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仓夜里躺在床上也不老实，一直唱歌，翻来覆去的扒拉凡清，一会戳戳他的脸，一会拽拽他头发：“你头发真长！在我们那边，男人大部分都是短头发，都是寸头，你知道啥是寸头不？就是头发稍微长出来这么一点，就这么一点。”
他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指比划着寸头该有的长度，凡清被他闹腾的也懒得制止了，看了看他道：“那么短？”
林木仓挑起凡清的一缕头发把玩着，点了点头：“我小时候上学，那个学校还不让女生留长发，必须剪短头发，就到脸蛋这，特别丑，好多女生不愿意，都哭了，那也不行，必须得剪，剪完难看的要死。”
凡清不解：“为什么非要剪头发才能上学？”
林木仓：“说是会影响学习，可笑吧？”
凡清：“你们那里真可怕，我的头发我一直宝贝的很，谁若是敢剪我头发我就把他做成活尸再肢解，把他的脑袋摆在残肢面前，一直让他看着。”
林木仓睡着了，一只手里还攥着凡清的头发。凡清伸手去解救自己的头发，结果那厮攥得更紧，凡清叹了口气，侧头看向林木仓。
凡清独自活了太久，久到有些麻木。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和林木仓变成了现在这样，一个异世而来的夺舍之人，和自己这个恶鬼，啧，还挺独特。
中元鬼夜·七月十五
凡清变了女相，难得今日穿上了女装，往衣服里塞了东西，看起来像个孕妇。林木仓道：“你说的办法就是指这个？”
凡清点了点头：“街上这会儿该有人放水灯，我去显眼处转转，看看能不能打探到消息。”
凡清挺着个大肚子在街上走，装出一副自己身体很不舒服的样子。有几个路过的孕妇看着她，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凡清故作“痛苦”的表情：“也没什么事，平时也会难受....看了大夫，说是我身体虚，胎不大稳.....可我想放水灯给我逝去的家里人....”
她说完还抬起一直胳膊掩面，一副要哭的样子。其中有一个孕妇心软道：“我们帮你吧！”
另外一个孕妇道：“姑娘可有供奉母神？受母神庇佑就可保证生育平安，再无烦恼了。”
凡清故作惊喜地问：“母神？”
其中一个孕妇道：“是芈夣母神，我们这里最伟大的神！哎，姑娘你如此大肚还一人行动，是没有夫君的人吧？”
凡清眼珠转了转：“没有。”
那人道：“那就是....意外得子了？”
另一人恍然大悟般：“怪不得到这来，姑娘你莫怕，在水云有母神庇护，没人敢把你怎么样！待明日你去母神庙拜一拜，请一尊回去供上就是，我就住这后边，你若是有难处便来寻我。”
说完她指了指自己的住处，凡清点点头连声道谢：“多谢几位....”
那几个好心的孕妇陪着她放完了水灯再三确认她身体无恙后才离去，凡清看着水面上写着“凡清”二字的灯，莫名有点想笑。
人们都相继散去，只剩下水面上的灯，凡清看着明亮的水面微微出神，自己放出去的灯仿佛自成一派，孤零零的飘在一旁，甚至逐渐漂到了一旁贴着岸边，一点也不合群。
那边一人俯身捞起了水上的“凡清”，拿在手里朝他走过来，揶揄道：“看来“凡清”不想走啊~ ”
凡清道：“你捞它干吗？”
林木仓撇撇嘴：“是他自己靠岸了。”
凡清道：“走吧，买点东西回去吃，今夜中元，再晚就没有店铺开门了。”
林木仓道：“我早买过了，没几家开门的了，走吧，回去。”
二人走在回客栈的路上，街上看不到商贩，铺子剩下几间也都正在收摊关门。凡清挺着“孕肚”笑着开口：“诶，我这看着是不是还挺像那么回事？”
她说完还学孕妇的样子摸了摸自己的“肚皮”，林木仓看了她一眼：“确实，学的还挺像。”
平日里热闹的街道现在一点人气也没有，显得很空旷，二人回到客栈，路过空尘的房间，里面没有光亮。这和尚来了之后就没怎么和他们接触，整日自己行动，只偶尔打个照面，剩下基本没什么交流。
回到屋内，凡清看到桌子上放了个大托盘，上面是几个精致的食盒，还有个方方正正的彩纸包。
凡清指着彩纸问：“这个是什么？以前没见你买过。”
林木仓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啊，我让小二去买的点心，他说这家的糕点是这里最有名的，店名叫什么来着？好像是.....焙芳堂？”
凡清过去打开纸包，里面用带格的盒子呈着糕点，一共两层，一层四块，第一层摆着颜色不一样的四朵花，第二层是四个圆圆的小饼，有红白相间、还有上面带黑芝麻的。
凡清把自己衣服里塞的东西掏出来扔在床上，卸掉了孕肚，过去坐好开始品尝点心，林木仓也坐下：“那破点心能吃饱吗？别光吃那玩意，吃点别的。”
凡清点了点头：“好吃！这个应该是玫瑰红豆馅的，你尝尝？”
林木仓也没嫌弃她咬过，接过来就扔嘴里了。他还是觉得有点甜，不太能接受，他摇了摇头：“不行，不管在哪边我都不爱吃这玩意，总觉得咽不下去，噎的慌。”
不知道为什么，林木仓的东北话似乎戳中了凡清的笑点，凡清哈哈哈大笑起来：“你说话好有意思！“噎得慌”是你那里的方言？哈哈哈哈哈哈~ 我第一次听到这么说话的。”
林木仓白了他一眼：“这是我家乡自创的语言体系---“东北话”。”
凡清看了眼食盒里拿出来的菜肴，顿时有点害怕。好家伙，为什么那道菜全都是辣椒？！
凡清皱眉道：“这是什么玩意？辣椒油炒辣椒？？”
林木仓道：“肉在下边，你活了多久了都？没吃过这个？”
凡清道：“我不是太能吃辣.....”
