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耍嘴皮子了。”方芙用胳膊碰了碰季民钰的小臂，“之前不是让你好好学习吗?又来这些有的没的。”

从拥有空调的室内出来，室外一股蒸腾的热气扑面而来。方芙伸手朝自己扇了扇风，热气压的胸口有些闷闷的。

“这是学姐答应我，而且……剩下的时间都归我。”

季民钰漆黑的眼睛中星光熠熠，目光热烈而赤诚。方芙被他的目光注视着，他不自然地哼了句,埋头走在前面。

“我怎么不知道答应你了？”

“况且只有下午，我的时间没那么多，还有功课要复习。”方芙瞥了季民钰一眼，这人怎么变得这么油嘴滑舌。

而他自己的模样却像一只昂着头眼睛微微下撇的高傲的白猫，柔软的尾巴却心口不一地勾住他的手腕傲娇地撒着娇。

季民钰深知方芙就是心口不一的人，心口被这只白猫的绒毛轻扫泛起一片柔软。

一缕乌黑亮丽的发丝被风吹到季民钰的手臂上与黑衣融为一体，只剩点点微香能从中分离开。

季民钰骨节分明的手勾着那缕轻柔乌黑的发丝，细细嗅着还能闻到淡淡的香味。就如同那晚的香味，一时间他的脑中又是那令人热血喷张的柔软白嫩。

他眼神一暗，盯着毫无防备的方芙。

季民钰把那缕发丝拂过方芙的耳畔，微凉柔韧的耳朵从他滚烫的手边蹭过，不知道是不是温度的原因，学姐原本微凉的耳尖竟然变得发红发烫，如含羞的花瓣般娇羞。

与其眼神不符的声音带着漫不经心的意味。

季民钰语气中带着失落，原本如锋般的眉毛皱在一起，俊朗的脸也看起来委屈极了：“我回了学校之后有好好学。那这样，我晚上和学姐一起复习好不好？”

清亮带着些许沙哑的声线干净通透却总有哪里感觉不太对。

就像……多了些许刻意？

方芙皱着好看的眉毛，他侧身想旁边偏了些。

季民钰不动声色又靠近了一步，两人的身体不细看就像贴在一起一般，靠得近双眼对视间亲密至极。能够清晰地看到方芙左眼眼角与鼻梁间的一颗小痣，如同神话中妖魅的九尾妖狐，但那冷清纯粹的气质却如同天山雪莲。

妖艳和清冷，两者最为矛盾最为相斥却最能够勾起人的欲望。

从一开始接触到现在，方芙一直都是面冷心热的人。只要他退一步，方芙就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把底线往下再拉一步。

果不其然，学姐又轻碰了下他，声音清冷柔和。

“去哪？”

一句话切断了迟疑的退路，坚定而果断。没有考虑后面怎样回答怎样诉说，两个字也足够信任他。

鼓胀饱满的心脏一次又一次颤动着胸腔。

季民钰神采飞扬，声音中隐隐携带着愉悦。

“上车。”

树荫下，斑驳陆离的点点光板从层层叠叠的树叶中透过隐秘的缝隙落在他们身上。隔着一面玻璃墙，被距离模糊的画面却清晰地映入林慕云的脑子里。

玄豹匍匐在地上蓄势待发，修长流畅的车身从尾部卷起常青叶，咆哮嘶吼震天。

声音灌入林慕云的脑海，他气息平稳，眼睛看着逐渐消失的黑点，身上只觉得发冷。

现在的他输了，他输给了自己的懦弱、自己的弱小、自己的自卑。

小心翼翼的喜欢、从未表达的心意、无法抗拒的命运以及……对于定向轨道上的另一条道路的向往，他输了，输的很彻底。

林慕云手心被嵌入了红痕，刺痛唤醒了失智的头脑。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过……怎么算喜欢呢？

是了，他什么都没做过，凭什么呢？

他就是懦夫，连和喜欢的人约在一起都要小心翼翼的懦夫。

他张开紧握着的拳头，渗出的血液沾在指甲里，看起来甚是瘆人。

他轻抿一口对方未动过的甜品，甜得发慌，发腻。从甜开始，湿软绵密的奶油溶解在嘴里渐渐回苦。

林慕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苦的东西，嫉妒的酸涩味从鼻腔开始蔓延，他逐渐大口往嘴里塞，呜咽声被吞进肚子里。

他捂着脸。

“我喜欢你。”

“真的好喜欢。”

青春朦胧的爱意泛起淡淡的苦涩的味道，大雨过后小雨渐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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