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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课程很充实，虽然教学方式和前世不一样，但任课老师的水平毫无疑问是在线的，顾渥比其他同学来得晚，学起来自然就有些艰难。
不过庆幸他选课模式是按照「一天上课+一天休息」的顺序来，因此有一天的时间可以针对前一天的课程复习以及提前预习，再加上陈漠也将自己之前课上的笔记借给了顾渥，所以对他来说，目前的学习有难度，但压力不是太大。
——也庆幸原主有个好脑子吧。
上午的课结束后，顾渥收拾东西和陈漠一起走出教室。
“下节可就是墨白老师的课了，”陈漠双手大咧咧地交错着撑在脑后，眼睛斜向身边的少年，打趣道：“一会儿助教大人可要罩着我咯。”
顾渥喝了口咖啡，无可无不可地睨了对方一眼。
他自己没什么感觉，这只是他放松后对身边人的自然动作，但在陈漠眼里，少年如桃花瓣形状的眼睛就像把涂抹着香水的细钩，眼尾一拉一扯，那种包含着宠溺的调侃就染上了几分自然的媚意。
陈漠看到的时候只觉得腿一软，差点左脚绊右脚摔倒在原地。
顾渥眼疾手快地扶了对方一手。
“怎么了？”
“啊！”陈漠眼神飘忽，有些吞吞吐吐的：“不，没什么，就刚刚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
顾渥“哦”了声。
“注意脚下。”
————
两人很快来到下一节课的课堂。
这会儿距离上课时间还有五分多钟，但令人惊奇的是课堂内座位几乎都坐满了。
顾渥眼睛一扫过去，就发现有不少眼生的同学，应该是来自其他班级，除此之外，还有不少熟人也都在这儿。
南斯坐在第一排的中间位置上，笑容灿烂地和顾渥招了招手，而他的身边，满满当当坐着除顾渥以外的其他所有参赛选手。
就连苏牧也在。
顾渥顺着台阶走过去：“你们怎么来了？”
南斯抿嘴笑笑：“我本来就选了这节课，听说你要来做助教，我就群里通知了一下，结果大家都来了，说要给你捧场。”
说罢，李宁就欢天喜地地按住了南斯的肩膀，顺着向上的力从前者身后站起来，眼睛紧紧盯着顾渥不放：“老大你太厉害了！怎么一眨眼就当上助教了？！”
优诺一边撑着自己的脑袋，一边大力把李宁拽下来。
他本来凭借自己优越的身高，不起身也能看到顾渥的脸。结果身边这家伙直接蹿起来，完全挡住了自己看队长的视线。
李宁被小自己好几岁的优诺拽下来也不生气，只一个劲地和顾渥搭话。而优诺在察觉到顾渥的视线停在自己身上后，也立即坐直身体，懒散样子一扫而空，还声音甜甜地对顾渥说：“队长，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听你讲课啦～”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家伙在卖乖，只是优诺一张脸好，做什么都不奇怪。
“不是我负责讲课，助教只是作为老师的助手帮忙整理教案，还有记录你们的问题而已。我一会儿也和你们一样，坐在下面听课的。”
优诺一副见不了顾渥低调的样子，正想再说些什么表白一下自家队长，下一秒忽然听到教室门口传来一阵并不稳重的高调嗓门声。
“哎嘿～今天我的课居然都坐满了？”
来人是一位有着娃娃脸的青年，一脸笑眯眯的，极具亲和力，可他偏偏嗓门极大，声线也粗，莫名有点和脸不适配的样子。
在顾渥打量这位通过邮件直接任命自己为助教的特殊老师时，墨白也笑眯眯地看向他。
和自己的任教课程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少年比节目里显得更瘦，也更有距离感。但是少年通身的气质彰显着不俗，眼睛里虽然有着自然而言流露出来的生疏，但也不乏礼貌，很符合墨白印象里对顾渥的认知。
