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程风从床上爬起来.，边刷牙边回信息，还不太清醒的脑子转不过来，瞅着那张谢渡发来的照片，下意识长按了保存。
回过神来时，已经将它设为了壁纸。
到吃饭的时候才发现总有人在看自己，特别是陈娴女士，偷瞄就算了，还和程婧一起偷偷摸摸说话。
“我脸上有东西吗。”他摸了把脸，奇怪地看向两人。
“今天出去约会？怎么笑这么明媚？”陈娴捂着嘴笑，歪在程婧身上。
“有吗。”程风按了按自己唇角，很快拉下脸愣了：“我一直在笑？”
程婧看他一眼：“希望你清醒一点。”
“谁让你这么开心？让妈妈听听。”
他没精打采塞了口饭：“朋友，叫谢渡、特、别、帅。”
“那你觉得你和他谁更好看一些？”陈娴挤眉弄眼。
“他。”程风郁闷，但没多久又振作起来，他匆匆咽了块面包，站起来说“先走了，去打工，姐，贺均在楼下等你。”
玄关的鞋还整齐地摆放着，他弯腰换鞋的同时接住了陈娴用力抛过来的两瓶奶。
“你朋友一瓶你一瓶，帮妈妈向他问好。对了，还有贺均。”
“哦。”他冷漠地关上门，不想理老妈那带着调笑的话。
手机一直在震动，程风边走边垂头看。还挺搞笑，贺均这小伙伴叫他赶紧走，别让谢渡等久
其实是他想跟程婧走一起吧。
程风摇摇头，按灭手机放进兜里。
今天难得是个大晴天，太阳晒得人有了点温度，只是风一吹，就又让人打哆嗦。
他走几步又停下来，抬头撞进一双眸子里。
谢渡正懒散地倚靠在树干上，光斑透过树叶斜斜落在他身上，站在那里就像发光体。
程风看愣了一下下，随即目光不自在地移开。
他盯着一旁路边的石墩子，张了张嘴：“怎么来这么早。”他没出门前还很想见谢渡，现在看见了又莫名地心慌。
“想早点来…”谢渡抬手递给他好几袋东西，还冒着热气：“早餐。”
光落在他眼眸里，像颗亮闪着的琥珀，程风来之前吃过了早餐，这会儿却还是接了过来。
他们走了一段路，程风才想起来包里还有两瓶奶，他不喜欢喝这东西，索性全塞给谢渡，接着问：“江榆她们都到了？”
“她们打车，估计已经到了。”谢渡说。
从他家走去学校也不远，早餐那三个包子他吃了俩，谢渡吃了一个又喝了他妈妈给的牛奶，结果程风手里还有好几份没吃完的早餐。
太悠闲了，程风又恢复平常那种不正经，肩一塌就歪在谢渡身上，大半重量也强加给他，自己没站样地玩手机。
“那牛奶是我妈给的。”程风被人推着走，心情和今天天气一样明媚，于是笑笑：“她让我和你问好。”
谢渡微哑的声音在耳边荡着，似乎也笑了：“父母回家了？”
“是啊，上次看见他们还是在上次。”程风乐着说废话：“上一次回来就只待了几天，也不知道这次待多久。”
“不陪陪他们？”谢渡问。
“他们？他们独立性太强了，有时候叫他们也不会回答，电脑桌前一坐就一天。饿了会点外卖，毕竟都这么久了。”程风自己没感觉，仰头一看，谢渡的唇角向下压了压，表情淡淡地也看着他。
程风奇异地觉得，他是在心疼。
学校外面的游乐场，江榆和赵川已经在等着。
赵川一抬眼就看见腻歪在一起的两人，他叹着气摇头：好好一兄弟，居然变成了湾仔码头，佩服。
不过也挺配的。江榆估计也看见了，抓着他手臂就差尖叫了：“他们来了。”
整得像是粉丝见面会，赵川无奈地扫了眼她泛红的脸。
“怎么就你俩？姐姐呢？”江榆花痴完抬头看向他俩身后。
程风直起身子说：“她跟小贺一起来，让我们不用等了。”
这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冬至的寒潮漫延得也很快，讲话都能呼出口雾气。
