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手抓得紧，炙热的手心牢牢包裹住方芙的手腕，等夹杂着细雨的凉风再次吹来的时候，季民钰依依不舍地松开那只微凉滑腻的手。方芙的手腕被他握得通红，上面还有清晰的痕迹。只需要微微重些，那白玉般的皮肤就会染上颜色。

季民钰跑得太快，受累的确是他，方芙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扶着季民钰的胳膊小声喘着粗气。

他皱眉问到：“跑那么快干嘛。”

方芙扶着自己的腰直起身来。

季民钰回到：“不想让他看到你。”

方芙：“？”

虽然他知道季民钰和霍祺岳之间虽是亲缘却又争锋相对的关系，但是他还是不能理解这句话。

季民钰看着脚边的石头总感觉不顺眼，他抬腿把它踢远，周身满是低气压。

“我什么东西都会被他抢走。”季民钰眼底似有一滩孕着毒气的烂泥，他的语气很认真，他直勾勾地看着方芙像是怕被抛弃一般，“你也会被他抢走吗？”

他小心翼翼地询问着，语气中压抑着恐怖的情绪。

方芙看着他这幅表情，日后他从天坛陨落时的模样好像又重新在眼前如走马灯般重现。

这一刻好像也是某个时刻的转折点，方芙只是看着他这副尚为年轻的脸，他语气平淡，像是随口说出了什么。

“我只会和你一起。”

这句不算是假话，他来这个世界是为了自己的任务，也是为了主角。就算其他人怎么样，也不能成为他的绊脚石。

原本用平淡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却如同烟花绽放般在季民钰脑袋中炸开了花，他一时间晕乎乎的。他有些不可思议，原本的郁气全被这句话一扫而光。

“只和我一起……”

他得寸进尺道：“那学姐喜欢我吗？”

喜欢？方芙难得认真思考着什么才能定义为喜欢，面前的小孩倒是他遇到过比较听话的主角，也很省心没让他多操心。现在的任务节奏也还算可以。

兴许是多年的男配任务在脑海中写下的最佳回答词汇又开始重新显现在面前。

小雨蒙蒙天色渐暗，路灯亮起，周边的商铺也开了霓虹色的灯。

微卷随意放下的长发搭在圆润光滑的肩膀上，几缕发丝从精致的锁骨滑入饱满的沟壑中，冷艳的脸上却尽显温柔之色，微润的唇轻启。

他说：“喜欢。”

声音微哑动听，饱胀微鼓的心脏不停跳动，清晰的心跳声在左耳道涌入右耳道。悸动的心让原本激动的大脑沉静下来，呼吸也变得炙热。

季民钰除去佯装成熟的外表，身体中那个灵魂如同落魄无家可归的狗找到了主人一般。

似乎是不可置信，他亲耳听到了喜欢二字，他激动地双手抱过方芙，双臂紧紧地把方芙锁在怀里，像是他一辈子都没办法从他怀里逃出去一般。

“我喜欢你……”他的声音激动略低哑。

他终于捅破了那一层朦胧的窗户纸。

“……学姐”

这一刻，方芙才意识到主角对他的感情好像偏离了轨道，他深吸一口气推开季民钰。现在的小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方芙不理解，他刚刚像是说错话了。

“我说的喜欢只是队友朋友而已。”方芙立刻又皱眉解释道，“你也只是因为青春期懵懂的情愫而已。”

他像在敲妮妮一样也敲了季民钰的额头。

“别早恋。”

额头微微发疼季民钰捂着头，他看着原本说喜欢他的学姐又把他推开。他唇微抿，又不甘心地反驳道：“学姐不接受我，是因为我配不上你吗？”

“不是。”方芙说道。

“那为什么！”他争辩到。

“因为……你太幼稚了。”方芙没去看他，他知道主角这个年级表白失败心里会是哪种波涛汹涌，但是他也不敢答应主角。一是因为他迟早有一天会走，他不想在还有未来的主角生命里留下一颗钉子。二是他不想付出更多的感情。

但是为了避免主角再崩坏，他随意给季民钰画了个大饼：“等你长大了，给你个追我的机会。”

“你现在什么都保证不了，无论是以后你的感情，还是你能给我的生活。我想要的很多，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给不了我。”方芙反问道季民钰，“你什么都没有就和我表白，那你能给我什么吗？”

这会轮到季民钰沉默不语了，方芙也不打算为难这个尚为年轻的人。

“所以，等你以后有资本的时候再来和我说喜欢两个字吧。”

方芙说得很轻，他问到：“你不够优秀怎么配得上我呢？”

学姐拒绝了他，很明显他的表白失败了。

方芙的一席话也让季民钰的情绪冷静下来了，他声音找了半天才找回来，他沉闷地问到：“那我变得优秀你才会接受我吗？”

方芙：“嗯。”

季民钰想了一会突然笑了。

他的语气变得坚定。

“那请学姐在我变得优秀之前不准和别人跑了，我会证明给你看的。”他看着方芙，心下摇摆的心似乎变得更加坚定起来，“迟早有一天……”他轻声说。

声音很小，方芙没有听清楚，只看到季民钰嘴唇微动。

季民钰像是完全把刚才表白失败的事完全抛之脑后，他提起了今天聊过的话题。

“那等到你和同学赴约那天，我还是会送学姐的。”季民钰像是又回到了平常的样子，“我这个追求者总得看看情敌长什么样吧？”

方芙又再一次强调：“我和他只是同学。”

“哦？是吗？”季民钰一脸不相信，他断定那个男的喊学姐见面就是为了和他一样是想表白。

“我怎么觉得他是想走之前和学姐你表白呢？”

方芙：“应该只是叙叙旧。”

“叙旧什么时候不能叙，而且有什么话不能在电话里说。”他的语气酸酸的，表白失败后他说话带了一股火药味。

“幼稚。”

方芙拍了拍头上细密的水珠打算回家，季民钰追上来，他暗暗地说了一句：“学姐刚刚说的话我听到了。”

“嗯。”

“我以后不会那样了。”

方芙突然又很难想象旁边的人以后会建立独属于他自己的商业帝国，能够身处权钱利最高位只手遮天。

他伸手捂住了季民钰的嘴。

“知道了，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