“墨白老师，您好。”
顾渥主动打招呼，他对这位对古蓝星音乐历史有研究的老师，同样也有着浓厚的兴趣。
“你好呀，我的小助教～”
墨白依旧笑眯眯的，和顾渥打完招呼后就和周围几个明显是新面孔的学生闲聊了几句，一点没有首都第一高校老师端庄的架子。
直到临近上课的时间，墨白才叫上顾渥，一起走向讲台。
……
顾渥不明白墨白为什么要自己也跟着上讲台，他事先有邮件过自己的这位老师，想知道自己上课时需要特别做些什么，但墨白的回复就和他给人的第一印象一样：
——神秘、且充满了不靠谱。
「不用～小渥你完全自然状态就好～老师相信你的知识储备完全可以和老师打配合的～」
说实话，顾渥收到这封邮件的时候是迷茫了几秒的，毕竟哪个任教老师发邮件还会用波浪线啊？
——还有……打配合是指什么？
顾渥在跟着墨白走上讲台的时候，脑子里还在回忆这些。
然而下一秒，墨白就已经站到讲台上侃侃而谈起来。
“欢迎大家来到我的课堂，今天老师很高兴见到了一些新面孔啊，这至少证明了对古蓝星音乐和历史感兴趣的人更多了！老师很欣慰！”墨白语气极为生动，哪怕台下有一些学生露出眼神飘忽、不太好意思的神色，他的脸上依旧带着清澈的笑容。
“尤其是今天，我邀请到了一位特殊的同学来作为我课程的助教！大家还有不知道顾渥是谁的吗？”
墨白的大嗓门直接让站在一旁的顾渥眼皮一跳。
“溯源第一”来首都第一高校做交换生这件事早就传遍了学校论坛，学生们自然都知道了这件事，只是还有个别学生比较皮，故意装作不了解，在讲台下嚷嚷着：
“不知道欸，老师要不你给介绍介绍？”
“对对！我也是，真好奇助教的身份！”
“老师他是谁啊？”
遇到这种情况，墨白也不生气。他像是早有预料一样，在讲台的教室光脑上立刻操作起来。
顾渥微微侧头，发现他正在登录一个不太像是学校官网的网页。
由于私人保密性质，教室内的投屏在教师登陆自己私人账户信息的时候会直接黑屏，所以学生看不到墨白输入的账户信息，只有在讲台一侧的墨白自己，以及顾渥能看到。
而墨白也毫不避讳自己身边还有个顾渥，手指轻快地输入几个字后，就行云流水般地点击进入该页面。
这下就连表情管理一直很到位的顾渥，脸上表情都没绷住。
——他看到了什么？
一个老师居然在课堂上公然打开学生自建的娱乐论坛，还熟练地切换教师号，输入了一个叫做“草莓酱哒元气小学妹”的账号名称。
顾渥：？？？我要报警了？
在意识到不太对后，顾渥急忙想收回自己的眼神，却被墨白直接攥住视线。
对方的一双笑眼朝他眨了眨，冲顾渥做了个“保密～”的口形。
顾渥：“……”
——后悔了，现在自戳双目还来得及吗？
可事实证明来不及了。
不仅是他，讲台下刚刚还在公然开玩笑的几个学生都表示来不及了。
教室投屏上印出学生们极为眼熟的某个论坛页面，从上到下满满当当写满了首都第一高校学子们对顾渥的猜测和兴奋讨论。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墨白在下拉页面的时候还在几个发帖人的名字那里停留了几秒。
台下几个学生头皮一麻。
——搞什么？老白难道猜到这几个匿名账号是他们吗？怎么可能！
而墨白则是绽开一个大大的笑！
“怎么样？这下大家都清楚了吧？我这位助教可是很厉害的！你们看才一天的功夫，论坛都为他盖起了快一万的楼帖啦！”
依旧是那种蠢兮兮的幼稚语调，但是……
——墨白此人，恐怖如斯！
这是助教顾渥和台下所有学生的心理活动。
整个教室现在大概只有南斯等人能以一种正面积极的态度观看不断翻动的网页。
什么“不败的溯源第一”，什么“起床的时候简直可可爱爱没有脑袋”，顾渥只扫了一眼就忍不住自己给自己抠脚趾。
而下面的康南晗等人倒是看得很开心，不但开心，几人时不时地还会讨论一下。
等这一趴终于过去，顾渥早就已经眼神死。
但这会的他还没想到，目前这些还远不是墨白之前邮件里说的，让顾渥帮忙打配合的程度。
