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手明澈代表火影到了宇智波族地进行访问。

此时他正如坐针毡。

宇智波族长给他端了一杯茶，千手明澈心情相当复杂地接过了茶水。宇智波族长亲自端茶，扉间都没有这待遇。

宇智波发生了一件大事，宇智波一族的族长换人了。在宇智波一年一度的重要族会上，宇智波亚树子向宇智波火核发出挑战，然后强势地亮出一双血红色的万花筒写轮眼把宇智波火核扫下了族长之位。

于是，千手扉间让千手明澈来宇智波坐坐……

救命，好尴尬啊！

“宇智波族长，您，太客气了。”

你客气得我害怕，千手明澈僵硬。他宁愿见前代宇智波族长宇智波火核也不愿意面对宇智波亚树子，他还没有想好如何解决自己的感情问题！

“澄君不必紧张。妾身没有别的意思，你能陪妾身坐而论茶即可。”

宇智波亚树子以扇半掩面而笑。

年快及半百的妇人风韵犹存，她认真打扮过，鲜艳的珠花发饰点缀着乌黑的发丝，一身衬人的精致花色振袖和服。她很美，比起他记忆中的少女多了岁月沉淀的美感。

美真的会留下。

千手明澈微愣，他透过岁月和眼前庄重华贵的妇人看到了自己的亚树子，然后他彻底把两个人重合在一起的身影分开。他收拾好了心情，坐姿端正起来。

此刻，他是某个武士。

“樱随风散起波澜，空中自无波潋滟，却是花翩跹。①”宇智波亚树子唱着和歌。

千手明澈觉得宇智波亚树子不需要自己作答，所以他没有作声。

这一趟，他是来论茶。

仅此而已。

宇智波亚树子以独特韵律的和歌自己作答，算是为自己意难平的初恋划上完整的句号。“种梅庭院旁，花不解意自芬芳，误作恋人袖底香。②”

素手挽袖，美人添茶。

时光如错过，相会即无从。

千手明澈抬眼，在这个静谧而又长久的对视中，仿佛周遭的空气都静止了。她的指尖微微蜷缩，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速。但，一切也就如此了。

宇智波亚树子看着他，想笑却又扬不起嘴角。她心里莫名委屈，可是能包容他的人不是眼前这个少年，她要的人也不是眼前这个人。

清正，再见。

浅川清正，再见。

女人冷静，心道。

宇智波亚树子以手中精致的桧扇演着红唇而笑，“失礼了，澄君。”

正事没谈，千手明澈倒是喝了一次不错的茶。宇智波亚树子让自己的儿子送客。侧头看镜，千手明澈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时光如错过，相会即无从。”

宇智波镜傻白甜，“啊？”

千手明澈嘴角不高兴地下撇。他伸了个懒腰，扭扭脖子，舒展身体，“你随便听听就行了，我又不是和你说的，哼。”他无头无尾地说，“亚树子君已经不再需要浅川清正了。”

过往如枷锁。挣脱枷锁后，请向着未来马不停蹄，不忘怒马鲜衣。

窗户旁，有一道倩影依稀。

宇智波镜纠结，“澄大人，您和母亲是如何认识的？”

“英雄救美的故事，就不说了吧。”千手明澈笑道，他眨了眨眼睛，“镜，你可以叫亚树子君‘妈妈’的，她会很高兴。”

父亲母亲，恭谨有余，亲昵不足。

一个孩子称呼自己的父母“父亲”“母亲”在一众宇智波中显得异类极了，要知道宇智波对待亲人的黏腻态度让千手看了都心里发毛。

镜一家的相处模式在镜看来很奇怪，仿佛勉强保持着相安无事的样子。父亲爱着母亲，却低人一头地敬畏着“柔弱”的母亲；母亲关心父亲，却有意无意疏离着父亲。而他，他能感受到父母的爱意，也能看到父母看他时复杂的目光。

现在他知道了母亲才是扮猪吃老虎的那个，并不柔弱。但是一个家庭不是这样的，无关实力强大与否，友爱、和美、平等……才是一个家庭应该有的样子。这个家，不存在亲昵。

镜愣了愣，“是。”

“别那么拘谨啊！难道你叫‘妈妈’会害羞的么？这不是一个必须完成的任务，镜。”千手明澈亮晶晶的眸子带着明显的笑意，他揉了揉镜的发顶，如同对着族里的小孩，“轻松轻松！一个小孩子叫妈妈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

明澈大人，我的年纪比你大。宇智波镜心情微妙，但他明智地闭上了嘴并不说破事实。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

“作为一个宇智波，你怎么能够怀疑父母的爱意呢？如果他们之间没有爱情，你是不可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镜。“千手明澈说，“一生一世一双人，亚树子君可是非常固执的。如果她没有认定了一个人，是不会选择将就的。”

“澄大人很了解母亲。”

“啊，也许？我可不敢绝对的承认了解一个人。人性一循不变是不可能的，忠诚的武士会为了外物背叛主公，疯子会为了自己的妻儿放下屠刀，热爱世界的人会因为绝望而报复世人。人性相当复杂呢。”

