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
严氏总裁办公室内，肖柏洲僵着脸低头看着裤袋里不断震动的手机，正想伸手挂断，便听到桌对面传来严皓景许可的声音。
“接吧。”
肖柏洲动作顿了顿，偷偷看了严皓景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一眼，低头接通了电话。
听到小陈说乔越的眼睛又不舒服，肖柏洲拧起眉头，关心问道：“他眼睛又觉得不舒服？现在情况怎么样？要不要直接去医院？”
他着急地对电话那头询问道，眼角却瞥到办公桌那头严皓景的表情，在听到乔越眼睛出问题以后，终于露出今天两人见面以来唯一一点波动。
这到底是在乎还是不在乎？肖柏洲心里泛起嘀咕。
电话那头小陈听到肖柏洲的问题，看向乔越，用眼神问他该怎么回答。
乔越拿手指在唇上按了两下，他听出肖柏洲的声音刻意维持着平稳——这副语调是肖柏洲平常跟重要人物会面时常用的语调。
乔越用手势示意小陈先敷衍两句，跟着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严皓景的电话。
小陈会意，向电话那头说道：“不知道，恐怕要医生看过才能确定，但是越哥想先回家休息。”
他话音刚落，手机扩音器里就传来了另一个手机的铃声。
电话两侧的小陈和肖柏洲同时僵住。
严皓景却半点不受影响，毫不在意地当场接了电话：“有事找我？”
小陈立即把手机切换成听筒模式，放到耳边用极快的声音向肖柏洲说道：“那就这样决定了，小船哥我们到家再联系你。”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乔越看着小陈的动作笑了笑，向电话那头严皓景说道：“没事，只是怕你有事找我，想告诉你一声我到香港了。”
严皓景冷淡地说道：“我没事找你。”
虽然严皓景看不见，乔越还是耸了耸肩：“既然你没事找我，那我挂了。”
“等等。”严皓景叫住他，“我给你约了个眼科医生，周三上午，林成会来接你。”
周三上午？那不就是明天。肖柏洲浑身僵硬地看了林成一眼。
林成在严皓景身后向他露出一个苦笑，很想出声告诉房间里的两个人，其实他这个总裁助理不负责处理这些总裁家事的。
但没办法，谁叫严皓景给的太多了。
乔越听见严皓景帮自己预约了医生，轻轻笑了几声，张嘴想要调侃几句。不过最后想了想，乔越还是咽回了嘴里的话，只是对着电话那头说道。
“你费心了。”
见他听话，严皓景点了点头，犹豫了片刻又问道：“你钱够用吗？”
“……”
没等严皓景问第二次，乔越直接把电话给他挂了。
这人要不就不说话，要说话也不会说几句乔越喜欢听的。
小陈见乔越挂断了电话，便转头望向窗外，以为他在为了肖柏洲背叛他难过，小声安慰道：“越哥，小船哥他……”
“不必放在心上。”
乔越出声打断他，留给小陈的侧脸上的表情令人猜不透。
乔越望着窗外不断闪过的风景，向小陈说道：“人之常情。”
乔越回到半山别墅，连饭也不吃，回房正想一头栽进床上，又想起自己连衣服都没脱。
若是被严皓景知道肯定又是闷不吭声的一顿嫌弃。
乔越顿了顿，转身出门去了严皓景的房间，栽倒在他的床上。反正这人现在又不回来睡觉，乔越心道。
自从严皓景跟他谈过离婚的事情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后面就是乔越为了躲离婚的事逃到内地。想来这幢别墅在近半年内只怕除了打扫的人，都没有其他人踏入过。
乔越是喜聚不喜散的人，他不喜欢房子这样没有人气。
明明是香港七月，乔越却觉得全身冷了起来。他将自己蜷缩进被子里，旅途的疲惫席卷而来，将他带入梦乡。
一觉不知睡了多久，乔越听到脚步声。他还没睁开眼就被一股大力翻过来，仰面按在床上。
“你跟方铭说我不行？”
男人冷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乔越懒散地睁开眼睛，躺在床上向近在咫尺的男人笑道。
“久不使用，不敢断言，只能臆测。”
乔越朝男人的重要部位看了一眼，含着微微笑意摇头说道：“怕是……不能说很行。”
男人眯了眯眼睛，俯身整个身子压在乔越身上，呼吸出的热气扑打在乔越唇上。乔越专注地看着他，听见他咬牙切齿地对自己说道：“那我们就来看看我到底行不行……”
乔越笑容弯得更大，挑衅地抬了抬下巴：“不行不要硬撑……”
拖长尾音的一个‘哦’还没出口，忽的整个世界都震动起来。
乔越从梦中惊醒，迷迷糊糊地翻出手机。
看了眼手机屏幕，是严皓景。
乔越皱着眉头接通电话：“怎么了？”
“你跟方铭说我不行？”
男人隐含怒气的话从电话那头传来。
