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个月过去了,陆长柳回门的消息传了出来。
梁悦风想着去把玉佩还给他,顺便问问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但每次想打听他的消息,都会被人用鄙夷的眼神打量一番,然后随意敷衍一句“不知道。”“不清楚。”之类的话。
吃了亏,梁悦风也没多说什么,只好先去上课,毕竟他不想被事情闹大。
下午有一节练剑课。
听说教练剑的仙师前几天不小心摔倒腿,不方便来上课,是由另外一名对剑很了解的同门弟子来教。
梁悦风还有点期待毕竟课堂上的修真必备知识越学越枯燥。
还有他的修为好像能被人看到了,不过只是筑基期,朗月看到他周身的灵气时,有惊有喜,开开心心地带他去食堂干了两碗饭,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自己修为有突破呢。
而梁悦风最近打坐修炼,真实修为已经到了凝元中期。
十六岁凝元中期,放在修真界还真没几个。
熬了一节修真界简史,终于迎来了剑修课。
山门也很贴心给弟子们发放了一把木剑,只是这不是普通的木剑,剑有灵,往往不会按照执剑者的心意。
必须将其驯化才能为自己所用,梁悦风把这个理解为。
淘气。
他们一群人来到武场,空旷的场地上站着一个人,尚未穿外长衫,高束起马尾,他身后正是一排排的桐木剑。
梁悦风隐约觉得这人的身形有点熟悉,一旁的谢知衣眼睛都亮了,惊叹一声:“陆师兄!!!”
其他人一开始还不信,走进定睛一看纷纷倒吸凉气,真的是陆师兄!
“我见到陆师兄了!是真人!”
“卧槽,这辈子来玉门值了!”
梁悦风唇角抽出一下,有这么夸张吗?
大家开始纷纷骚动,陆长柳才开口道:“大家安静,我叫陆长柳,是你们的师兄,因为明仙师不小心摔断了腿,今天这节练剑课由我来担任。”声音不大不小听不出喜怒,却让一众人为倾倒,很整齐喊道:
“陆师兄好!”
梁悦风唇角抽得更加厉害了,平时苏仙师叫大家读书的时候也没那么整齐吧!?
在和明夜阑下棋的苏圣言:“啊嚏。”
“哟哟,着凉啦?”明夜阑脱下外袍走过去给他披上。
“有人惦念我吧。”苏圣言没好气道:“我不穿。”
明夜阑撇撇嘴,还是硬气道:
“穿着!”
陆长柳讲了练剑必须知道的知识,无非就是如何驯化桐木剑,随后就让他们自行去拿剑。
第一位拿到剑的弟子,刚刚上手感觉很轻,挥了两下之后,脸上还没露出欣喜的表情,就被桐木剑拉着飞了出去。
第二名弟子没那么好运气可以挥两下剑他是直接飞出去了。
……
论到谢知衣和梁悦风的时候,谢知衣咽了咽唾沫道:“梁兄,你先。”
梁悦风也是一脸紧张,先前几位被剑甩出去他们是有目共睹的。
右手缓缓伸出,在剑柄处犹豫了一下,最后心一横,将剑抽出。
双眸一闭,已经准备好了!
顷刻。
什么事也没发生。
他微微张开双眼,手里的桐木剑萦绕这纯白的灵气,顺手挥了两下,好像并没有要把他甩出去的心思。
“恭喜这位学子,你是在场第一个驯化桐木剑的弟子,此后这把剑你拿着就好。”陆长柳道。
意思就是,这剑是他的了。
谢知衣见到他拿的那么轻松,自己也上手碰了碰桐木剑。
好像……
“啊啊啊啊啊啊!!!!”
没有好像,谢知衣虽然没有被甩出去,但是却被剑柄一直扯着走。
“我好像放不开它了!!这是怎么回事啊啊啊!”
