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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四只(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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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有仆人过来,几人知是大人们的事情谈完了,不等人走近,便已经收拾朝人过去。

仆人没有多言,行了一礼后,默默领着几人往前厅去。

刚到门前,三人便看见一华服公子正同个夫子打扮的人过来,像是刚结课,顺道同行,相谈盛欢。

几人目光交错后,乐小公子皱了一下眉毛,头稍稍后仰,即使隔了挺远,三人都能感受到对方无声的冷哼。

三人微微倾身靠在一起窃窃私语。

花逸:“他在向我展示他的鼻毛吗?”

郭策:“幺幺小丑。”

花逸还是没听懂,但这个〝丑”字肯定不是好话。

郭卜:“没准熬夜看书落枕了。”

花逸:“对了,他叫什么来着?万一待会骂起来了,你们负责输出,我负责指名道姓。”

郭卜:“乐翾……”

郭卜想解释一下是哪个“翾”,一排排的文章在脑子里闪过,出了书院,一般会有意识调整说话内容:“……就,反正你也不认识,就和……‘宣扬’的宣同音。”

这话花逸就不乐意了:“我只是不爱背诗词,又不是不识字。”

“从鸿翻翥而莫及,何但鷰雀之翩翾。”

“?”

“‘翾飞兮翠曾’的‘翾’。”

“??”

〝怒飞饥啸,翾不可当。”

花逸抱头:“我不识字。”

……

几人打了个正面,乐翾全没要寒暄的意思,径直朝内堂走去。

郭卜拍拍两人的肩膀示意他们先进去,自己则顺着那先生离开的路小跑跟上。

三个老父亲瞧见孩子过来,都是止住了话头。

三个都是长得极好看的小郎君,只郭策尤为打眼。

郭策的好看是找不到老婆的那种好看,虽不爱笑脸,但玉面红唇,眉间一点朱砂,配上恰到好处的清冷,像是神庙里,神仙身边的随侍仙童。

之前还有传闻郭家的小公子是天上的仙童转世,大小姐是天上的文曲星君,所以两人一母双胎来人间游历。

只是这话有用郭策抬郭卜的意思,郭卜听了不喜,以书院的名义将这传闻禁了。

乐翾在这是最小的,郭策却是最受长辈喜爱的,模样俊俏又识礼数,寒暄了几句,郭策一一答了,几位长辈才发现少了一个。

朝门口瞧去,郭卜正仰着头和一位先生打扮的人交谈,那先生似乎也很乐在其中,微弓着腰配合郭卜的高度,两人一问一和不知在说些什么。

片刻后,郭卜退一步朝先生微微行礼,两人才分来,宋先生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

屋内众人包括乐翾,都不由好奇两人在说些什么。

自家的孩子,郭渊兮率先开口:“越发没规矩,让我们几个长辈等你个小孩子。”

乐父:“唉,宋先生也算当世大儒,令千金能同先生言谈自如,可见学识不凡。”

郭父对自家孩子的能力从不质疑,毕竟是书院出来的人,客气反而虚伪。

“见过乐伯伯,见过姑父。”郭卜朝乐父和花父分别行礼。

花泽主的夫人是郭渊兮的妹妹,只是这位姑姑去世得早,甚至郭氏姐弟也没见过几面。

花父听见称呼果然眼神都柔和下来。

孩子聪明又懂礼数,没人会不喜欢,郭家真是教养了对好儿女,作为父辈,遇见这样的孩子都难免露出几分慈祥。

乐父用长辈的语气问道:“方才和宋先生说些什么呢?”

郭卜故意在门口将人拖了半天,等的就是这句,淡定胡诌:“两年前卜曾和乐小公子论过著文释义,深觉乐小公子年纪轻轻才识不凡,便想不知是出自哪位名师,今日有幸得见,心下激动,便和先生多聊了两句。”

乐父:“宋先生心性孤傲,若不是看在我的面子,恐怕还不愿做翾儿的师父,他能与你交谈许久,可见对你也十分欣赏。”

“乐伯伯过誉了,只是聊了些乐公子最近的学业。”

乐父:“说起来,这些日子琐事繁忙,我也许久没有过问翾儿的课业了,先生怎么说?”

郭卜:“先生近日正在教《义公传·长辞》,说是乐小公子十分有心得,让我有机会可以再同乐小公子探讨一番。”

乐翾察觉不善,这篇明明半月前就教过了,但不知郭卜是何居心,面上并未表示。

乐父显然来了兴致:“如此甚好,翾儿,你过来。”

乐翾闻言上前。

郭卜先礼后兵,拱手道:“既然乐伯伯如此说,卜便献丑了,是卜先问?”

乐翾维持警惕,静观其变:“请。”

郭卜假作思索片刻才道:“不知小公子觉得第三篇末节‘匿于山林之中,林中无虎,耳似闻虎啸者,行山林也。’是何意?”

