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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罪有攸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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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午四点半,图书馆关门,光翎才带着嘉岚离开,往钟表店买了个落地钟放入翎丰烟渚囊后,再度赶往磐湖,路上与嘉岚说明了李扒胚的坏心思。

与上午如出一辙,光翎还是先带嘉岚来了缇湄家。缇湄正在灶台做饭,柴明在一旁帮忙择菜,柴生、柴源还未回家,柴莹在跟着柴莲学做针线活。

又见光翎,柴莲自是欣喜若狂,却没来得及说几句话,就只能目送光翎出去了。光翎又交待嘉岚,孔载培来后会以鸟哨声作为暗号,放心即可。没隔多久,柴生和柴源也结束了一天的劳作,回到了家。

正厅没有饭桌,缇湄请嘉岚进孩子们房间,上塌和他们一起吃饭,嘉岚推辞不过,便也接过渣胎碗低头扒米饭吃,不忘提醒他们土司的人今晚会有大动作,不可外出。

李扒胚住的古堡十里外有一座针叶林,光翎在那儿与孔载培汇合后,道:“你去缇湄家附近守着,我先去和李扒胚碰个面。”

“殿下,他下午就和南宫晿,带着被抓的百姓乘船离开古堡了,只留南宫晿之子南宫贯翱留后,今夜又要行动。”

“……这么急着逃难呢。往哪个方向逃的?竟然被他们发现了。”

“不出所料的话,是东鲜。”

“他和东鲜那位土司的确有点交情,两人想要联手也不无道理……南宫晿现在也到魂斗罗巅峰了吧?他儿子也快到魂圣水平了。”

“是。”

“你去缇湄家附近照看好他们,我去李扒胚古堡那转悠一下,看看他有没有玩调虎离山。”

“是。”

李扒胚所住古堡由磐湖独有的石制建造而成,高大宽硕,靡丽非凡,正中顶端还有天鹅雕像,是天斗王权的象征。

古堡的守卫不知道来者是供奉殿五供奉,但一见他那通身的气派,便知不是磐湖人,光翎拿出一支无头箭交给其中一位,请他去回禀李扒胚:有旧故来。

哪知,那守卫神色一紧后,满脸堆笑道:“这位客人说笑了,我们老爷一个月前就外出去给东鲜那边的土司大人庆祝寿辰了,不在呢。”

“既是不在,我也不好白跑一趟,该送的东西,也还是得送。”光翎抛下话语,已是手持落地钟,“我给你们家老爷送‘钟’。”

两个守卫同时变了眼色,还未说话,光翎就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中,只剩下那发着“滴答滴答”声的钟,这倒像是他们俩走到了临终。

第三魂技瞬发之下,光翎化作光点在李扒胚的古堡中高速穿梭一个周期,环视了古堡奢华的摆件、劳作的仆人、享受的望族,唯独没有李扒胚。

“晚饭时间逃跑,妻子儿女也不带,怪可悲的,也罢,老夫就准你再多呼吸几口新鲜空气,但绝不会留你到半夜三更。”回到针叶林的光翎把玩着无头箭,嘴角笑容浮现。

缇湄家中,嘉岚趴望在房间窗口,拎长了耳朵也没听到所谓的鸟哨声。

等等……

鸟哨声没听到,小青鸟入入的声音却听到了。

“入入?我还以为你只喜欢到处乱飞,不喜欢待我身边。”嘉岚摊开掌心让入入站上去,抚摸它的毛发,“可以去帮我找光翎吗?这儿不太对劲儿。”

灵气十足的小鸟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可孔先生怎么还没来呢……”嘉岚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还差一点就要团团转了。

衣上第一颗圆白的小扣子,转半圈,转回来、再转半圈,再转回来……连续几个来回后,她沉不住气了。因柔月芦苇和自身精神力的缘故,她能有所感觉到比她等级更高魂师的经过。

脖子伸出窗口,嘉岚细看,远处踏步前来的魂师眉眼俊毅,细腰宽膀,金甲黑靴,锋芒毕露,却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颇有不可一世之态。在他身后,还跟着几个拖动着密封铁笼的小厮。

看起来出众的,不止他这个人,还有他的武魂……顶级器武魂——日月偃金锤。

“柴莲,借我一支笔。”嘉岚站起身来——来者是南宫贯翱无疑了。

“你要做什么?”柴莲问。

“南宫贯翱在孔先生之前来了,我怕他要做什么,你们千万别出来。”嘉岚答。

“你小心点!”

“嗯。”

接过柴莲递上的画笔后,嘉岚一挥而就,于魂力所造宣纸上提下“叩石垦壤埋南宫,通流击水淹贯翱”十四字,飘移上了南宫贯翱天灵盖。

“谁?”南宫贯翱一锤打落宣纸,看到纸上文字,气得双眉紧锁、咬牙切齿,“出来!”一旁的小厮吓得魂飞魄散。

趁着南宫贯翱低头的功夫,嘉岚已半蹲在被她当做“飞毯”用的宣纸快捷拉进与他的距离,以一块有着倒八形巨石作为藏身之处。

在仙草的帮助下,哪怕嘉岚此招魂力聚合再多,视线内没有她的对方都不会察觉她在释放魂技。因此只要她不出声,南宫贯翱未必会很早抓包。

“我再说一次!”南宫贯翱气头更盛,“出来!”

嘉岚怎么可能出去呢?她从袖口掏出弹力长绳,召唤一叠无声无息的小纸人,先写了个“莽”在为首的额头上,弹向南宫贯翱前心。

“敢骂我?”南宫贯翱两指夹住小纸人,碾碎在地,“我最后再说一次,出来!”