跟梦中一模一样的话，刚刚才从梦中醒来的乔越，却没了梦中的机敏。
乔越皱着眉头，睡眼惺忪地挠着脸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跟方铭的说的。”
还没说完电话就被严皓景挂断了，乔越震惊地看着手中的被挂断的手机。
这人不会就是为了报自己刚才挂他电话的仇，才专门打的这个电话吧？
乔越打了个哈欠，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怎么回事，又接到了肖柏舟的电话。
“你现在在哪？”
“在家睡觉。”
听肖柏舟语气疾厉，联想到刚才严皓景没头没尾的一通电话。
乔越略微清醒了些，主动问道：“出什么事了？”
“你昨天跟方铭在化妆间的对话被人录音放了出去，放的就是你说严皓景不行的那句，接下来肯定有狗仔来堵你了，你在家的话就暂时不要出门了。”
肖柏舟顿了顿，加重声音说道：“也不要再跟任何人胡说八道了。”
乔越终于明白严皓景刚才在生气什么，也知道被放出来的这句录音，一定给肖柏舟带来了很大的麻烦，这回也不再说什么俏皮话，老实地答应了肖柏舟。
结束通话以后，乔越点开肖柏舟发过来的链接，录音在卧室里荡开。
“我说严皓景不行了，所以我要跟他离婚。”
就只有这一句，清清楚楚是乔越的声音，吐字清晰，感情充沛，拿去当台词课教材都绰绰有余的程度。
感谢方铭当年的悉心栽培，公司这边想直接否认这句话是乔越说的都难。
乔越听着这段录音啧啧两声，赶忙给严皓景回了个电话。电话一接通，乔越急忙解释道。
“你听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跟方铭开了个玩笑……”
“没关系。”
严皓景用一句憋到内伤的没关系打断了乔越的话，乔越愣了愣：“你说什么？”
“我说没关系，你不用担心，公司会处理的。”严皓景几乎是磨着后槽牙，跟乔越说完了这段话。
乔越犹豫了片刻：“……那离婚的事怎么办？”
他们现在离婚，不就是坐实了这段录音的真实性。
这种谣言一旦有点实锤，恐怕严皓景以后不在大庭广众之下演一出活春宫，都没法洗清他这个‘不行’的名声。
“没有影响，”严皓景咬牙说道，“我已经约好律师了，等你明天检查完眼睛，我们就去律师楼签字。”
这是一天都不想多等的样子。乔越都沉默了——被严皓景对荀绍远的爱感动的。
这到底是怎样的爱意，让一个男人宁愿背着不行的名声，也要离婚向白月光飞奔而去。
乔越登时觉得自己要是再不签字离婚，简直罪大恶极。
乔越捂着手机，感动地向严皓景说道：“严总你放心，我明天一定准时到场签字，绝不耽搁。”
绝不耽搁你奔向真爱的步伐。
说完乔越就按断了电话，严皓景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声半晌没过神。
乔越这是……
“生气了？”他对面的肖柏舟试探性问道。
严皓景好似若无其事地收起手机，向肖柏舟说道：“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肖柏舟点了点头，忽而说道：“其实乔越挺在意你的。”
说完他也不管严皓景是什么反应，边说着‘后续的事情他立即去处理’边起身告辞。
肖柏舟走到了门口，严皓景才突然出声拦住他。
“乔越……”
肖柏舟回头，严皓景的神色因背光略显得有些晦暗不明。
严皓景说道：“乔越是个恋旧的人，有些东西他可能不喜欢，只是跟的他时间长了，他也舍不得扔。”
“但是旧东西占了位置，新东西就没法进来了，你懂吗？”
肖柏舟闻言，表情古怪地看了严皓景许久，才点头离去：“懂懂懂。”
我懂……我懂个屁我懂，乔越你能不能喜欢点会说人话的？
乔越挂断电话，望空荡的房间一圈，最后扔了手机栽倒在床上继续沉沉睡去。
谁也别想打扰他睡觉！
昏昏沉沉间，他又梦到严老板。剧情终于不是三级片走向，而是纯情片套路，
他梦见严皓景向他求婚那晚，好像是哪年的情人节，他们两个也不知道算不算情人的人一起坐在别墅的阳台上喝酒。
附近不知哪位富豪为了讨好情人，在夜空中大放烟花。
乔越喝着啤酒，乐呵呵地望着天空，也算蹭点情人节的气氛。
忽然他身旁的严皓景出声说道：“我们结婚吧。”
梦中的乔越听到严皓景的话愣了愣，拿着酒瓶呆滞地转头看向严皓景。
严总脸上面无表情，好像刚才求婚的那个不是他一样。
乔越看了他许久，满不在意地耸肩说道：“好啊。”
接着收回视线，继续抬头望着烟花。
明明夜色寂静，除了烟花再无其他响动，却没人听见如鼓的心跳。
作者有话要说：新东西，旧东西，某位为了讨好情人大放烟花的严富豪真是自我物化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