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武魂子殿除却还有部分设施未曾建全外，里子也是漫天灰尘密布，倒不像是新建，而像是拆了要重建。

光翎在储物间找到了拖把，往水桶内灌满了水：“嘉岚，这儿一共十层楼，你一边爬楼梯一边把台阶拖干净，一共四个来回，就当是为第一考做热身和打扫子殿，能完成吗？”

“能的。”

“完成后你就休息，等会儿会有个黑衣服的人接你过来。”

“嗯。嗯？”

“他是我手下，常年在磐湖做我眼线。”

“噢！”嘉岚这才明白。

光翎迅速转移了场地，嘉岚不需要他盯着，他有的是理由相信——这小姑娘不会偷懒，她一个人也更自在。只不过光翎没想到，嘉岚没过问他要去哪儿。

李扒胚本不叫李扒胚，只是这么叫的人多了，也就成了李扒胚。

光翎听缇湄说过，磐湖地带出现过的魂师，从来都是天斗王室派遣保护土司的魂圣，其余老百姓都是没有魂力、深受压榨的普通人。当年，他亲眼目击李扒胚正骑马带着被捆成了粽子的缇湄要走，柴生在后险些被那魂圣一掌打死。

自那年光翎出手后，同李扒胚也签订了不得再奴役磐湖百姓的协议，并派手下孔载培做眼线，时刻盯着李扒胚的一举一动，一旦再犯，杀了便是。

到了磐湖最南处，也差不多是大陆边界了，最是渺无人烟，也只有清澈如镜的湖和郁郁葱葱的树林可看。87级敏攻系魂斗罗孔载培正等着光翎前来，向他复命。

“孔载培。”

“殿下。”听到光翎声音的孔载培这才由树影现回人形，一身黑衣包裹，看不出面容，半跪在地，“李扒胚进来依旧收敛，不曾违反协议，但有所动静。”

“什么动静？”

“火拼。”

“白日做梦。”光翎不屑一顾，“可有抓人充数？”

“李扒胚的人一直是深夜行动，从近到远，这半月内，少说已抓了百余人。”

“哼，好一个李字开头胚字结尾的。”光翎转身拂袍，“今夜你替我在缇湄家附近照应着，我早晚结果那厮。这会儿麻烦你一件事，去武魂子殿，接一个在那儿打扫的小姑娘过来。”

“是。嗯？”

“别多问啦！有一点你记住，别在她面前威风凛凛的，对她说话时语气尽可能友好点，称呼她时也别一口一个‘喂’。她如果对你说什么任务还没完成之类的话，你也别催她骂她，等她完成了再带过来。那时你就到外面去，别看着她。”

“……是。”

“还有哈，别告诉下一个人你知道她。”

“是。”

孔载培化作虚影而去。

光翎正面湖水，手心魂力聚起，空中登时出现一排冰雕一样的巨石，又被他用魂力操控着，从最左边第一个起，由高到低，在队列过长后又拐弯向上排，形成了一段浮石台阶。

“可能太滑了点……”

光翎本想找点工具压在冰面上，转念一想：小姑娘的宣纸可以铺在上面，压平裹紧了也就防滑了。

光翎又变了个冰制水缸，往里舀满了水。

“就这么搞定吧。”

万事俱备，只欠嘉岚。

武魂子殿内，嘉岚左手费力地拽着拖把步步登高，右手撩着被汗水浸湿的碎发，无心观赏殿内有什么平生素未谋面的设计，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别摔倒。

台阶的宽度很大，一个来回只能拖到四分之一，嘉岚不得不感叹：光翎是算好了的。

嘉岚的胳膊和腿又酸又麻，上楼梯不比绕屋子跑步，还要克服重力做功，但她不敢在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时一把坐下，她知道那样会更累，也容易一坐就起不来了。上楼梯时吃力，下楼梯时轻松，简直是顺流而行，但对于她有过的连着几级台阶往下跳的想法，为了不在空中时后悔，还是克制了。

眯着眼喘息了半晌，嘉岚扶着把手回到了底楼，完成了第一个来回，还差三个。

转头看着部份湿淋淋的台阶，嘉岚轻轻放下拖把，在墙上靠了几秒钟后来回踱步、深呼吸，尽量快点缓过劲来。

殿外，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洒在她眼睛上。她的瞳色很特殊，乍一看，是最普遍不过的棕色，但细看就会发现，最外围一圈是由不明显的天蓝围成，呈有一定由中心向外延展的渲染效果，洵美且异。

歇息片刻，嘉岚抓起拖把，迈着沉重的步子继续爬楼打扫，时不时要单手叉腰喘粗气，布鞋踩在台阶上的“哒哒”声在她听来已然成了噪音。

第二个来回结束，嘉岚几乎是甩下拖把，半跪在地，手肘撑在膝盖上，眼神直盯地板，思想放空，小指揉旋着太阳穴，克制着头晕反胃的难受感。

十层、四个来回、附带拖把，都这样了，和即将应付的第一考比，还只是皮毛。

想到这儿，嘉岚心生惧意，离面色如土的距离也越发近了，又很快平下，转而又去拿起拖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