!”

如璋沉默了一会:“三师叔为人随性,时常四处游历,对徒弟们并不……”她顿了一下,眼里闪过一抹迟疑:“严苛。”

“什么?难道师尊只对我严苛?”文竹欲哭无泪。

裴兰哼笑一声:“师弟,你我师出同门,我怎么不知每日要寅时起床呢?”

文竹:……

他不服!凭什么只有他寅时起床!他要抗议!

随后耳边响起一声清冷无情的:“因材施教,做得不错。”

文竹哇一声就哭了。

还好他听不到云青的那句嫌弃且不耐烦的“好吵”,否则会哭得更厉害。

这一天都闲来无事,天渐渐黑了,挨家挨户飘来饭菜的香味。凡人们早早地吃过了晚饭,便窝在火炉前取暖,凡间的冬天是最不好过的。有句古话叫:熬过冬至夜,又可活一年。

可是这几年的冬天太冷,冷得反常,村子里已有不少老人死在了一个又一个冬天,没能熬过去。

“祖母,我今天又给您缝了床被子,您摸摸,可软和了。”青年蹲在床边,怀里抱着柔软的被子。

一只骨瘦如柴的手摸了下被子,年迈的声音自头顶响起:“软和,很软和。”

“小十四啊。”

赵十四乖巧地应了一声。

祖母浑浊的双眼在烛光下闪烁着泪光,哽咽道:“你妹妹该怎么办啊。”

赵十四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祖母老了,看不到你们成家了。你娘是个冲动没主见的性子,你可得替你妹妹把好关,别让人欺负了她。”

她说得缓慢,说几个就要停下来休息一会,谁都能看出来,她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或许熬不过这个冬天。

“祖母,您说这些干什么?”赵十四红着眼,努力压抑着悲哀的情绪,强颜欢笑着:“您肯定能看到我们成家的,以后还要帮我们带孩子呢。”

祖母被他逗笑了,抚摸着他的脑袋,慢吞吞说:“好好好,乖十四。”

伺候着祖母睡下,赵十四抹了把眼泪,来到另一个房间,声音有些忐忑:“表弟,你早点休息。”

里面传来一声:“好的,表哥你去睡吧。”

大约过了一刻钟,院子里的烛火熄了,整个村子都寂静了下来。唯有冷风呼啸而过,挤进未关严实的窗子,像婴儿的啼哭。

一阵诡异的风袭向院子里的其中一扇门,房门开了又关,漆黑的屋子里出现了一道人影。这人影十分高大,黑暗中,一双眼睛闪着金黄/色的光,他的瞳孔是竖着的,阴冷骇人。

他慢步来到床前,紧盯着床上清秀的少年,眼里闪过一道贪婪的光芒。

少年的外衫被缓缓解开,就在他要欺身压上去时,原本紧闭着双眼的少年倏然睁开了眼睛,他心中一跳,既而风流地笑了:“醒了好,醒了才有意思。”

“是吗?”语气平静极了,完全不像曾经被他欺辱过的人那般惊恐。

他心下流过一抹不安,但转念一想,昨天来的那群人只是些乳臭未干的小孩,不足为惧,心里的不安散去。

就在此时,少年忽然坐了起来,直勾勾地看着他,看起来沉稳极了:“还有更有意思的呢。”

然后少年扭头大喊:“青雨!”

一道身影破门而入,手中的剑直抵高大的人影,他不屑地讽笑一声,“你们当我不知道你们的计划吗?我只是将计就计,送上门的东西谁会不要?”

黑暗中,这道人影忽然扭曲变形,只是眨眼之间,一条巨大无比的蛇出现在房间内,少年忽然“咦”了一声,语气似是疑惑又似是惊讶,竟无一丝恐惧!这条蛇下意识觉得不对劲,可还没等他想到什么,那柄剑已经来到了它的面前。

“区区凡剑……”

“噗嗤——”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硕大的蛇头不敢置信地盯着穿透自己七寸的剑,惊骇道:“九天、九天玄真剑?!”

它死死地盯着眼前小少年的脸,强烈的熟悉感使它惊恐不安:“你是无双,你竟是无双!”

无双抽出剑,金蛇无力地砸在了地上。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脚边的蛇头,声音冰冷:“你本是瑶池中的一条金蛇,却心生邪念,假借修炼之名多次下凡侵害凡人,今日我替天行道斩了你,饶是西王母也救不了你了。”

九天玄真剑虽失了青石,但对付一条金蛇绰绰有余,金蛇痛苦又绝望地感觉到了生命和法力的流逝,大吼着:“西王母不会放过你的!”

无双蹲下身,冷冷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觉得,我怕她?”

金蛇骤然之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恐惧地看着眼前可怕的少年,它怎么就忘了啊……五次下凡都是趁无双和那个人在凡间渡劫时偷偷下去的,目的就是避开他们二人,就算他们二人知道了也奈何不了它,而天庭那群废物会看在西王母的面子上对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无双和那个人不一样,他们天不怕地不怕,就是天尊有朝一日做出了伤天害理的事,他们也会无情地杀了天尊。

他们一向如此,它怎么就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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