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斑就剩下宇智波泉奈这么一个弟弟了，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这次任务兹事体大，宇智波斑放心不下独自出任务的欧豆豆，因此宇智波一族的族长硬是力排众议接了一个周边的任务以防意外，现在事实也证明宇智波斑的准备的确有所必要。

收到弟弟宇智波泉奈的联络信号后宇智波斑第一时间就去与欧豆豆会合。

清早的光线总是格外柔和，当太阳渐渐爬上了天空的高处，头顶的蓝色就变得淡了起来。宇智波泉奈等了一会儿，两个熟悉的形象出现在他面前。

小辫子的宇智波不由变了脸色，瞳孔微缩。现在这是两族关系紧张的时候，平日斑哥和千手柱间来往他就不管了，现在他们居然还在一块！

“斑哥！”

此前宇智波族长执行任务的时候遇到了正好从赌场出来的千手族长。宇智波斑倒是很嫌弃输得只剩下一条裤子的某千手，但是被好天启从赌场赎出来的千手柱间欢欢喜喜地跟着天启跑了，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宇智波斑接到泉奈的通灵兽送来的消息时本该势不两立的两族族长正呆着一块。

千手柱间说如果泉奈遇到什么斑不方便应对的麻烦，两个人也好处理，这样才万无一失——忧弟心切的宇智波斑就轻易答应了千手柱间一起过来了，他还不知道泉奈的急信究竟是为了什么。

柱间也是出于好心……此时宇智波斑面对弟弟是有些心虚的，他忙问。

“泉奈，你没有受伤吧？”

“没，”宇智波泉奈想到了已经愈合的伤口，果断摇了摇头。他瞪了一眼死对头家的族长，宇智波二把手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凶悍阴厉。“千手柱间！你离我尼桑远点！”

千手柱间讪笑着挠了挠头，他识趣地离开，“那斑，泉奈没事我就走了啊！之后见！”

之后见，你们战场上见吗！宇智波泉奈拉着哥哥，低声骂了一句。宇智波的二把手确定某个千手已经离开了才抓紧时间边走边三言两语和哥哥简单说完事情。

——一个存疑的宇智波族人。

宇智波斑顿时重视了起来。

在附近反反复复搜查，宇智波一族的人没有找到自家二把手口中的那两个人的一丝痕迹，仿佛他们直接凭空消失了一般。

“斑哥，看样子他们已经离开了。”

宇智波泉奈有些懊恼，早知道就不跟千手家的大白痴浪费时间了，总而言之千错万错都是千手的错！

另一边，千手明澈正在带着宇智波鼬前往秋山城。淡淡的晨雾弥漫在山林，两个忍者快速通行的时候搅动了浮雾的形状，雾气飘荡。他们近午时分抵达了城池。

花街一游，现在某人已经没钱了。

千手明澈熟稔地带着宇智波鼬去了情报便利的地下黑市，当然，去地下黑市的第一步是千手明澈带着宇智波鼬蹲守并狩猎了人头值钱的穷凶极恶之徒，以便在黑市时可以拿人头换钱。

——买情报也很费钱。

黑市在后世依旧存在，例如各国盛行的换金所。宇智波鼬做任务时也去过类似的地方，不过战国时代的黑市显然比换金所还要混乱，最显著的一点就是后世可没有这里这样堂而皇之的血腥而黑暗的人口贸易，人不被当做人看。

宇智波鼬把目光落在了笼子里装着的那些瘦骨嶙嶙的奴隶上，他们污头垢面，伤痕累累，奄奄一息，濒临死亡……

生命的意义是什么？

“澄先生，”宇智波鼬开口，“你的写轮眼，能看多远呢？”

千手明澈有些诧异地回头望过来。他摸着下巴想了一想，轻笑说道，“嘛，我能看到你的过去算不算？毕竟阿夜诃志的能力是这个，面向已经发生了的事。怎么说，我不是宇智波，以前也没有这爽充满魔力的眼睛啊！不过，我对自己的脑子还是很有自信的，呐，即使没有写轮眼，我也可以看到你的过去，你的未来——反而是充满不确定性的现在最难以推算呢。好吧，也不是不行，我能做到哦！过往是不可更改的，未来是万千可能的，而现在是扑朔迷离的。”

最后是千手明澈自说自话，沉默的宇智波少年又闭紧了嘴巴。

“鼬君是在同情他们吗？那么你的同情很廉价，他们不需要同情，因为任何人的同情都一点用也没有。”千手明澈耸了耸肩，无所谓，“我说过，可怜的人多了去了。生在这个朝不保夕的年代，活着是世界上大多数人干的奢侈的事儿，没有之一——包括我们，忍者。别生气啊，我重新组织一下语言吧！”