嘉岚又弹了一个“夫”字后,把小手能承载的小纸人一股脑全放上了弹力长绳,向南宫贯翱弹射出去——她需要的是拖延时间,她不相信,孔载培能丢,光翎还能丢。

“够了!”南宫贯翱双锤相撞,一声巨响,震耳欲聋,余波不平,周围旁边小厮早已吓得开溜,铁笼也一并拉走。

“天呐……”嘉岚双手吾耳,头痛欲裂,跪坐在地,狼狈不堪,对方光是魂力震荡就把她压制得够呛。

“嘭——”巨石裂了,她的位子也暴露了。

南宫贯翱不给她喘息机会,两手抡锤,步伐矫健,向前猛推。

嘉岚深知无法躲开,艰难吐字道:“第四魂技……倾柯卫足……”

糟糕的是,在魂力相差十级的现实下,宣纸屏风只抵挡了南宫贯翱攻击一秒不到,所能反弹的攻击力也几乎为零,再加上其魂力溅烧了碎纸,虽有被镇退,却分毫未损。

“哼,雕虫小技。”南宫贯翱冷笑着,飞身上前,一记重锤顺势而下。

嘉岚忙给膝下宣纸注入魂力,腾飞而起,勉强躲开,手拖昏昏沉沉的脑袋,耳膜还在隐隐作痛,视线也模糊。

“无能小儿。”南宫贯翱一锤砸碎地面,“第二魂技,游丝。”

地面龟裂,地下朝上飞射着数根细长金丝绦,朝嘉岚攻去,看似细到可一掰就断,实则饱含能量。

“纸戏诸侯。”

笑声古怪的小纸人们横空出世,南宫贯翱发出的几个魂技,有被带偏带倚到了地面、天空的;有原本直冲她面门而来,在距离仅剩半寸时起了分叉的;还有被小纸人围转着绕了一圈后消失的。总而言之,一击没中。

“小爷我没空再陪你玩了。”南宫贯翱杀心滚滚,“第六魂技——混沌!”

正如其名,此技一出,空中金光闪闪,形成漩涡,宣纸上的嘉岚硬是被吸附过去,漩涡正中是魂技形成的炽热能量化叶片,刮溅着嘉岚皮肤,哪怕魂力护体,也落得了个遍体鳞伤。

在“混沌”强劲的吸力下,嘉岚根本动弹不得,南宫贯翱径直扔出左手大锤,将她震飞出去。

嘉岚左肩关节被一锤震裂,全身骨肉和脏腑也被余音波及,重重落地,加之中锤前被震得耳鸣眼花,彼时像是水边脱水许久的鲤鱼,翻腾不起——身上几乎各处都有了大大小小不同程度的溅伤,右肩骨裂,全身发痛,趴着也不是,仰着也不是,侧着也不是,仅靠右胳膊支撑一下身体,好想就这么去九泉之下了……

“我当是谁敢捉弄我,原来是光翎斗罗的小仆人。”

嘉岚巨痛难当,神思恍惚,南宫贯翱这一开口,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你认识我?”

“哼,你以为,我南宫贯翱发现不了那个黑衣人?”

“……那孔先生在哪里?”嘉岚预感不详。

“在老夫这里。”

嘉岚眼神明光骤起——光翎的声音,入入站在他的肩头,孔载培跟在他身后,身体还有些发晃。

“什么?”南宫贯翱大惊,转瞬而来的是冷峻的神色,“原来是五供奉,那就难怪了。”

“你家老爷首极在此。”光翎朝南宫贯翱丢下一个包袱。

“我父亲呢?”南宫贯翱猛一抬头。

“你放心,他在我的异次元冰雪世界冷静冷静,没有任何危险,姓李的是罪有攸归,只是砍个头,不在他死前把他做成个人彘折磨折磨已经便宜他了。老夫看你和你父亲都是披肝沥胆之人,何苦至此,你们表个态,老夫可以放过你们,你是个隽拔孩子,你父亲也是天斗帝国难有的栋材,别走冤枉路。”

“你不就是想招揽我和我父亲加入武魂殿吗?你觉得,我会对你言听计从?”

“……孩子,你还是和你父亲一起去冷静冷静吧,这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光翎发动冰咒魔魂骨技能“异界”,南宫贯翱便被送去和南宫晿团聚了,与斯蒂芬他们并不处于一个维度。

光翎落地至嘉岚身边,嘉岚惶恐,勉力想要站起来,光翎大喊:“先别动!”于是僵直着脖子点了两点头,几乎全身贴在了地上,气也喘它不动。

俯身检查过嘉岚身体情况,光翎封住她周身穴位,道:“都是皮外伤,就是失血多了点,你小姑娘家,处理得当的话恢复很快的,别着急。你看看还能走吗?”

嘉岚强撑起身体,有几处较深的伤口越发刺痛,身上鲜血淋漓,头晕不减,刚走一步就一个趔趄险摔,光翎眼疾手快,打横稳稳抱起。

“呃……我看你还是算了。还有你以后多吃点肉吧,我基本感觉不到你的分量。”

嘉岚脸红耳热,没受伤的手五指张开贴在脸上,一动都不敢动。

“……你干嘛呢?伤到脸了?”光翎满脸疑惑。

嘉岚没有做声,眼睛半睁半闭,只是摇头。

光翎便抱她往缇湄家走去,入入也改站到了嘉岚头上。

孔载培面无表情跟在后面,盘算着怎么应对光翎回头的“夸赞”和“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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