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黑漆漆的，他抬手按在开关上。
如他所料，停电了…
他将手机的手电筒打开走了进去，却发现门外的人一直不肯进来。
“怎么了?”他回过头去看站在门口的人，有些疑惑。
“我…”他身子有些颤抖，往后退了些许，眸中多了几分恐惧。
“你怕黑?”慕厌春看到他这个反应，猜测道。
他没说话，但是从他微微颤抖的身子可以看得出来。
见此，慕厌春拿着手机走到他的身旁，微凉的手指扣住他的手腕上。
“那你跟在我的后面，我们一起进去。”说着慕厌春就牵着他，一点点地往前移动着。
他的指尖微微发颤，手心也沁了些许的薄汗，很是吃力的跟在慕厌春的后面走着。
那些血腥的画面一瞬间涌上头脑，他心底的恐惧更是深了些许。
慕厌春另一只手在他的闭上轻轻地拍着，让他放松一点。
“别怕，我在。”
“还差一点点就到了。”
……
在点亮蜡烛的一瞬间，屋子的也逐渐亮了起来。
慕厌春这才松开手，在回头看向慕的时候，发现他的双眸通红，眸中甚至还有些水雾，就连额间也有一些细密的汗珠。
他本想开口问他，转念一想，也不过认识不过两天的人，肯定不会什么都同他说的。
在微弱的灯光下，两人坐在了沙发上。
“你感觉要是在那画廊工作怎样?”慕厌春开口问道。
“可以。”
“那你要愿意去那工作的话，和我说一声，我送你去。”
这句话等了半天才等到他的回应，过了好一会，他才有些扭捏的开口道：“我，我其实，可以当你的模特。”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慕厌春几乎是瞬间就拒绝了，“不用了，我不画人像。”
慕抬眸看着那些没有脸的人像，眸光晦暗，“那这些人，都是…?”
“是我梦里出现的一些影像，不过不记得脸了。”慕厌春垂下眸子，纤长的睫毛在眼下留了些许的阴影。
慕看了一会他的侧脸，最后低声地应了一声。
“其实，可以…”他的话堵在了喉间，最后在喉间翻滚多回，开口道“我明天去画廊工作吧。”
“你成年了吗?”慕厌春将鞋子盘腿坐在床上，问道。
慕轻笑了一声，眸中的颜色暗沉了些许，“颜哥，我24了。”
“那你是…刚毕业?”慕厌春有些讶异的抬眸看向他。
慕长着一张漂亮精致的娃娃脸，看上去就像个高中还没毕业的小孩子。
“嗯，学的医。”他垂下眼睫，看着放在腿上的手。
听到这，慕厌春眸中多了些奇怪，“那你毕业可以找医院工作，怎么会沦落成这样?”
慕的手指颤抖了一下，脸色有些苍白，“因为我…”
我是个杀人犯，还是越狱的……
最后他声音沙哑的回了句，“抱歉，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慕厌春看着他脸上纠结且痛苦的表情，心上多了些许狐疑，但是也没有开口问他。
两人陷入了沉默。
慕厌春拿出手机刷着微博上的资讯。
最近最热的话题就是那个越狱的逃犯，他随手点进了一条进去看了一下。
犯罪嫌疑人是个半大的年轻人，在未成年之前就涉嫌多起分尸案，不仅如此，他还将尸体埋在各个不易察觉的地方。
很多的案子直接成了悬案。
最后是他的母亲亲自将他送上了法庭。
他继续往下刷了刷，有一个关于那个杀人犯的家庭介绍。
大概他父亲是一个律师，也是杀人犯，他父亲似乎很喜欢分尸，将人分割成自己喜欢的模样，只不过被发现了直接处了死刑。
他的母亲是一个大学教师，教的遗传学，在他判死刑后的几天，被网络上的风言风语骂的直接在家里自杀了。
慕厌春看了几个帖子后，就困得不行了，闭上了眼睛。
坐在一旁的慕正在神游天外，感觉肩膀一沉，眸中多了几分警惕，他看向这个倒在他肩膀上的男人。
在烛火下，他只露出半张脸，白瓷般细腻的肌肤透着几分粉，微长的发丝垂在他的脸颊旁，那粉嫩的薄唇在烛火下透着些许光泽。
他的目光落在那颗淡雅小巧的泪痣上，黑亮的眸中多了些复杂的情绪。
他没挪动身子，而是往洛彬年那边靠了几分，用手护了护他的脑袋。
就在他低头的时候，突然发现慕厌春的手机的屏幕没有关，散着柔和的白光。
但那屏幕上的是一个帖子。
帖子的标题是一行醒目的大字。
杀人犯父亲分尸，母亲自杀。
他的瞳孔骤然紧缩，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甚至身子也有些颤抖。
最后，他什么也没说，将慕厌春的手机锁上屏，扯过一旁的毯子盖在了他身上。
他黑亮的眸中闪过些许失望，但没过多久，就转瞬即逝了。
从前都不敢靠近的人，他还妄想在他这里找个家。
是他僭越了。
—
到了后半夜，慕厌春被慕肩头的骨头硌醒，睁开迷蒙的眸子，用手揉了揉眼睛。
似乎是感觉到身边人的动静，慕也醒了过来。
“去房间睡吧，不然脖子容易疼。”慕的声音带着睡醒后独特的沙哑，在慕厌春的耳边炸开，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
“唔，好。”慕厌春刚起身，就感觉腿麻了，直接软软的倒了回去。
然而让他尴尬的是，他一屁股坐在了慕的一条腿上。
他懵了，慕也懵了。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过了一会，他才欲盖弥彰似的回了一句，“刚刚腿麻。”
“嗯，没事。”慕并没有多问什么，而是将他发尾散开的皮筋摘了下来递给他。
“头发散了。”
慕厌春连忙从他的身上下来，伸手接过了黑色的小皮筋，圈在手腕上，有些窘迫地抬腿往房间走。
走进房间之后，他再次想到自己昨天看到的画面。
一个一米九的少年蜷缩在一个小沙发上睡觉的样子。
想了一会后，他拿了一个枕头，从房间走了出去。
“你，你进去睡吧，我今天睡沙发。”他低垂着眸子不去看他。
“厌哥，不用了，我在这睡就好。”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而慕厌春抬眸的时候就正好撞上了那灿烂如阳光一般的笑容，那双澄澈的黑眸里似有万丈光芒，璀璨而生动。
这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