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坟墓的百合》
文/献词
【二零零六那年的苦秋，我说出了埋葬的秘密。】
迟舟旁边多了个人，迟舟抬头去看。
面前的人似有点不好意思， “迟舟，周之窈找你。”
迟舟说了声谢谢，走了出去。
周之窈手不老实扣着墙壁，“舟舟，我被留下来了。”
我暗示够明显了吧？况且舟舟这么懂我。
周之窈小幅度点点头，舟舟肯定懂我意思。
迟舟瞥见周之窈手上的动作，“那我留下了等你，你完事了来教室找我就行。”
周之窈又说：“我要挺久的，班主任说要讲课。”
迟舟浅笑，“没事。”
周之窈抱住迟舟，“苦了我们舟舟了，回去给你奖励。”
迟舟嗯了声。
铃声响起，周之窈松开迟舟，“我走了。”
迟舟脱离温暖的拥抱，“好。”迟舟目送着周之窈进了班。
下了课，不久班里便剩迟舟，还有位同学。
同学见迟舟没有要走的意思，自己又锁门的任务，“迟舟，你不走吗？”
迟舟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等人。”
“你等隔壁班的周之窈啊？”
迟舟嗯了声。
同学感叹：“你俩感情可真好。”
迟舟笑笑，却不说话。
同学朝迟舟挥手，“我走了喽，记得锁门哦。”
“好，拜拜。”迟舟说完继续忙活自己的事了。
良久之后，周之窈站在班级门口，“舟舟，我好了。”
迟舟不紧不慢地收拾东西，“你等我下。”
周之窈注视着迟舟的举动，“好。”
两个人又回来寝室收拾东西，迟舟站在门口等周之窈。
周之窈拉住迟舟的手，“走了，回家。”
迟舟应了声好。
两个人路过小卖铺，周之窈拉着迟舟进去，“想吃什么？我请你。”
迟舟没看一眼，“随你。”
“那好。”周之窈挑选所剩无几的冰棍。
周之窈把冰棍递给迟舟。
周之窈盯着其他零食，“你还想吃什么，最近赚了不少零钱。”
虽说问周之窈问题要钱，但还是有不少的人来问周之窈问题。周之窈这么对她说，可是从来没收钱这回事。
迟舟暗自不爽，“你自个留着就行。”
周之窈深笑，“留着干嘛，花掉才有动力赚下笔钱。”
迟舟看穿周之窈的心思，“算了，吃了冰吃辣对胃不好。”
周之窈可怜地说了声：“好吧。”
迟舟叹了口气，“去买吧，不过晚上再吃。”
周之窈把买来的零食递给迟舟，“舟舟，帮我放进书包里。”
迟舟没有吭声，手里却有行动。
周之窈把木棍扔进垃圾桶，转头对迟舟发问：“舟舟，你喜欢我吗？”
迟舟脚步顿住，手里拿着的粉红色雨伞被货车带来的强风吹到几米远。
“舟舟，我漂亮嘛？”穿着嫩粉色的嫩花裙的周之窈奶声奶气地询问。
那一刻，迟舟被周之窈惊呆了。
迟舟回过神来，不自然地回答：“漂亮。”
周之窈拍了拍软乎乎的手为谁鼓掌，脸上也挂着满意的笑容，时不时转起圈圈，裙摆紧随其后灵动地飘舞。
周围未粉刷的红棕色的墙壁，还有那破旧不堪的书桌、衣柜显得格外不符。
周之窈又问迟舟：“那舟舟喜欢我吗？”
迟舟没少见周之窈问这种问题，不止问过她，不过迟舟每次未回应。
迟舟没应，周之窈没有继续追问。
凑过去，“舟舟，发什么呆呢？”
迟舟回过神来，“没什么。”
周之窈不再当年，追问下去：“你喜不喜欢我啊？”
迟舟转头与周之窈对视上，还是没有说话。
柏油路两道的田间响起奏乐，渲染了暧昧的气氛。
周之窈歪头，“嗯？”
迟舟不吭声，拿过周之窈手里的伞，接着往周之窈那边移了点。
周之窈明白没戏了，不再问下去，“舟舟，你好好学习。”
迟舟嗯了声。
“还有。”周之窈短路了。
停顿了几秒，周之窈坦荡地说：“我带你离开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箭已上弓不容在等，周之窈面部表情看似风轻云淡实则内心焦躁不安。
好吧，再等等吧。
迟舟的成绩中规中矩，纹丝不变的成绩让迟舟的班主任苦恼。
“迟舟啊，你这成绩有点尴尬啊。中考的试卷简单是简单，但是上重点高中还是有点儿悬啊。”
班主任又苦口婆心说了许多，迟舟听着却没有回应。
周之窈未曾掉下第一的宝座，备受老师的夸张与喜爱，却在乡野之人眼里似异类。
迟舟良久之后才回答：“好。”
两人的箭已经射出，结果却遥遥无期，前方的路途被缭绕的烟雾遮挡。
迟舟站在笔直却时而又曲折的白线外侧，则周之窈站在内侧。
周之窈怕货车，所以不敢走外道，迟舟发现之后让周之窈走内道。
周之窈停下了，蹲下身子去采摘野花。
周之窈甚是喜爱这些玩意儿，迟舟帮周之窈遮住阳光，安安静静等待。
周之窈整理好手中的缩小型向日葵，鼻尖紧靠着花心，向日葵的香味涌入。
迟舟被过去拉走，它说：“别忘了我。”
那是你的痛，你要永远铭记我。
九月天依旧炽热，似盛夏的种种。
