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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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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天荒的,那天廖禹的化学摸底测验得了满分,连非常难的布氏漏斗那题他也答出来了。

赵泰老师平时那么严肃内敛的一个人,很少夸学生,当晚还夸了夸他。

作为有机化学制备实验所需的物品,布氏漏斗在他们中学阶段并没有在课堂/实验室亲眼见过或是接触过。能答得上来看得出平时没少‘积累’。

丁晓雅见廖禹被夸的直哼哼,小辫子都要翘到天上去了,撅嘴扭头冲他做了个鬼脸。

布氏漏斗那题,辛橙也没答得出来,并且她还在一道简单的填空题上失了分,她漏掉了一个搅拌器。

短暂的自我审度,她继续投入到下一轮紧张的复习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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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笔下飞快的游走,不知不觉,倒计时红榜又走过一周。

距离2019年江苏高考还剩下:64天

周六,辛橙踏上了去流业街最早的那班公交。

101路。

清早起身,习惯性打开卧室的飘窗,外面天色灰蒙,昨夜有雨,窗边铁栏上还挂着水珠。

不是很好的天色。

辛橙缩回身子,光脚踩在地板上,视线笔直的看向房门。

她的长相完美继承了爹妈的相貌优点,鹅蛋脸,黑眼睛,五官分布精巧。长得很像证件照上的那类人,眉眼细腻,肤色雪白,不苟言笑的时候有种冰霜雪冷的感觉。

有时候因为她的言行举止过于正经,语速什么的也很慢,还被同级的人戏称是三年11班的‘那个小木偶’,‘小僵尸’…云云

出门的时候李素勉已经帮她做好了早餐,辛橙看了一眼在厨房忙碌不停,穿围裙的母亲。那样纤瘦的腰肢,那样挺拔的肩背,明明应该是休息的时间,可却为了她,甘愿俯首做佣人。

有句俗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作马牛。

可辛橙却觉得她身边所有的伙伴,他们的父母亲这辈子好似最重要的事情,都是儿女,仿佛儿女之事大过他们生命本身。

辛橙今年17岁,还有一个多月成年,在她所接触过的那些长辈里,每个人的儿女心都很重,无时无刻不在为子女谋划将来。出生时操心奶粉幼儿园,长大了操心成绩上什么样的中学,一节四五百百的私教课眼睛都不眨一下...即便自己累瘫也不会有半点怨言,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当然,也包括她自己。

辛父昨天加班到很晚才回来,还在房间呼呼大睡。

辛橙静悄悄的站在厨房外,看着母亲一刻不闲的身影。忍不住的想,倘若没有父母爱的小孩呢?他们又会如何。

会不会觉得不公平?

她的上牙抵咬住下唇肉,传来丝丝痛处。

辛橙知道她不该生出这样的念头,可就是忍不住。

李素勉忙活完,一回头,就看见女儿站在厨房间门外,一动不动面无表情盯着她。她端着碗筷的手不由得一顿,继而语带嗔怪道:“傻站着干什么。过来吃饭。”

...

李素勉坐在餐桌旁,满目柔情爱怜的看着女儿进食。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会卸下平日里对她的严格,专心的仿佛在看这个世界上绝无仅有的稀世珍宝。

无疑,辛橙是在爱里长大的,她很幸运。

“还难受吗?”李素勉摸了摸辛橙的头,将她耳边散落出来的碎发给挽到耳后。

辛橙正在小口小口的吃芝麻汤圆,抬起头,语气透着几分独到和认真,“妈妈,如果因为那件事,一直不吃饭的话,我会死掉的。”

她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腔调中透着一丝丝老成。

李素勉被她无厘头的话逗笑。

不过话糙理不糙,好像是这么个理。

“妈妈,你每天这样忙碌,为了我,值得吗?”没想到辛橙忽而又这样问。

李素勉愣了下,觉得她简直在说些不着调的天方夜谭:“傻孩子。”

“胡说什么呢。”

“快点吃,不许剩,不然不许出家门。”

辛橙:“.....”

为了能顺利出门,她只能低头老老实实吃饭,争取能光盘。

但其实她很想继续追问:

可为什么有些人,他们就能为了自己,可以毅然决然的选择抛弃,甚至是不要他们的孩子呢?