他穿得薄，黑色卫衣里套了件黑色高领毛衣，冻得鼻子都有些泛红，宽大衣服罩着他单薄的身体，愈发显得他皮肤白而骨架小。
谢渡穿得比他还薄，卫衣里是件单衣短袖，现在天气冷，他全然不怕似的。
江榆连忙抬手指了指里面：“快进去，里头有暖气，明知道今天冷还不穿多一点。”
“噢。”程风被揽着往里走，他其实没多冷，就是谢渡手指快冻僵了。
“同学等等。”他面前挡了一人，戴着胸牌，看起来不太好惹：“你是进来干什么的？”
“啊？”程风回头望了眼在门口的江榆，大姆指朝外指了指：“同学推荐我来工作的。”
那男脸色顿时变了，笑着说：“哦，小江叫来的，那欢迎。满十八岁了吗？”
程风也朝他笑：“没满18就不要了是吗？”
他叹气：“没也行，冲你们这脸，估计会场场爆满。”
程风也叹气：“不接受潜规则啊，卖艺不卖身。”
“谁稀罕。我叫王培，培训那个培，小兄弟怎么称呼？”
“程风，不是耳东陈，是前程的程，台风的风。他叫谢渡，谢是谢谢那个谢，渡是三点水加个度过的度。”
王培看着凶，人还不错，互换了姓名以后叫他俩准备准备化妆，结果还没领人进去后台，就发现演鬼的人已经够了，实在没办法只能让他俩出去发传单。
“虽说快过年了，但也有些小情侣会来，有一单算一单，放二十来天的假就当一个月，工资你们照拿。”他说。
暖气还没享受几分钟，就赶鸭子上架似的叫他俩出去。程风吸了吸鼻子，抬眼去看谢渡，玩笑似的说：“你真是仙子啊？不怕冷。”
谢渡拿着一叠传单，垂眸看他，半响将传单放在花坛上，伸手去摸程风冻得通红的耳朵，那是带着一些暖味的摩擦，指腹在耳垂上蹭了蹭，他的耳朵越来越热。
而对方表情温柔，扯了扯唇，看他的目光幽深：“我们一样。”
程风错开目光，抬手挠了挠脸：“发…发传单吧。”
所幸现在还没有到零下的天气，发传单的间隙，程风锤着酸软的手臂拿起放地上的水，仰头喝了口。
学校这边挺多人来，但大多数人都在赶路，年味从现在开始会越来越重，还真就被王培那人说中了，他俩凭着脸，没几分钟就发了七七八八。都被看出规律了：较年长一些的喜欢程风，年轻一些的喜欢谢渡。
程风听了不下十次有人问：小伙子，我拿了广告单可以加个微信吗？
一开始他还会温柔的拒绝，后来就差在脸上直接写下没有微信四个大字了。
只是心里有那么一点点不开心，究其原因大概是因为问他微信号的，没有问谢渡的多。
发完一整叠传单大概是两个半小时以后。
天气的寒冷也架不住燥动的少年，程风坐在一旁的台阶上，甩了甩胳膊才有时间看嗡嗡响的手机。
陈娴大美人：记得吃中饭。
程风：我会照顾自己的，信我。
陈娴大美人：我让你转告一下你姐，她没回信息。
陈娴大美人：普信男。
程风：……哦！！！
程风：你们吃了吗？用不用我点个外卖？
陈娴大美人：不用，今天自己赚钱的感觉怎么样？
他微征，想了想对着面前站着的谢渡拍了张照，很莫名地发了给了妈妈，顺便发了条朋友圈：工作体验ing
程风摁开那张照片。
背光的人高大挺拔，背很直，仰拍更让人能看出那双又直又长的腿，而发丝被阳光挑染成了金色，懒散地垂头看手机，气质冷然，仿佛下一刻就会抬眼看镜头。
靠，也不知道是谁说他不会拍照。
这个是…程风放大他的脸，想：这不是很好看吗。
陈娴大美人：……带他回家吃饭！！！今天我就要看见他！
程风：哦。
他被这个提示音吓了一跳，很快就放下手机，做贼心虚似的抬头看谢渡。
发现他似乎没什么感觉，放下心来以后，程风挣扎着开口：“谢渡。”
“嗯？”谢渡目光从手机移开，疑惑地朝他看。
“我妈，叫你今天去我家吃饭，你想去吗？”程风眨眨眼睛。
“想去，可以去吗？”谢渡应得很干脆，并且笑了笑，像是对他的安抚。程风用力点着头。
