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来他真的很生气,连诗都背出来了。
“今天去徐记吃饭,我请,行不行”程风抬手没再抓他衣服。
贺均爽了,贺均答应了。
大概是总觉得特对不起自己兄弟,程风一路上都没和谢渡说话,他垂眸,自顾自看着手机,听贺均噼里叭啦说一大堆有的没的,他也不觉得烦,偶尔听着还贼有趣。
徐记走两分钟路就到了,铺面不大的面馆一般都会在外面架多几张桌子方便招揽更多客人,贺均不带客气,一坐下就点了两碗阳春面。
一碗他的,一碗程风的。
程风对面坐着谢渡,随口问:“你吃些什么?”
谢渡抽着纸巾擦了大家面前的桌子,抬眼看向店门口的招牌,半响才说:“一样就好。”
看他的样子就不像是会来这种地方吃饭的,加上现在生病,看起来恹恹的,反应力估计也下降了不少。
结果最后磨蹭了那么久,还是没能给他贴上退烧贴。
程风明显感觉他的行动都有些迟缓了,一直到等面端上来,他才把谢渡那碗端到自己面前——刚刚点的太快,忘记了谢渡是不吃葱的。
他一点点耐心地挑出来。
贺均奇怪地看他两眼,随即拍他的肩夸奖道:“有出息了,学会照顾别人了。”
谢渡抬起眼看向程风,微长的黑发遮住精致的眉眼,唇角抿得笔直。
“照顾病号义不容辞。”程风挑好小葱,又将面推了回去。
“谢谢小程医生。”谢渡笑了笑说:“小程医生可以陪我去打针的对吗?”
“是…吧?”他迟疑道
“我头晕。”谢渡按了按自己眉心:“可能自己吃不了东西了。”
他仗着自己生病,就想看程风对他的底线在哪里。
“我喂你?”
贺均刚咽下一口面,猝不及防呛到了。
“可以吗?”
“别废话,乖乖坐好。”
谢渡看着他一副不太耐烦,但又无可奈何的模样突然发现,原来程风对他的底线就是——没有底线。
或者是对于朋友来说。
一顿面只有贺均吃得不开心,他走在那俩“狗男男”身后。
看着高一点的倚在矮一点的人身上,他露出了个牙酸的表情。
基里基气的。他按耐不住心里的小九九,在他们身后偷偷摸摸打开某百度搜索:好朋友变gay了该怎么办。
下面全都是不正经回答,他这一低头打字的功夫,再一抬头程风他们就不见了。
贺均:“……”就没见过这么狗的。
回家这段路上卖什么的都有,再加上分岔路口边上有家诊所,程风没思考那么多,拉着人进去就了。一回头才发现贺均那二货人没了。
他从兜里掏出手机,边对着医生说谢渡的病情,边打学问贺均:
Fong:你人呢?
Fong:我一回头你人就没了。
贺均这家伙估计一直在线,顶上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却没消息发过来。
他还纳闷是不是网不好,结果下一刻对方开了挂似的发了一长段话来:
贺均:你不会抬头叫一下我吗?还是你眼里心里只有姓谢的那小子?我认识你十年了,也没见你对我那么宝贝过。
贺均:[兔兔哭哭.jpg]
贺均:我受伤了你也会喂我吃面的对吗小程程?
他一字一句慢慢看着,知道贺均没生气才放松下来,但一直看到最后一条才有些心塞。其实任何一个朋友受伤了他都会喂,可一定不会帮着挑葱。
因为他本身就是个不太细心的人,不会记得别人爱吃什么口味爱吃什么菜,贺均更不用说,好兄弟做了十几年,除了中途断过联系,他也没太在意过对方的口味与喜好。
程风自己就是被周围人照顾着,性子不骄纵。却也会有点小傲气,对自己不盲目自信,对谢渡却觉得他无所不能。
这就是谢渡与别的好朋友的差别所在。
和别人都不一样的……程风语塞半响,才打字:
Fong:会喂你吃面的。
Fong:我觉得,我很可能是把谢渡当我儿子了。
Fong:你不觉得吗?我帮他挑小葱,担心他生病,甚至可以冒着大暴雨背着他上十公里外的医院。
Forng:浓浓的父爱。
贺均照样一直顶着正在输入中没回。
他收了手机,总算明白了自己的感情。
谢渡乖巧的坐在等候椅上看看他。
小诊所里可以打针,老医生问谢渡是要见效快的还是慢的,他说见效快的,于是老医生转头取了针筒来。
医生对着他乐呵呵的,下一句话就是:“那是你朋友吧,我看他一直在注意这边。”
谢渡挽起袖子,露出一截结实白皙的小臂,青筋盘距。他听了这句话没反驳,只是很浅的笑了一下说:“是。”
其实余光也在偷偷的盯着那边。
虽然被程风喂东西的感觉很好,但又不想成为程风每天担心的对象。
“小程医生。”谢渡垂眸,视线轻轻落在地面斑驳的树影上,随即他听见对方应了声,而面前的光也被挡去大半。
他从对方的裤子看上去,扫到那截被皮带束缚的细腰上顿了一下,恰到好处地颤了颤睫毛。
诊所内格外好的光线打在他苍白又精致的脸上,显得无端脆弱。
“头晕,我想靠着你。”谢渡舔了舔干涩的唇,认真的看着他。
刚说完就抿唇皱起眉,眼尾那阵红意还没退散,格外地人怜爱。
正如程风,他的心已经软成一片一片的了。
只好顺着他的意思,又往他面前站,方便他能挨着自己。
谢渡坐在椅子上,晃时发出吱——的轻响,他仰头去看程风的脸,察觉到对方想伸手触摸他的头,他屏着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直到程风手掌轻拍在他头上,将他按向自己时,谢渡才像溺水过的人,贪婪的嗅着他身上的味道。
这一次不是梦了。
扎针的时间过得非常快,谢渡整个人都要靠在程风身上,一只手还搅着程风的腰。这个姿势不太好受,他埋脸在程风腰间,柔软的发丝在他腰侧蹭了蹭。
占有欲一旦冒头就停不下来,谢渡犬齿轻咬过舌尖,试图控制自己那些虚妄而不切实际的坏想法。
在老医生喊出那一句好了之后,他还能维持像一个正常人一样。
谢渡又变回那个懂得分寸的“谢渡”
他微微错开身子,没再去抱着程风。
站起身时还是晃荡想摔下去,被程风扶了一把后,他按着酒精棉止血,问:“回去吗?”
“回啊。”程风脸上漫着红潮。他看见对方看过来的目光,用手扇了风:“有点热,你不觉得吗?”
“是很热。”
一个说胡话,另一个也跟着说胡话。
外面大太阳天,气温却只有10来度,真是太热了。
程风扶着他出去,腰上另一个人的体温似乎还有残留。
他误以为自己既镇定又正经,不知道谢渡在心里给他贴了个小标签——可爱,但一点就炸。
路过那家糖炒栗子的摊前时又想:——是我的
可爱但一点就炸,是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程风:看着不像感冒,像得绝症了: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