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蜡燃尽“啪嗒”的一声轻响后熄灭，缓慢升起一丝白烟，失去唯一光源的房间遽然陷入黑暗。

月光透着窗纸照进房间带来微弱的光亮，昏暗的环境下视线失去精准的辨别，只能模模糊糊的瞧见黑暗中那道身姿欣长的身影。

房内一时间静默无声，只余两道清浅的呼吸，南柯静静的注视着他，眼神一时间复杂难辨，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出思酌良久的犹豫，“师尊……”

微微沙哑的嗓音打破静默，却迟迟等不来下句。

“嗯？”柔和的音色，掺带着浓浓的尾音，静静的等待着他未完的话，如他这个人，温柔又耐心。

心脏如被一杆棍棒搅的乱糟糟，自独自一人闯荡后，南柯就很少有这种无所适从的局促紧张感。

即使是在那段再难熬艰涩，如杂草一样乞讨流浪的日子里，也有一股子不服气的狠劲撑着他直直的挺直腰杆，似乎这样也并不觉得有什么难熬。

可当突然有一日，一人轻拂过那僵直的脊背，施展那毫无由头不掺假的好，无声的好似在告诉你，可以不用逞强哦，有他在呢。

心下除了茫然无措，不剩其他。

南柯嘴唇翕动，不知该说些什么，握着瓷瓶的指节泛青，膝盖处的旧伤添新伤，叫嚣的彰显着存在。

“…谢师尊。”

张齐文扯出一丝笑意，眼眸微弯，走到床前轻拍了拍南柯的头顶，打断某人不断发散的思绪，“这次伤到了骨头，近几日好好休养，切莫过多走动。”

“此次的事，为师定为你讨回公道。”说到这里张齐文的笑容淡了几分，多了分正色。

南柯抬眸不知想到什么，指腹无意识摩挲着光静的瓶身，半斜垂落的纱制床幔隔住眼底的晦涩，“师尊……大典比试。”

虽说比试是弟子们的比拼，但若谁夺得头冠，也增添各家光彩，而回想起当日的信誓旦旦，就像扇在脸上的巴掌，面上火辣辣的。

“让您失望了。”

“确实。”

南柯一愣，眼睛不自觉瞪大了几分。

“比试前为师便说过以自身安全为重。”张齐文坐在床沿边，与南柯平视，颇为认真道：“为何不认输。”

南柯闻言垂头只是抿唇不语，张齐文见势也不执着简单掀过，抬手指尖敲了敲握着瓷瓶的那双手，“吃药吧。”

话题被轻巧掀过。

“嗯。”南柯闷声点点头，倒出的丹药圆滚滚的在手掌中央，月色下红圆的药丸在略带薄茧的掌中央衬的别样的美感，他捏起圆滚滚的红丸，送入口中服下。

意外的回什丸并不算苦涩，相反带着丝甘甜，不需吞咽丹药已融化在口腔中。

夜色已深，见他吃下丹药，状态也比刚醒来时好了不少，张齐文也放下心来，想起方才对话时少年产生的下意识抵触，安抚性的拟了个莫须有的礼物，“早些休息，明日为师为你备了份礼物。”

“礼，物？”南柯懵懵中带着几分疑惑和惊喜。

“虽说礼物要合心意最重要，可这次为师只先锁定了兵器这一类，下次若有想要的，喜欢的都可提前和为师讲，不论何物为师定会竭力为你得来。”张齐文笑着，眉眼弯弯，让人分不清是玩笑还是真言。

“不过这次还是得先选把趁手的兵器。”他起身走向夜色，不忘嘱咐，“早些休息。”

咔哒…

房门被人轻缓关上，再次恢复安静，不知道是不是昏睡的时间太长，南柯半靠在床榻，隐匿在黑暗中，心跳逐渐平复，侧头他看向窗外，丝毫没有睡意。

天色蒙蒙亮，房门被再次推开。

敲门声响了几声就安静了下来，让人以为是错觉，张齐文也差点以为，坐起身揉了揉眉心，整理了整衣服随手拿了件狐裘大氅披上去开门。

灰蒙蒙的雾气还未完全消散，天空显得有几分阴翳，南柯携着一身寒意就那么直挺挺的站在门前，眉毛和发丝还带着点点露珠。

紧关的门打开，他抬眼看去，拇指无意识的来回摩挲着食指关节，不太自然的说道：“师尊我是不是来的太早了......”

话音还未落，就被一双修长的手抚住，眼前湿漉的眉毛带着晶莹的雾珠乱晃，让人忍不住伸手抹掉，而张齐文确实这么做了，察觉到南柯投来的目光，微微笑道：“不会。”

他收回手，侧身，“外面冷，先进屋。”

南柯点了点头，跟在张齐文身后一步紧着一步的跟着，房内燃着暖炉，瞬间驱散外间的寒意，身子慢慢回暖。

“先坐会喝杯茶暖暖身，”张齐文指了指软塌的方向，“如果饿了桌上还有点心，垫垫肚子。”

南柯应了声，看了看桌上的糕点，是桂花糕，很甜，他不太喜欢也就收回了视线，端起茶壶倒了杯水喝了起来。

他见人乖巧的坐着，也就回身打开衣柜，随手从柜中拿出件淡色系的衣袍，走到屏风后换衣。

天色不觉间已经亮了起来，晨光透着窗棂撒进内室，屏风的纸面本身就薄，被亮光一照就显得有些透。

南柯抿了口茶水，耐心等着。

内卧很大，布局精美，各处摆架上摆设的是南柯从未见过的古物，精巧名贵，让人心生爱护之意，就如……

思绪不由的在此刻卡断，他猛的回神，举杯喝下杯中的茶水，细看眼下竟有一丝慌乱，苦涩的茶水一口闷下

作者有话要说：写手君：（举手）我补充（积极）（超大声）！就如？就如师尊待我？！！？

感情线有点太快了救命！年幼的南柯君很好拐，下个世界就不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