因为之后的30分钟课程，顾渥被迫在助教和老师的身份中不停转换。
他的新老师用一种无法让人拒绝的态度，时不时地就请自己的助教来对某个知识点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顾渥一节课下来说得口干舌燥，而墨白的笔记本上增加了好几大页。
底下的学生在吸收陌生知识的同时，一边产生疑惑：
——等等？这门课的老师是墨白没错吧？
——但他们怎么感觉顾渥更像是被拉来代课的老师啊！
直到下课铃声响起，墨白语调欢快地结束了讲座课程，并再次对自己的助教进行了言语上的赞美。对着那么一张真诚的笑脸，导致顾渥原本想说的话也没说出来。
“你刚刚讲得很好啊！”等老师一走，陈漠就来到顾渥身边，真心实意地夸赞道：“深入浅出，我之前都没想到，古蓝星的音乐和历史还真是息息相关。”
顾渥闻言脸色稍霁。
“对你们有帮助就好。”
像是看出顾渥有些僵硬的表情，陈漠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是被墨白老师摆了一道吧？”
在顾渥的眼神下，陈漠宽慰地向他摆摆手：“没事的，他就是这么一个老师，经常会在授课阶段向学生抛出一些奇招，一开始都会不习惯的。”
“习惯之后，你会发现他其实是个好老师。而且你上课并没有被他难倒不是吗？刚刚讲的是真不错，连我都忍不住做了好几大页的笔记。”
说着他还朝顾渥竖了个大拇指。
在这一点上陈漠倒是没有夸大，顾渥发表自己观点的时候虽然态度上有些茫然，但他说出的东西，都是大家在现在课本上找不到的。
如果要形容的话，顾渥的所言所想更像是从古蓝星时期的视角出发，为他们讲述那段历史里，音乐被影响从而不断产生发展变化的过程。
不仅和课程所教导的理论相契合，还能列举出他们从未听过的一些例子，深入浅出，很具有吸引力。
原本陈漠在开课前还有听到身后几个上惯了墨白课程的男生们在聊天，言谈中有对顾渥的知识储备不抱希望的态度，但是一节课下来，他们不仅笔记都记上了，下课还主动上前询问了顾渥几个他们没理解的知识点。
见顾渥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陈漠眼球转了转，又凑过去和他咬起了耳朵：“别不开心了，有个墨白老师的秘密要不要听？”
“怎么说？”大家的好奇心都被提起来了。
“你们注意到墨白老师的姓氏了吗？有没有感觉很耳熟啊？”他朝顾渥眨眨眼：“他和我们班的墨青老师可是亲兄弟来着。”
见几人露出惊讶的神色，陈漠立即哈哈大笑起来：“其实这事我们高三都知道，墨青老师从来不会在学生面前提到自己的私人信息，但是架不住墨白老师是个教师届的的奇葩呀。他之前有次和一群学生一起溜去校外的网咖打游戏，直接被那天负责逮学生的墨青老师给当场抓了现行。据现场学生转述，当时墨青老师的脸和他名字一样，都绿得发青了！”
大家听得目瞪口呆，过了一会李宁实在是好奇，忍不住问：“那他俩谁是兄谁是弟啊？”
说到这个陈漠的表情更加忍俊不禁。
“这个更好笑，明明墨青老师更稳重更像兄长对吧？但其实墨白老师才是哥哥，还是比另一位大七岁的兄长！”
众人立即露出不忍心的神色：啊这……那是真的很辛苦啊，墨青老师。
不远处教学楼里还在授课，但莫名鼻子发痒的墨青：？？
————
和陈漠告别后，顾渥等人准备一起逛逛校园。
他们没打算坐车，就顺着校内的小道散步，旁边是校内体育社团的基地，老远就能听到学生们气势高昂的吼叫声和奔跑声。
前排的李宁正拉着艾什、南斯和优诺热火朝天地商量着什么。
大家听了几耳朵，发现他们是在讨论成立社团的可能性。
昨天他们都有听到亚当为他们介绍的社团加入规则：校内的学生社团很多，他们可以依照自己的兴趣，加入任意一个社团，也可以自己创建新的、没有被注册过的社团。