宇智波镜认真倾听战国忍者的人生感悟。他记得，宇智波的族史上记载这位千手明澈是以算无遗漏，洞晓人性而出名的。现在，果然是谦虚吧……

时间过得很快，有一定距离的路途在交谈中不知不觉就结束了。宇智波镜送千手明澈出了宇智波族地。

“行了，就送到这里吧！我要回去交差了。”千手明澈挥了挥手，他唇角微扬，笑意晏晏。“镜，我走了。外面很冷，快回家吧。”

宇智波镜抿紧了唇，他笑容浅浅，“再见，澄大人。”

某人不自知自己的微笑。

千手明澈背着手，不徐不疾地迈步而去。他似乎哼着什么清丽的地方小调，咕咕噜噜，别有韵味。

千手明澈心情明媚。

今天这一遭，扉间是想让他和宇智波彻底和解吧？不看僧面看佛面，算了，看在亚树子的面子上，自己心里那最后一点别扭就拜拜吧。没有人能停留在过去，总要向前看。

木叶，其实，也是个不错的未来吧……千手明澈不情不愿地承认。

好吧，还是有一点别扭的。

自己想通了，千手明澈的脚步轻快起来——赶紧去找扉间交差！

雪，还在下啊。

今天的这一场雪不大，偶尔天空落下几片稀疏的雪花。

火影大楼边上的岩山上一伙人正在加班加点地修建二代目火影千手扉间的大头像，现在那里已经勉强可以看出是张人脸了。木叶大手笔地请了匠之国有名的雕塑家松尾高飞先生来雕刻岩山。

千手明澈跑进火影大楼里，直奔火影办公室而去。

没有人阻拦他。

千手明澈扒着门框，只将一半身子露出来。他的声音明澈欢快，“扉间大人，我回来啦！”

千手扉间笔没停。

“真无聊诶，扉间。”

千手明澈撇了撇嘴，走进火影办公室自己拖了一张椅子和千手扉间面对面坐下。他用手支着下巴，注视着认真办公的火影，拖长了自己的语调。“扉——间——”

千手扉间把一叠文件收拾出来，递给了他，语言简洁。

“来帮忙批文件。”

千手明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嘴巴张了张又无声的合上。片刻之后，他干巴巴地开口，“……哦。”

一旁的奈良鹿京就当自己什么也没看见，聪明人要学会在适当的时机装瞎。

多了一个人，三个效率很高的聪明人的效率又提升了一大截。今天，奈良鹿京很高兴地准时下班了。

千手明澈觉得不对，他离开宇智波族地之后为什么要来火影大楼找扉间，然后帮他们处理文件！

他找扉间是想干什么来着？

千手扉间带着千手明澈用飞雷神一秒到家。

复苏的春风还没有吹遍大地，雷之国的云忍已经迫不及待地向边境增兵，当然，他们的动作是悄悄的，试图瞒天过海。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相当适用，嗯，泉奈通过千手柱间的蛞蝓递来的情报。宇智波泉奈在汤之国逛了一圈之后就把探查到的情报整理出来并送来了木叶。

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泉奈现在正在夹在火之国与雷之国之间的汤之国境内，彼时云忍已经控制了大半个汤之国。

千手柱间相当生气，似乎除了他之外根本没人把五影会议之后签订的和平条约放在心上，就是他弟弟也是这样。

千手柱间除了生气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嗯，“初代目火影”已经在他亲爱的叔叔和欧豆豆的谋算下被死亡了。

千手明澈兴致勃勃地准备了很多东西送给远在异国他乡的两人，毕竟年关要到了。一箱钞票、崭新的和服、祈福的御守、自己做的青团……生怕两人在外面过不好似的。

千手扉间拧紧了眉头，“澄，你的钱全部给出去了？”

千手明澈本身在木叶医院上班，工资优渥。同时，他在警备部有一个挂名的顾问职位，警备部也是给他开了工资的。再加上千手明澈的其他零零散散的经济来源，例如给木叶培训医疗忍者的任务报酬、在忍者学校代课的工资、制作并贩卖储物卷轴的收入、水户给的零花钱……千手明澈其实相当有钱。

那一大箱的票子看的千手扉间这个火影都心疼了。

千手扉间心情糟糕地想，钱在他大哥手里估计就是打水漂白白送给赌场，钱在宇智波老三手里还不如给他大哥打水漂。

“没有啊，只给了一部分啦。”

千手明澈丝毫没有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一边整理东西一边叮嘱蛞蝓。“蛞蝓仙人一定要告诉他们哦——柱间和泉奈在外面一定要玩的开心啊！汤之国的温泉非常有名呢。钱不够了就来信找我要，我这里还有好多好多的！”

二代目大人无语，“……”

就问你的钱是打水漂来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

①纪贯之《亭子院歌会时作》：樱随风散起波澜/空中自无波潋滟/却是花翩跹

②佚名《无题》：种梅庭院旁/花不解意自芬芳/误作恋人袖底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