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午饭，青鸾先行告辞，光翎则决定和嘉岚聊一场。

“我们聊什么？”嘉岚未曾收拾饭桌，就被光翎拉到沙发上坐好。

“一个比较正经的话题。”光翎坐到嘉岚旁边，“我也不和你绕弯子了。眼下战争是不可避免了，如果武魂帝国要灭了天斗帝国和星罗帝国，统一大陆，而你却出生于天斗帝国，又是一名拥有战斗能力的魂师，你站在哪边？”

“我站您这边。”

这话回答得丝毫不拖泥带水，无缝衔接上了光翎的提问，倒是光翎没有预料到的。

“那就是站武魂帝国这边？这就是你的立场了？”光翎半信半疑道。

“嗯——”

“音拖那么长，看来是没决定好。”光翎笑着摇摇头，一字一句道来，“老夫作为武魂帝国五供奉，自然是为武魂帝国效力。你不必因为老夫相助过你，就对老夫言听计从，你有你的行事节奏，老夫不是圣贤，讲出来的话十句有九句都是个人歪理，老夫要听你真实想法。斗罗历记到现在也才两千多年，有过统一时期，也有过分裂时期。说什么有前人先例可供参考，大到在不同大陆格局下生活、不同传统文化下渲染，小到在不同家庭教育环境下成长、不同个人前后境遇下碰撞，未必适合效仿，每个人生下来后就会有一条独属于他的道路，谁不是这一条没走过的道路下一步一步摸索着过来的？不愧你心才是要紧。

“天斗、星罗连年战争不断，势不两立，士族门阀猖狂，黎民凄苦，武魂帝国要统一大业这一箭，从猎魂行动开始便是发射了。大一统这桩事，对大陆发展有作为的成事者芳名千古，变为成事者踏脚石的失败者声名狼藉，一些被卷入这一漩涡的不出名之人，更是永远灰飞烟灭了。此次武魂帝国即将统一大陆的行动，也是一条不曾走过的路，谁也不敢说是否会成功。”

“武魂帝国统一大业成功后，比比东就是名正言顺的女皇咯？”嘉岚忍不住问。

“对，她是有足够野心、绝对实力的人。但她……同样也是心狠手辣之人。”光翎顿了顿，接着说：“其实我在剧院和你交流过后，有一种带你回供奉殿培养的冲动，只是人多眼杂……”

嘉岚理解道：“我明白的，谢谢青鸾斗罗前辈的柔月芦苇。”

光翎点点头：“所以，不让武魂殿、天斗、星罗王室发现你的存在，是一种保险方式。”

“嗯。”

“那你的真实想法是什么？”

“我还是站您这边啊。昨天您和青鸾斗罗前辈就跟我讲了很多了，您今天也说了不少，我觉得我都听进去了。虽说我出生于天斗吧，说来也不怕被笑话，我确实对天斗的土地感情不深厚，这和您帮不帮我都一样的。我妈妈当年考草药学院，成绩是拔尖的，但还是只能进二流的，一流学院早就保送有钱人家了。

“天斗同样不会为我们这些平民觉醒武魂，他们只在意王公贵族的孩子。动荡不安的局势糟透了，日子过的不如意、受够剥削压迫的人可太容易翻脸不认人了，我一些亲戚那边，别看逢年过节聚一起聊得欢天动地，但争地盘、争财产的事不会少，我都嫌烦。还有在大一统后，就能变法了吧？

“再拿我这一年多给黛芮亚夫人做女仆的经历，我就很讨厌天斗那些贵族。夫人她十岁被卖去店铺打工，后来遇到一位老鸨引荐，才当的交际花，已经算她那种身份下过得体面的了，却仍然不能为人生自由做什么，碍于贵族之人的权势，她哪怕烦他们烦上天了，也还是得老老实实接客。我知道夫人最喜欢做的事其实是读书，接客非她所愿。我刚成为夫人的女仆不久时，夫人得了病，而那群男的，在夫人最困难时，早就找到下一个情妇了，夫人托我卖光了首饰，才看好的病。”

“你第一次见老夫时，怎么不把老夫当成那群讨厌的贵族之一，憎恶老夫？”光翎笑问。

“您和他们不同，您不是为了那个，您是同情她们的，而且……”嘉岚脸又红起，“您比夫人以前接的客都要来得好看。”

光翎捂脸笑道：“三哥没说错，你是唯美主义者。”

“光皮囊好看肯定不够的啦！”嘉岚拍了一记光翎肩膀，脸跟被烤过一样。

“对了，跟你说说我的打算。”光翎重新严肃起来，“一个月时间太短，现在也过了一半了，你若是每天还是和在黛芮亚夫人那儿一样的作息，是不可能完成考核的，你有没有和黛芮亚夫人签合同什么的？”

“签到我十七岁。因为我姨爷爷姨奶奶打算那时候找个媒婆帮我做介绍，直接嫁了方便。”

“你看这样好吗，不久后我要回我宗门一趟，差不多也是黛芮亚夫人度假回来的日子，我和她沟通一下，把你赎出来，每月接济她一笔钱，我看得出来，她身体不太好，长久过那种日子，迟早撑不住，到时候又会得别的病。”

“夫人她通情达理，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那先说定了。”

光翎清楚，比比东在密室所遭受的痛苦，还有不少姑娘也在被迫经历，别说现在馆子开在天斗、星罗，他们管不着，但在武魂帝国一统天下后，必当严查严封。

“最后一点。”光翎比了个“一”的手势。

嘉岚准备洗耳恭听。

“……啊，没了没了，老夫想起来了，这点提过了。”

光翎终是没敢问嘉岚：“你小姑娘是不是对老夫动心了？”他觉得这样实在是太奇怪、太尴尬了，他问出来，她答出来，以后都不能正常相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