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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山坡奇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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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绢和公主接连告捷,惹怒了马贼,他们倾巢出动,闯入村寨,不问由头,放火烧掉房舍,企图逼村民现身告密。火光冲天,却只是惊动了乌鸦和野狗,并无人出没。马贼头子讶异,命人搜屋子,却说空无一人,细软也搬空了。

原来前些日子,黄绢预料马贼会对付无辜村民,早早护送村里老弱男子秘密去别处避难。他们行事机密,对外宣称置办亲事采买货物,渐渐将人悉数送去安全之地。送行的专挑晚上返回,因而也很难发现踪迹,若有人问起,搪塞舟车劳顿,在外歇宿。蚂蚁搬家似地将村子几乎搬空了。

余下之人都是健壮妇女,借着伐木起房子,在山林里暗暗操练。起初乡邻众女听说能够彻底除掉匪患,携手聚集到黄绢家中,见了面,彼此诉说恶贼怎样害苦了父母手足,苦水汇到一处,合成了汪洋恨海,大伙儿都同仇敌忾,死心塌地。

她们长年务农,从未参军打仗,不懂与人战斗。黄绢和公主先选了几个机灵的,又做过猎手的女子,教她们上手,她们学会了,又可以手把手教别人。农女们做惯了力气活,不怕吃苦,底子差,但是苦练一番,也能大有长进。

匪徒们也察觉村民们有谋划,企图派人威逼利诱打探消息。村姑们十分警觉,无论食宿干活都是三五成群,绝不落单,睡觉也要在床头放把柴刀傍身,颇有枕戈待旦的意味。可疑之人靠近,村姑们登时针锋相对,并且叫来附近友人助阵。贼人们见状,只能悻悻而归。

中了埋伏的贼人们恼羞成怒,再也无法容忍村民屡屡反抗,骑着高头大马,浩浩荡荡杀进村中,半日未见一人,更是怒火中烧,扬鞭驱驰,扑向黄绢家的老染坊。装作小贩的村姑看见他们来者不善,立刻飞奔上山,找到众人一一传遍了情报。

黄绢等人头戴蓝布巾,一身素衣,手执兵器,潜伏在草丛中,不见忧惧之色,反而互相击掌,道:“我们的大仇今天终于有机会报了!”

马贼们到来,村民们从四面包抄,冲下山坡,喊声震天。湛乐在山坡顶上擂鼓壮大声势。马贼们见村民们并未骑马,仅仅手持棍棒,轻蔑地大笑,自以为兵强马壮,一群乌合之众不足挂齿,就算被围攻,仅凭骏马便能突围。

众女不与敌人戏耍,举起长棍,迎头痛击贼人和马头。人尚可凭借武功格挡,马却不会武功,被打得乱喊乱叫,自然不听使唤。恶贼这才发觉村民们的木棍不是普普通通的树干,一头安的是铁钩,一头是大铁环,铁钩有刃,和他们的刀刃搏斗,并不落下风。

当日白夫人传授的秘法便是将白蜡树削成棍棒,安装上铁器,克制马贼。白蜡树俯拾皆是,得来容易,一批批村民外出,夹带农具,将镰刀锄头之类熔铸成圆环和钩子,再悄悄送回来,装成了这一件件奇异的兵器。她又教了几招易懂的棍法,传授给公主和黄绢。

那些村民训练有素,又有胆色,不惜力气,身手虽然粗浅,但着实让他们吃了不小的苦头,往往和一个缠斗,旁边插进来两个帮手,一个救人,一个袭击坐骑,惊扰马匹,让他打也打不安稳。她们没有骑马,异常灵活,不必受制于坐骑。

双方打得难解难分,半空中隐隐传来哨声,纯风听得真切,眉头一紧,也不说一声,将弯刀从敌人尸身上拔出,闪身进了茂密的草丛,从极为隐秘的羊肠小道遁走。公主知她并非贪生怕死,也不诧异,和黄绢等人并肩作战,一心杀敌。

贼人们看村民勇武剽悍,心生畏惧,踩着同伴的尸首往后退,当中有人大喝:“不许后退!往前!杀光她们!”公主和黄绢看去,是个身形庞大的大汉,骑着的马比旁人高大,露出的手如同熊掌,看着应该是头领。公主心想,这人好肥大,不知那个摔跤的力士能不能打趴他?

听到头领喝令,马贼多是不敢后退,但仍有两三个胆怯,溜到边上,悄悄后撤,头领抽出大刀,结果了逃兵,众人震悚,再也不敢萌生退意,只是裹足不前,凑在头领周身,铁桶般将他围住,头领又喝道:“去!去!去!”七八个马贼挥舞长刀,冲向村民。

村民们甩出绳索,套住树干,敏捷地爬上去避难。她们平日除了下田,也会上山砍柴采药,攀爬熟练,那些马贼习惯骑马斗殴,不事生产,自然不会爬树。众女在树上嘲笑,马贼本来就是被逼着上前攻击,扑了个空,不禁泄气,束手无措。

头领见状,取出长弓,三箭射过去,便中了一人,幸好旁边有同伴拉住,中箭的女子才没有坠地。当中的猎手也射箭回击,都被头领一一躲开。公主也拿了三支羽箭,射中了头领旁边亲信的咽喉。头领心中一凛,心想,这是杀人的箭法,竟有人有这等手段。

正当打得难解难分,头顶传来号角声,纯风的声音在半空中回荡:“马贼听着,女王有令,废了赦免文书。不想死的话,速速投降!”几个胆小的贼人听闻,扔掉武器,拜倒在地。那个头领冷笑:“哪里来的骗子!”纯风又报了他的姓氏,细数他的行径,他脸色微变,调转马头冲下山坡。

树倒猢狲散,马贼也无心恋战,跑的跑,散的散。公主抢过坐骑,去追赶头领,黄绢怕她有不测,也竭力追赶。纯风和湛乐下了山,不见二人,纯风直跺脚:“坏了坏了,她不晓得穷寇莫追?那贼人有几分本事,她怎么打得过?”说罢也要去追,奈何坐骑都跑掉了,余下的也是伤及筋骨,无法供人驱驰,她只得徒步追赶。

坐骑脚力十分惊人,将众人远远甩在身后,一口气跑出了村寨,来到了山林中,惊飞一群寒鸦。黄绢汗毛倒竖,荡然无存取胜的喜悦,只求速速赶上公主,联手制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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