林木仓道：“这玩意就看着辣，实际上不辣！”
凡清不太信：“真的假的？”
林木仓憋着坏：“真的，我骗你干吗？”
林木仓说完捞了一大块鱼肉放在凡清碟子里，示意她尝尝。
凡清想了想之前的臭豆腐也是闻着臭吃着香，应该没事.....然后她就真的吃了。
凡清好似静止了……
凡清的脸上逐渐不那么白了，然后“嘶”了一声，抓过一旁的凉茶猛灌了几杯骂道：“你他妈的！我就知道你没好心眼儿！死去！！”
林木仓心里暗爽，一边笑一边自顾自的吃：“啊？不辣啊，真不辣。”
“哼！狗东西！”凡清不搭理他了，开始闷头吃点心。
林木仓挑了几样不辣的菜夹给她：“这不是还有别的么？”
没一会凡清把点心都吃没了，然后开口道：“那几个孕妇说这里的人信一种叫芈夣母神的东西，听她们的意思，很多未婚先孕的人都会跑到这里来产子，因为这里被母神庇佑，会保证孕妇的安全。”
林木仓想了想：“从装扮上来看，本地男人的数量不是很多，孕妇却多得是，而且大多是本地打扮，也没有什么口音。”
林木仓接着道：“感觉哪里不对，却又没什么头绪。”
凡清：“这里的孕妇好像都会请一尊母神像供在家里，那几个人还让我也去母神庙拜一拜，请一个回来。”
林木仓突然不怀好意的笑：“明天让那和尚去。”
凡清道：“啧，你怎么这么缺德，让和尚去母神庙，亏你想得出来。”
林木仓：“那怎么了？我们提供线索，该他出力了，反正明天你也恢复男身，谁去都一样。”
林木仓去喊小二来撤桌子上的残羹，又让他备了两桶洗澡水来。
林木仓先洗完了躺在床上，开始思考：芈梦母神，会不会是什么不干净的神？信了就能怀孕之类的？但是总不可能凭空怀孕吧？和鬼婴会不会有关联？
他想的入神，直到凡清坐在床边擦头发。林木仓目光微微飘过去，角度刚好看得清她上身的形状，他下腹一紧，咽了口口水，赶紧翻了个身。
凡清听见动静回头看他，见他缩着身子背对自己，一下就明白了。
她上个月之所以敢调戏他是因为知道他中了迷药，什么也干不了，这次她可不敢，所以她特意还穿了衣服。
待她上床后，林木仓更难受了。他在心里疯狂念叨：这货是男的，忍住忍住，不能行不能行。
凡清穿的是平时男装的寝衣，松松垮垮的，林木仓随便一瞥就能看见诱人的弧度，他浑身燥热，伸出手把凡清的领子使劲往中间拽了拽，没好气道：“你就不能好好穿衣服！”
凡清看了他一眼，有点玩味的笑：“啧~ 龌龊~”
林木仓翻来覆去的也睡不着，脑海中一直闪过以前香艳的画面。
凡清静静躺着，听着林木仓一会翻过来，一会翻过去。
终于，在林木仓再次面对他的时候，她凑了过去，不耐烦道：“别他妈翻了，闹心死了，让你抱着睡，但只能抱着！！”
林木仓一边在心里骂自己没出息，一边伸胳膊搂住了面前柔软的人儿。凡清的身子凉凉的，但却浇不灭林木仓的火。凡清被他搂着，感觉有东西顶着自己，有点烫。
二人内心其实都在拧巴，一个是钢铁直男的内心挣扎，一个是迷茫不知情爱是何物的鬼煞。
林木仓纠结了一会，燥意仍没有退减，又再三挣扎之后，他一挥手灭了桌上的灯，翻身压了上去。
他并没有下一步动作，甚至不敢看凡清的眼睛。就只在凡清耳侧撑着两只手，不知在思考什么。
二人沉默着僵持了一会儿，凡清叹了口气，把自己的衣服扯开了……
林木仓动作之余在她耳畔嘟囔了句什么，凡清没听清，她喘息着问：“你说什么？”
林木仓贴近她的耳朵，喘息间一字一句道：“我说.....碰见我算你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