陆长柳不予回答,刚刚已经说的很详细了。
过了几刻钟,一众同砚终于驯化了桐木剑,这半个时辰里,梁悦风把玉佩还给陆长柳,顺道问了这半个月以来的一直想问的问题。
陆长柳沉思片刻,最后只说了几个字:“你只需知道,我在护你。”
“陆师兄你这话说的很搞笑唉,我们之前不认识吧?”
“认识。”陆长柳淡淡道。
梁悦风一怔,难不成原主真的和这人认识。
眼下他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对方不愿意告诉他,他也打不过对方,就暂且先放放吧,眼下是要好好练剑!等他强大起来,就不信不能弄明白怎么回事。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陆长柳在前面示范了最基础的剑法。
随后大家各自散开,开始挥舞剑身。
而陆长柳则是在一旁看着那位弟子动作不是很标准,他会上前指导指导,没有什么实质的接触。
梁悦风在最后一排,回忆着刚刚陆长柳挥舞剑的力道和动作,他也跟着练了起来。
虽然才刚上手,但是他挥舞的剑法游刃有余,力道把握的恰到好处,只是最基础的剑法都被少年挥得婉若游龙清影。
陆长柳在一旁仔细地端详了一阵,虽然挥舞的不错,是个练剑的好苗子,但是有的地方姿势不太对位,这回不只是言语上的指导,而是亲自在手把手地教梁悦风舞了一遍剑法。
男人靠近他的时候,问到了一股淡淡的冷香,像冬天的寒梅。
他的胸膛贴着他的后背,能清楚的感受到男人的呼吸声和蓬勃有力的心跳。
陆长柳玩味地笑了笑:“别分神啊,小,悦,风。”最后几个字几乎是贴着他的耳畔说的。
痒的很。
梁悦风毫不客气白了一眼,没好气道:“会不会做事啊,没人教你不要靠陌生人那么近吗?”
说罢就用手肘狠狠撞了一下他的腹部。
陆长柳没想到他这么阴,虽然吃痛但为了面子强忍着没表露出来。
撂下两字:“够狠。”
他补充道:“但有没有人教过你什么叫尊师重道啊?”说罢不忘捏一把他的腰身。
梁悦风恼了,活那么久第一次被男的调戏咬牙切齿道:“有没有人教过你要尊老爱幼啊?”
“你尊老了吗?”
“你爱幼了吗?”
而其他人并没看到这一幕,只是纷纷艳羡道:师兄偏心啊,怎么教他就手把手地教?我们就只是言语指导?”
陆长柳站在梁悦风身后,对说话的那人很是不屑,说道:“你练得比他好?”
梁悦风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这人刚刚还被他打了,这回就开始维护他,咳咳……回头道个歉吧。
那人吃瘪,的确梁悦风的确练得比他们都要好。
一节课就这么过去了,梁悦风出了一身细汗,本来以为可以直接回去了,结果陆长柳单独将他留了下来,美名其曰:看你天资出众,打算教你点不一样的。
梁悦风:“……”???!
打击报复!!
我不给你道歉了!!
本来一个时辰的课,硬是给陆长柳拖多了一个时辰,天边金灿灿晚霞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轮弯月高悬于空中。
回到宿舍的梁悦风跟死鱼一样趴着,任由着朗月给他捏肩。
“你第一次练,等练多了就不会那么累了。”朗月道。
“是吗?我觉得我不是练剑累死的,是被陆长柳逼死的。”梁悦风说话都软趴趴的,没了往日的生气。
提到陆长柳,朗月手里动作一顿,道:“他没对你做其他过分的事情吧?”