工作完成的很顺利，程风被贺均揽着肩走在回家的路上。
说去他家吃饭之后谢渡硬是要提点东西再去，谁说都拦不住，程婧也早就先一步回家了，他不免叹了口气。
“陪我回家有那么难受？”贺均听他一路上叹了十几口气，实在是忍不住问出口了。
程风生无可恋地看着天空：“感觉我压根对谢渡不了解。”
小情侣没眼看，贺均说：“我有生之年能看见你对别人感兴趣，真是心情复杂。”
“我说认真的。”
贺均搅着他肩，拍了拍：“这是好事啊，可以直接问他，只要别越界就行。“
程风花姑娘上轿头一次，这辈子第一次想了解一个人，左看右看也不知道切入点在哪里。对于他来说，谢渡就像个潘多拉魔盒，神秘又让人好奇。
对贺均来说，谢渡就是毒苹果，表面色彩光泽好看，无数人前扑后继希望能得到，最终连程风这傻小子也上勾了。
作为好兄弟又不能说什么，只能尽力给他建议，这小子感情方面一片空白，要是谢渡想骗他，绝对裤叉都不剩。
“你和他的关系，决定权一直在你手里。”贺均看得透，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无非是怕谢渡会觉得冒犯，他自己从前也这么过来的。
程风张了张嘴，好久之后才欣喜地说：“有道理，不愧是你啊小贺。”
常青树路口的气味有些冲人，阳光照在枝头仅剩的叶子上。
谢渡家离市区比较远，回了趟家才发现家里有人，他换鞋的动作一顿，抬头看见父亲坐在沙发上。
郊区本就冷清，住的是三楼复式小楼，平时没什么事一般不会有人来，更别提是不太管他的家长。
房间里沉默了一阵，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才开口：“预约的医生给我打电话了，希望近段时间可以见一面，看一下病情。”
谢渡弯腰换上了家用拖鞋以后才低着声说：“谢谢。”
“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谢铭安笑了笑，勾起的笑让他看起来十分儒雅：“阿渡，我已经让医生去联系你的朋友了，你也该回去看看你母亲了。”他的语气不容置辩，隐隐带着压迫。
房间里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味，谢渡坐在沙发的另一端，沉稳而冷淡地一点头：“今年我…会回去。”
顾铭安颇有些头痛地偏了偏目光想多说两句，奈何他儿子太懂事，什么都不用人操心，想插手他的事都无入下手。
前几年还会跟人开玩笑，现在长大一点就冷冷淡淡，没什么欲/望。
直到前几个月突然来找他，想联系国外的眼科医生。顾铭安以为他生病了，却听见电话那头的儿子声音微顿，才说是给朋友问的。
自己的儿子自己熟悉，他能为这个“朋友”开口拜托自己，那一定不是什么普通的朋友，起码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他。
“好，今晚要一起吃饭吗？还是你已经有约了。”
“等一下要出门。”
谢渡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叠在腹部，依旧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但仔细看眉眼还是能看出有那么一丝开心。
他身体回暖，开了口问：“爸，您当年去妈妈家里带了什么东西？”
“…啊？“
作者有话要说：断更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