几位长辈,除了郭父,对这些内容都不甚熟悉,即便读过,也忘得干净,但面上不显,听着并不是刁钻的问题,只等乐翾回应。

乐翾微微皱眉,只照实答:“虎甚猛之物,彼时义公困于死地,耳之声亦心之声,可见义公非以今日之地畏慑,勇者之所坚强者矣。”

郭卜:“小公子是说,此处虎啸是为了表示义公彼时不屈困境,坚韧不拔?”

乐翾:“然。”

郭卜:“《义公转》乃是后世仰慕者,根据义公平生加工所著,笔者范海尤一生所著书目半数以义公有关,小公子可知?”

乐翾:“自然知道。”

郭卜:“那小公子可读过范先生其余著作。”

乐翾:“略读过几本。”

郭卜:“《长乐宫·君政》第十一篇第三段。”

乐翾:“……”

乐翾明显没想到会问得那么细,还正在回忆,就听郭策接道:“‘……为人君,宜有虎之威,临泰山崩于前,志不出声,山之物鼓瑟。’”

郭卜解释道:“也就是说范先生觉得,老虎的凶猛并不取决于他的啸声,而是可以做到不怒自威。《山之物·随笔》第十三章第一节。”

郭策继续接道:“‘偶经村民口中恶山,闻山中有虎,不悦人近地,恐见伤人之象。然余过乃闻山中虎啸声不绝,似是以人宣示人地,苟真是介意,直扑向其杀之,声呼之愈大,愈见其俨然,而心骇惧。’”

郭卜:“范先生觉得大吼大叫,只是一种用来掩饰心中胆怯的行为,以为不齿。可见此处似闻虎啸之声,小公子所释有误。”

乐翾:“你是说义公此时的心情应当是畏惧害怕?义公何许人,大丈夫者,舍身取义,生死何惧?”

郭策:“当然要惧,彼时国乱势微,异国数侵暴当惧;新帝年幼,权臣当政,朝堂动乱当惧;妻儿尚待归,自有夫父之责当惧。”

郭策没了方才侃侃而谈,语气也严肃下来,辩论主打的就是一旦得理便步步不饶人:“大丈夫无惧死生,非死而无谓,当心中怀有大事先于死生,若其死,国家为之奈何?朝堂为之奈何?家中妇子为之奈何?若兹事无定,汝澹然之死则逃责之行,懦夫之径。故畏死生,唯生可解。”

话音落,厅内也安静下来。

意见相左,但这次郭卜能引经据典佐证自己所见,虽然乐翾所释亦可通意,相比之下,就显得只是见文思义。

胜负立判。

乐翾知道这次是自己输了,也不再辩解。

另外两人不好先开口,乐父率先鼓起了掌:“精彩,郭兄真是生了对聪明睿智的儿女啊。”

语气确实难掩赞赏。

郭父道:“不过是卜儿年纪大,读书虚多几本。小公子小小年纪便如此伶俐才是难得。”

郭卜和郭策都不过只比乐翾大一岁,这话明显是台阶,乐父顺势下了:“输了总该要有些惩罚,既然这次是你郭叔叔替你开脱,便罚你这几日在书房里好好读书。”

乐翾平时也不是厌学的人,这话也只不过是开脱,这次输了只是阅读量的问题,弱化了才智的因素。

乐翾应承下来,行礼告辞。

郭卜目的达到,给三人随便找了个借口就也跟着离开了。

出门时,花父看着自己如同孔雀一般花枝招展,蹦蹦跳跳的儿子,又想起方才别人家的孩子一番唇枪舌战,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火。

“花逸你给我站住!”

花逸莫名被喊到名字,茫然转身,眼神里明摆着写着:您老咋了?

“你最近挺闲啊,我见山上里长了不少野生的伏地葵,明日不采要十株,不许休息。”

伏地葵是一种的草药,用处广泛,生命力顽强,但药店里价格却不菲。只因其药用全在根上,其根部发达长深伏于地下,细处如同发丝,采摘时极易折断。茎叶平时也是匍匐在地上,只有正午时分才会挺立起来吸收阳光。

若想完整采摘也只有正午最容易,虽然也并不十分容易。通常一个熟练的药农。一天能完整的踩出二十株已是不易。

“啊?”花逸无辜呼出声。

“十五株。”

花逸连忙拉着两人跑出去:“十株是吧,我这就去踩点!”

……

几人出来,花逸才问道:“你怎么知道乐翾那句注解会出错?”

郭卜:“先生上课并不会将每句都做解释,更何况乐翾自命不凡,他也确实有点本事,先生就更不会在这些事情上浪费时间。但他的聪慧又没有到可以完全脱离注解的程度,平时如果想跟上进度,就只能自己寻找大家注释的译文。”

花逸还是没懂,所以大家出错了?

郭卜:“所以我算了下他的进度,自己写了套注释,用了点书院的关系,一年之内,让其成为了如今市面上最权威的版本。写的时候还特地顺应了他的爱好的文风,只要他去书铺,我就能让他主动买下,奉如圭臬。”

花逸难以理解:“等等,所以说……你为了整个人写了一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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