“那倒没有。”
“嗯,那就好。”
梁悦风思索片刻,还是没把陆长柳暗中保护他的事情说出去,毕竟这件事情有待考究,这个人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朗月给他用药酒擦拭了身子,便离开了。
而梁悦风也许是因为太累了,躺在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随即,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无边际的黑,中间有一团白色的光包裹着一名白底银纹衣裳的男子,他凑进去观看,却发现男子的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伤到了,衣裳被染红了一圈,还在不停地往外流血,梁悦风惊骇想去帮他,但是刚刚靠近他还没看清楚面容,梦就醒了。
醒来时,天刚蒙蒙亮,他的心口瞬间空落落的。
——
这一个月内,练剑课多了起来,梁悦风学的有点瓶颈就去找朗月解惑,偶尔也会有几次小测验,梁悦风都是稳居第一名,从未掉下来过。
今天刚上完练剑课,有些内容还不是很懂,本来直接找明仙师请教的,结果仙师一下课就直接瞬移走了,梁悦风半空的脚愣在原地。
好吧。
他又去找朗月,结果得知他今天临时收到通知要下山除祟,没来得及和梁悦风说就走了。
梁悦风:……
好叭。
都不在。
梁悦风坐在一处无人的落涯前发呆,朗月一走他的生活好像又没啥起伏了。
“需要我帮忙吗?”
梁悦风回头,不知何时陆长柳站在他的身后,背着一把剑依靠在树旁。
正想把人赶走,随即便想到他陆长柳是谁!
渡流仙尊的首席弟子!渡流仙尊是谁一代剑神!有这么好的师尊陆长柳能差到哪里去?!
上下打量一番,好的资源不用白不用。
“需要。”语气坚定。
长空之下,落涯之上,一前一后,梁悦风跟着他舞剑的动作,一停一顿,游龙清影,华美转身,蜻蜓点水,凌空横扫。
——
梁悦风跟着他足足练了两个时辰,气喘吁吁地仰躺在草地上,陆长柳也收起剑坐在他旁边。
一低头,少年喘着气,小脸红扑扑的,额头还有豆大的汗水流下。
他盯着他微微出神道。
“你这么帮我,是我有恩与你吗。”
陆长柳盯着他他的脸看了许久,才道:“有愧。”
“什么。”
“我对你有愧。”
梁悦风怔了怔,脑子里脑补了一场大戏。
原主“梁悦风”喜欢宁师姐,而宁师姐喜欢的是陆长柳,之前又因为“梁悦风”想不开跳楼,所以陆长柳觉得愧疚于他,就在暗中保护。
少年一改刚刚的疲惫,直接鲤鱼打挺站起来,他站在夕阳下,十分郑重地对陆长柳道:“师兄,事已至此,我都放下了,你也不必为我花费那么多心思!”
梁悦风难得在私底下叫他“师兄”这样陆长柳眼睛亮了亮。
但对那双桃花眼笑意盈盈,真诚炽热,坚定不移,恍惚间让陆长柳产生了一丝错觉。
“嗯。”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陆长柳道。
“好嘞,师兄我们去食堂呗,我可饿了。”
“凝元期可以辟谷了。”
梁悦风眨眨眼睛道:“可是食堂的饭很好吃啊,人生在世为什么要苦了自己?我们要及时行乐,快走啦。”
少年一边说一边拉着他走。
陆长柳也没拒绝,就这么任由他拉着到了食堂。
然后他梁悦风就后悔了,陆长柳这张脸太扎眼了,都到这儿了总不能让人回去吧,只能硬着头皮进去。
食堂人不多,但是!他们两个一进去的时候,全都看过来了,一众玉门弟子目瞪口呆,有的筷子掉到了地上,有的让同伴把自己拍醒。
这是做梦呢。
很快梁悦风选择主动忘掉了那些疑惑惊讶的目光,陆长柳也不管,这顿饭吃的还算心安。
不过,很快门中又传出一些八卦——高冷大师兄与曾经的情敌出入食堂。
一瞬间舆论高涨。
梁悦风听着谢知衣吧啦吧啦给他说了一堆,暗道:我活了两辈子都没那么出名过。
扶额也怪自己非拉着人家进食堂。
谢知衣笑盈盈的冲他挥了挥手:“你发什么呆呢?快去上课了。”
梁悦风堪堪回神应了声好。
作者有话要说:你俩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