“即便帮助他们赎身，他们的下场不见得会好。这些人大部分都不是火之国国民，而是别国来的战争俘虏，所以，这不是我们可以管的事哦，鼬君！”

千手明澈歪头，他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地补充，“虽然我也觉得他们可怜吧，但是救一个人或救一群人又有什么用呢？什么也改变不了！马上你就会发现啦，可悲的不是个人或部分人，而是这整个时代……这个时候我只会庆幸自己是忍者，忍者代表着力量，保护自己、保护家人、保护想保护的一切的力量。在这个混乱的时代，弱小已经成为了人的原罪……”

宇智波鼬不由皱了皱眉。

“嘛，鼬君的道行太浅了吧？”千手明澈失笑，“你觉得我很过分么？但是，生长在木叶的你，作为宇智波小天才的你，怎么会明白弱小的可悲和家族的重要性呢？”

宇智波鼬反应冷淡。

“我做不了他们的救命稻草，所以我从来不做多余的事儿。承担陌生人的命运可是非常沉重，我可没有这觉悟。我还想着我那遥不可及的自由哩。”

千手明澈和藏头藏尾的情报贩子打交道，虽然情报贩子都喜欢避实就虚，但是他得到了不少有用有价值的消息。

二十多岁的柱间和斑先生，扉间和泉奈奈，嗯，不好办啊，都是实力的巅峰期。要是只对上一个还好，就怕大侄子背刺他和宇智波斑一起对付他，那样带着鼬君跑路就有点难度了……

千手和宇智波两族的确又要打仗了，宇智波一族接了秋山城隔壁的河野城城主的委托攻打秋山城，而秋山城城主请了千手一族守城。两大忍族明里暗里被多方势力盯着，动向并不难打听出来。

河野城和秋山城的恩怨可以追溯到前不久发生的一场“嫁女儿风波”。

秋山城主秋山重因为各种原因只有一个子嗣，那就是女儿秋山结菜。结菜姬素有贤名，她适龄之后求娶的人更是络绎不绝，河野城城主河野砚山亦是其中之一。秋山重不想把女儿嫁给河野砚山，但是迫于河野城的压力不得不把结菜姬许给了河野砚山。然而，秋山结菜却在婚期来临之际失踪了。秋山城有口难辩，两边交涉失败，河野城怒而雇佣了宇智波一族攻打秋山城。

“提问！”千手明澈饶有兴致地问宇智波鼬。“鼬君觉得结菜姬去哪里了？”

“查过就知道了。”

宇智波少年的反应依旧冷淡。

“也许吧，”千手明澈耸了耸肩，“鼬君你加油！”

地下黑市鱼龙混杂，闹闹嚷嚷，并不适合说话，不过结菜姬的那点事现在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只要找到失踪了的结菜姬问题就解决了一半，而问题的另一半是他们现在解决不了的。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城主们的恩怨纠葛了结，两族打出了火气也不可能轻易收手。以逝者之名陷入复仇的漩涡，这才是千手与宇智波两族的常态。

千手明澈只是随口一说秋山结菜的事，他并不对阻止两族势在必行的战争抱有期待。没有期待，也就没有行动。

宇智波鼬敏锐地察觉出了对方不以为然的心情，这是一种司空见惯的坦然自若。他一言不发，沉默着由带他来黑市“见见世面”的千手明澈带着他离开这里。

从黑市出来，二人组还剩下充足的行动经费。虽然动手的是宇智波鼬，但是千手明澈并不客气地拿走了大头——找门路的是他，猎杀的目标也是他确认的，千手明澈叽叽喳喳列举原因，似乎很想表演一番据理力争。然而，宇智波鼬并不想和他争什么。

两人同行，无论钱在谁那里差别都不大，宇智波鼬把资金交给了千手明澈一个人保管。

“鼬桑一点都不配合我诶！”千手明澈撇了撇嘴，拖着语调抱怨似地说道。其实他心情又好了起来，仿佛说变就变的天气似的。他把钱收好，满意地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衣兜，“那我就收下啦！”

很少有人拿着钱还不高兴的，起码千手明澈不是这个例外。

“……”宇智波鼬默默看了一眼千手明澈，然后若无其事挪开了目光。

现在某人口中的称呼才是合理的，他们也不过刚刚认识几日，陌生人罢了。即便他们是暂时的同伴，澄先生称呼他为“鼬君”也未免太过亲热了。宇智波鼬不是很会和这种自来熟性格的相处，何况他不是很相信某人表现出来的假象。