--

辛橙出门的理由还是去买书,但为了能在外逗留的时间更充裕些,以防万一,于是又多增加了一条:买完书她要去图书馆自习。

并且要想这两条理由看起来更加逼真,故而只能大清早就出门,不然就有些说不通。

可她分明就扯了谎。

清晨的101公交车里没多少人,只稀稀拉拉坐着几个,大多是些赶早市买菜的大爷和大妈。

辛橙刷完公交卡,坐到了最后一排。

二十来分钟的车程,辛橙在晃晃悠悠的车厢中翻完了一本数学错题集。

动荡的车厢里不建议看书,可似乎除了看书,她并没有其他事可以做。

下车后,整条流业街似乎还在陷入沉睡中。

辛橙从没来过这儿,她虽然是土生土长的榕城人,但其实榕城很多地方都没去过。

沿着路边凸起的面包砖,她一点点去找说说里提到的地址:小鸟手机电脑维修。

路边的电线杆上栖息着一只黑西装笔挺的小鸟,因为辛橙的到来而扑腾着飞到了对面的屋檐之下。

不好找,因为这条街道有很多类似的店面,一个个要么破旧要么招牌已经剥落得不成形状。

辛橙找了好久,终于站在了小鸟维修的店铺门口。

日头正盛,她眯着眼,抬头看了看旧巴巴的招牌并且核对了热线电话。

是这里没错。

才是早上八点多,果不其然没开门。

似是在意料之内,辛橙并没有多懊悔或者意外,她在门口四处看了看,最后目光缓缓落到了隔壁的一家汤包店。

附近除了这家,似乎没有别的可以安稳坐下来的门店。于是辛橙垂着眉眼,缓缓朝那儿走去。

榕城很多这种早餐店,内部的配置也都大差不差。

辛橙是吃饱了出门的,并不饿,可要是不点餐,又似乎有些说不过去。于是她准备对着布帘说来杯豆浆。

就在她刚准备开口的时候,头顶上方突然埋下来一圈阴影,紧接着她听见了一声低沉轻笑,辛橙只觉得这声浅笑的感觉,似曾相识。

她来不及多想,少年的嗓音毫无征兆地在头顶响起:“老板,一碗光面。”

辛橙忽然从四肢百骸都透出警觉。

她匆匆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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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刚走进汤包店的路荡也略略颔首。

这个角度刚刚好和她半昂起的头颅相碰。

眼对上眼,路荡眼底流转的是七分孤傲和三分探究。

辛橙对上他漆黑深邃的眸子,心跳声再一次缓了半拍。可这一次她没有仓皇挪走,而是暗中调节斑驳隆重的心跳。

路荡有一双潋滟分明的桃花眼,眼皮子的褶皱很深,总是挂着懒懒的弧度,连带着睫毛,似两把利落的墨色折扇。

他皮肤很白,冷白的皮肤能看得清血管的分布,黑眸黑眉又显得他很倨傲。

和之前两次一样,穿着黑色的上衣,但是衣服上多了些色彩斑斓的涂鸦,看起来更随性懒痞,下搭一条修身的运动裤,他身段高瘦,一只手懒懒插在裤兜里。

辛橙微微怔忡,无暇去想这泼天的缘分,而是蓦然间正色,凝神聚气般说:“我在找你。”

她的眼神有点特别,带着清醒和丝丝冷凝。

路荡默不作声,只是略微将她审度。

在对着布帘说完一碗光面后,紧接着他扭头就走了,并没有搭理她,而是自顾自找了个位置坐下。

辛橙见他扭头离开了,去占座位,再度怔了怔,旋即也跟着他的脚步来到桌边。

察觉他有意在忽略自己,辛橙并没有表现出局促的神色,而是继续同他说清楚:“我之前给你发过消息,我是那本单词书的失主,并且我们之前见过。”

路荡八风不动,像是才注意到她屁颠屁颠也跟过来的样子,用脚尖勾了勾桌下的另外一张椅子腿,并不搭腔,只是说:“坐。”

辛橙不懂他的态度,舌腔微微一滞。

可面前的椅子已经被他勾出,但也只能选择落座。

坐下后,“我们见过?”他问,态度散漫,瞧着有些不信。

辛橙:“……”

路荡又问:“为什么找我?”

辛橙:“因为我的书还在你那里。”

“哪儿找来的联系方式。”

“朋友。”

“那你朋友没告诉你,我不是什么好人。”

“是人渣来的?”

辛橙微微屏息皱眉:“你是吗?”

路荡笑了笑:“我不是吗?”

说话时,他眼神锐意,乌漆的瞳仁中印着一缕她的剪影。

辛橙脑海中刹那间浮现出一个词:鹰准狼顾。

就像是狂风暴雨下,也不起波澜的湖水。

辛橙不打算与他探究这个话题,而是自顾自说:“十天前,你曾在面馆捡到一本书,书的扉页,署名最后一个字,是南京的京。”

路荡听见她清凌凌的嗓音缓缓响起。

女孩子的声音,柔而不媚,清冷之余泛着生脆,像是小百灵鸟儿。

辛橙说完,顿了顿,似乎是有些口渴:“对吗?”

路荡听罢,挑了挑眉,一脸的那天晚上你怎么不说?

同时错手拿起桌面上倒扣的瓷杯,倒了杯大麦茶,放在她面前。

辛橙见面前突然多了杯茶水,内心一阵轻微的动容。将那杯茶抓在掌心,说:“我那天不说,是因为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想去南京上学。”

路荡唇角微翘:“你成绩很好?”

辛橙顿了顿,说:“我觉得不太好。”

和那个人比起来,确实不太好。

“那,南京去得了吗?”

辛橙:“去不了。”

路荡似乎明白了什么,点点头。

“那还挺可惜。”

见他迟迟没有归还那本书的态度,辛橙又说:“如果你还是不相信,你可以翻到折痕那一页。”

路荡的眼底浮现出细微的变化。

辛橙继续说:“那页倒数第4个词,unrest,不安的状态,动荡的局面。”

路荡忽而笑了,问:“背下来了?”

“没有,只是那天刚刚好复习到这个词。但是突然被叫去写题,折痕的痕迹还很新。”

说罢,她黑漆漆的眼眸一瞬不瞬望向他:“除此之外,我想确认一件事。”

路荡嗯了声,“你说。”

“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要笑。”

一瞬间,就连银针落地的声音似乎都变得清晰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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