周之窈整理手中的野花，周之窈伸手递给迟舟。
迟舟小心翼翼护着，最后花会枯萎，所以迟舟打算回去坐标本，珍藏于秘密花园之中。
其实秋天也不错，起码会是漫漫仕途的点睛之笔。
周之窈嗯了声，“这花漂亮，你看看喜不喜欢？”
迟舟接过，却未吭声。
周之窈没说什么，收都收了，还有不喜欢这道理？
独属于秋天的歌曲也接近尾声，世界周遭变的寂静。
前不久盛夏逝去，季节的更替不动声色。
秋卷卷袭来，泛黄的树叶随风飘舞寻找下个家，所有燥热和情绪都被秋风所化解。
周之窈是个有行动的人，“待会忙完来找我，给你补习。”
迟舟松开出了汗的手，“好，你回去吧。”
周之窈抱住迟舟，“拜拜，待会见。”
迟舟嗯了声，“待会见。”
周之窈进了屋子，而迟舟走进隔壁的屋子。
迟舟干完农活已经傍晚了，迟父回来了，迟舟做完饭就拿着作业往周家走。
迟舟见屋子没阿婆的身影，“阿婆还没有回来？”
周之窈停下手指的动作，“阿婆回来了，然后又出去了。”
迟舟哦了声。
周之窈转着手里的笔，“待会留下来吃饭，煮了你的份。”
迟舟没有拒绝，“好。”
周之窈给迟舟帮了个凳子，“你先做，不会的留着最后。”
迟舟点了点头，见周之窈没见着自己的动作，迟舟才说：“嗯嗯。”
周之窈写完了作业，“你去干别的，别盯着我看。”
周之窈手托着下巴，“你继续写，我歇会呢。”
迟舟没说话，低下头继续写作业。
“可以了。”迟舟把作业推给周之窈。
周之窈散漫地翻页，空着的题目都被迟舟圈了起来，“那我开始了。”
迟舟歪头去看周之窈，“窈窈，收费吗？”
周之窈与她对视，义正言辞地说：“算给你的奖励了。”
“那我算了，我期待其他的。”迟舟正要把作业拿过来。
周之窈压住作业，“骗你的，吃完饭给你。”
“早说不就完事了。”迟舟从进门那刻就期待着周之窈说的奖励。
“好了，认真听。”周之窈敲了敲迟舟的脑袋。
讲到中途阿婆回来了，“窈窈想吃什么？”
“舟舟也在啊。”
迟舟点点头。
周之窈抢答：“舟舟会留下来吃饭。”
阿婆又问：“那好，你们想吃什么。”
迟舟不挑，“都可以。”
周之窈倒了杯水给阿婆，“我想吃的都准备好了，放厨房里呢。”
“好好好。”阿婆喝了口就往厨房走。
周之窈又开始了讲题，“听懂了吗？”
迟舟嗯了声。
“没有听懂要说出来。”
“嗯。”
“嗯什么呢。”
迟舟多说了几个字：“我听懂啦。”
周之窈骄傲点了点头，“那我们讲下题。”
“窈窈、舟舟吃饭了。”阿婆吆喝着。
周之窈合上作业本，“先吃饭吧，剩下的题目待会讲。”
饭桌上其乐融融，不过迟舟没说句话。
阿婆往迟舟饭碗里夹了几块肉，“舟舟，多吃点菜。”
迟舟这才说：“谢谢阿婆。”
野猫也在，一直喵喵叫。
阿婆据了些菜下去，野猫这次满足，吃完又叫了起来。
阿婆抱起猫来，慈祥地说：“眯眯等等啊，等姐姐吃完再给你。”
周之窈放好洗好的碗，“阿婆，我们上楼了。”
阿婆苦口婆心：“早点睡，别学太晚了。”
周之窈边走边说：“好，你也早点睡。”
迟舟还惦记着周之窈早早说出口的奖励，“奖励呢？”
“别回去了，我陪你睡。”
“舟舟，你喜欢这奖励吗？”
迟舟没吭声，视线挪移别处。
周之窈转移话题，“舟舟，要不要来我们班上课？”
我们？
“算了。”
周之窈转着笔，“我跟老师说下就行，班里的人也挺热情。”
“好了，你给我讲题吧。”
周之窈哦了声。
题目讲完了，“你去洗澡，我待会把衣服给你。”
迟舟应了声好，乖乖去了浴室。
周之窈拿着自己的衣服站在浴室外，“舟舟，开门。”
迟舟开了条缝，周之窈顺势把衣服递了过去。
迟舟掷地有声：“窈窈，帮我拿张姨妈巾。”
周之窈收会了手，“好，你等会。”
周之窈拿了张夜用的姨妈巾，不应该过几天才来吗？
明白了，我们还小这些都不准。
周之窈礼貌地敲了敲门，“舟舟。”
迟舟穿衣服穿到一半，“等一下。”
周之窈站在门口等着，迟舟开了门周之窈把姨妈巾递过去。
迟舟从浴室出来，“洗完了，窈窈你去洗吧。”
周之窈已经找好了衣服，“好。”
迟舟躺在周之窈的床上，凝视着雪白的天花板发呆。
“想什么呢？”迟舟的思绪被周之窈打断。
迟舟吐出两个字：“发呆。”
“那好吧，赶紧睡觉。”周之窈二话不说抱住床上的迟舟。
迟舟哦了声，顺势关了灯。
迟舟发问：“为什么突然找我和你睡。”
周之窈抱紧了点，“想你了。”
迟舟憋出一句：“骗人。”
楼下传来谩骂声，迟舟对其声音敏感，清楚明白是迟父的声。
周之窈见迟舟身体一僵，“你别板着啊，又不是没有位置。”
迟舟嗯了声，不过睡姿还是没变。
周之窈困的不行，“好了，睡觉吧。”周之窈把迟舟紧紧抱住。
她明白了当，不过是他回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