宇智波的性格某人已经深有体会，千手明澈哼哼唧唧，完全不想发表自己对此的意见。他们相见时恐怖的时间点和共同经历的流血事件就注定了两个人这种随时随地岌岌可危的“同伴情”。缺乏信任就缺乏信任吧，船到桥头自然直，千手明澈漫不经心地在心头盘算着别的事情。

从鼬君那里知道的木叶的确令人很生气，但是，不可否认，木叶的建立的确带来过忍者的和平，平民的安定。他不能因为一个糟糕的未来可能性就无视了木叶带来的正面影响。

乌黑暗沉的刘海微微散落，他唇不由紧抿，千手明澈手杵着下巴思考接下来如何使两族减少损失，毕竟离建村也没几年了，保存实力为上……如果能把木叶的建立提前就再好不过了，让他想想，嗯……

果然，这些还是等他再好好考虑考虑吧，现在自己还是专心带着不省心的宇智波后辈度假吧。

面容清俊的千手族人忽而偏头看向宇智波的少年，笑容温纯地和宇智波鼬打招呼。他的态度依旧懒懒散散，但是这种他懒洋洋的姿态并不引人讨厌。“喂，宇智波的小天才！我们来玩个游戏吧！一个超级简单的小游戏。”

“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片刻后，宇智波鼬非常想要拒绝这个“游戏”。

……好幼稚啊……

比谁吃的三色丸子多。

千手明澈带着宇智波鼬左走右转进了某个街角的小店里，说是店面也不恰当，这里就是张了一张桌子能够勉强待客罢了。后面杂乱堆放着许多杂物，贫苦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

“鼬君没有拒绝的余地哦！”千手明澈笑容逐渐灿烂，他一口咬掉竹签子最顶端的丸子，腮帮子撑得鼓鼓的。他张牙舞爪似地边龇牙边挥着一串三色丸子，用含糊不明的话语威胁。“鼬君不来的话我就自己走了，鼬君就不要想我送你回去了呢！”

千手明澈认真地咀嚼着丸子。

其实三色丸子并不甜，糖在这个时代也是稀缺物资，甚至这里使用的糖还带着杂味。

“提醒一下，这里，额，二代目也做不到精确的时空穿梭哦。这家的丸子可好吃了！”

千手明澈想着上个世界的事情，可惜了店家没有在木叶开店，谁知道历史长河中这家微不足道的平民后来究竟怎么样了呢，活着或是死了？他微敛眸，嘴角始终含笑，心中却有些感慨。

黑发黑眸的宇智波少年和面前一盘三色丸子大眼瞪小眼，暗自较劲。这时候千手明澈已经开始吃第三串丸子了，他慢慢咀嚼着，丸子很有嚼劲。良久，宇智波鼬说了什么，这才拿起了一串丸子吃了起来。

“你说什么？大声点，我没听清诶！”

千手明澈没听清他说什么，假的。这个距离足够他听清宇智波鼬不算太小声的声音了，但是千手明澈就喜欢逗一本正经的人，尤其是这个逗趣的对象是隔壁红眼睛兔子的时候他就更高兴了，眼角眉梢都带着富有感染力的明媚笑意。

宇智波鼬没有看他，慢慢吃着自己的，动作有礼，一看就教养良好。

“嘛，鼬君不客气啦！千手明澈耸了耸肩，他莞尔而笑，轻轻说道。“我和我的一个朋友也喜欢三色丸子，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认识识吧。他一定会喜欢你的！”

主要泉奈奈不知道这个厉害的后辈差点和另一个不肖子孙一起灭族。不过，泉奈知道的话似乎也没有什么，他大概会骂咧许久“该死的千手老二”“老奸巨猾的千手扉间”什么的，但是对于宇智波鼬大抵是疼惜多一点吧，保持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态。泉奈奈还是很温柔的。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十三岁的宇智波鼬都太优异了，他的履历就算放在忍界之神和忍界修罗道同时代也是相当炸裂的存在。

那个跑掉的漩涡面具男……

嗯，宇智波多多少少都有大点病。

“……咳咳，咳！”千手明澈神游天外，险些被咀嚼着的丸子给呛死。他伸手扒桌，艰难。“水，我要水！”

“……”宇智波鼬默默把水杯递过去。“给，澄先生。”

千手明澈忙不迭喝了好几口水才缓和过来，他放下水杯，瘫在椅子上长长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呼，终于，我又活过来了！”他笑容灿烂，“我也谢谢鼬君啦！”

刚刚，黑发黑眸的宇智波也是客气地说的“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