只是后者的申请步骤更为复杂，如果学生想自建社团，除了要向上递交审核，还要得到三个普通的中小型社团，或一个大型社团的认可和推荐信，才可以顺利落实。
前头聊得热火朝天，落在后面的几个人却步伐悠闲，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
康南晗慢了众人几步，到顾渥身边问他：“怎么，心情还不好？”
顾渥插着兜，脸上没太大的表情，道：“谈不上心情好不好，本来就没有生气。”
“那就是和那位陈同学说的一样，还没习惯那位墨白老师的教学风格？”康南晗性格更为敏感一点，他知道顾渥对于古蓝星文化有多重视，也看出了他此刻的在意。
“或许，你们需要沟通一下。”
顾渥不置可否。
他其实对墨白没有任何的不满，只是由于沟通上的缺乏，他不清楚墨白究竟想让自己如何在课堂上辅助他。
顾渥能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认可，但是这份不清不楚的认可，让本质其实极为认真的顾渥有些拿捏不准对方的态度。
——看来，就像南晗说得那样，自己的确需要和这位老师好好沟通一次。
打定主意晚上回去就和对方发邮件后，顾渥轻吐出一口气，表情终于轻松了些。
慢了他们一步的苏牧视线从手中光脑上抬起，在身前两个背影上停留了一会儿，随后又轻飘飘地落回到自己的光脑屏幕上。
……
校园道路被设计得平滑规整，空气中传来阵阵不知名的花香，不远处还上演着久违的青春热血，众人走在路上边聊边逛，一瞬间仿佛真的忘却了不久后的选秀决赛，一派轻松闲适。
“碰——”
直到一个球状物体直直地朝他们射来。
顾渥反应极快地拽开了自己前面的人，没让南斯被反弹的球体砸中身体。
他眯着眼朝滚向不远处的球辨别了两眼：熟悉的棕色漆皮，几道和前世篮球没什么差别的黑色弧线……
“前面的几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没受伤吧？”不远处跑来几个穿着运动服的男生，“刚我们队长不小心没控制好玩这个的力道，让它直接越过拦网砸到外边来了，要是吓到你们和你们道声歉哈。”
南斯刚想说没关系，就突然听到自己身后传来顾渥的声音。
“你们队长是谁？”
对面几个球员看到顾渥从不远处捡起篮球朝他们走来，一时间都愣住了。
“额，他你们应该认识，荀在野，六班的。”
“啊，荀在野啊。”顾渥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微微侧头，脸上罕见地露出一抹笑来：“不认识。”
空气短暂地定格了一秒。
紧接着，球场那边又走来几个人，为首的一个身材高大，皮肤在阳光下呈现出比小麦色更深的颜色。
是一副光看着就知道不好惹的凶相。
“怎么捡个球都那么久，是碰到多漂亮的女……”男生间经常用于调侃的浑话还没说完，那道混不在意的声线就突兀地停了下来。
荀在野在看清队员身后那张脸的时候，就忍不住在心里“草”了声。
——怎么又是他？
男生肩脊处的肌肉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下，有些紧张地动了动。
众人不知道荀在野怎么就突然闭嘴了，不过闻言也急忙想从顾渥手中接过球。
只是那个最开始出声道歉的男生手腕勾了勾，又勾了勾，再勾一勾，怎么都没从眼前这个比女生还漂亮的少年手中接过球来。
众人：？！
顾渥笑容更深了些。
“虽然我不知道你刚刚说的荀在野是谁，但是我最近也有些手痒，请问可以加入吗？”
作者有话要说：顾渥露出灿烂的笑容。
溯源全体后撤一步，并加大防护力度。
荀在野没忍住向前一步：啊这家伙怎么笑起来怎么比女的还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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