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行。”

白徂辉点外卖，问正在刷牙的瞿盏清：“你吃什么？皮蛋瘦肉粥？”

瞿盏清摇头：“有没有然瓜粥？”他嘴里含着泡沫，口齿不清。

“南瓜粥？有。”

白徂辉点了碗南瓜粥，又给自己点了碗皮蛋瘦肉粥，外加两根油条。

瞿盏清洗漱完，白徂辉又问他：“没哪里不舒服吧？”

“还好，就是感觉脑子有点迟钝，缓一会儿就好了。”

瞿盏清开始整理行李，白徂辉试探着问：“昨天那个女士，是……”

瞿盏清没反正过来他说的谁，转过头疑惑地问他：“嗯？谁。”

“就是……昨天她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接你的。”

瞿盏清想了半天，最后想到只可能是赵歆书：“哦，她啊，是我前妻。”

虽然已经有了猜测，也知道对方已经再婚了，但得到肯定答案他心里还是莫名其妙有些不爽。

“叮咚——”刚好这时门铃响了，也顺带结束了这个话题。

白徂辉：“应该是外卖到了。”

瞿盏清离门口近些，直接起身去开了门。

吃过午饭，两人差不多把行李收拾完，又休息了会儿，提前了将近一个小时出发。

因为还得去给左远还车。

他去了趟工作室，把钥匙还给左远，又给老同事们拜了个早年，打了个车直接到了高铁站。

到的时候离发车还有大概50分钟。

白徂辉：“离回去还得两个多小时，要不就在这吃点？早上吃的粥该早饿了。”

瞿盏清本来想说不饿，但他转念一想，这也到了该吃下午饭的时间了，怕时间长了白徂辉胃疼，就说：“那吃点吧，这有什么能吃的？”

“想快一点的话就是粉和面，最快的就是泡面。”

都没吃过，瞿盏清也犯了难：“要不就吃泡面吧？”

“其实我们也不必要省那十几分钟……”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站在原地，想了几分钟都没有决定好吃什么。

十分钟后，两个人一人捧着一碗比超市贵了5块钱的泡面吃的起劲。

瞿盏清：“好久没吃过了，突然觉得有点好吃，不过煮的更香点……让我尝口你的。”

白徂辉把碗递到他面前：“条件有限先吃一口，等回去了想怎么煮怎么煮。”

瞿盏清捞完最后一口：“回去了估计也就没这么香了。”

……

两人回到汉中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各回各家，方向不同他们就打了两辆车。

白徂辉替瞿盏清拦下一件车，给他打开车门，瞿盏清上车后又叮嘱他：“回去早点休息，这两天没正经吃顿饭，明天好好点。”然后关上了车门。

瞿盏清降下车窗，冲他挥了挥手。

看着他们的车消失在远处，白徂辉才又拦了辆车。

天气越来越冷，外面却越来越热闹了。

白徂辉今天起床已经九点多了。

一周前工作室放了假，他没事干就天天窝在家里，生物钟硬是往后挪了一个多小时。

离大年三十还有两天，白段女士要求白徂辉今天和她一起去采购年货。

白花花的雪堆在树上和房顶上，和满街红色的灯笼相互映衬，形成了一年到头才有的景象。

地上的雪被扫到了路两边堆着，不时有小孩在上面踩几脚，硬生生把雪踩成了实的。

批发市场是人挤人，白徂辉开着车根本寸步难行。

白段坐在副驾驶上数落白徂辉：“你看吧，我就说让你别开车别开车，偏不听，现在好了，满意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我这不也是为了方便吗？等会儿买几大包提来提去多麻烦。”

龟速行驶了一会儿，眼看实在是没办法，白徂辉只好把停在了路边。

为了节省时间，两人兵分两路，白段买吃的瓜子花生一类的，让白徂辉去买窗花对联。

现在居住楼贴的对联大小都差不多，白徂辉挑来挑去看除了锦鲤就是金元宝一类的，最后对联和窗花他都挑了简单一点的，看起来没那么花哨的。

过年嘛，求的就是一个吉利，寓意到了就好。

好不容易买完可以脱离拥挤的人群了，他突然在角落看见一个老婆婆。

老婆婆面前搭了两个小板凳，可能不起眼的原因，周围也没人。

等他走近后才发现老婆婆手上正拿着红纸和剪刀。

是在剪窗花？

这年头自己剪窗花的人不多了。

他还有些好奇，蹲在老婆婆面前看了一会儿。

本来还想能不能偷学一手，然后他发现……他的脑子根本跟不上眼睛。

他等老婆婆手头的这一个剪完，他问：“奶奶，这个怎么卖啊？”

奶奶抖着手比了个“8”。

说来也怪，奶奶剪纸的时候手一点儿也不抖。

“8块吗？”

奶奶点点头。

白徂辉看了眼，大概有5张的样子，他问奶奶：“50我把这些全拿走行吗？”

奶奶眼睛都亮了，直点头。

白徂辉给奶奶付了现金，把剪纸放进刚才买的东西的袋子里准备走，奶奶却又一把拉住了他，示意他等等。

“要等等？”

奶奶点头，说罢手上拿着剪刀又动起来。

没两下，她放下了剪刀，抖了抖散落在腿上的碎纸屑，再慢慢打开纸，赫然是一朵艳红的玫瑰，栩栩如生。

她笑着把玫瑰给白徂辉：“送你的，回去送媳妇儿。”

白徂辉突然脑子里冒出了瞿盏清要收到这朵花会是什么表情。

“好诶，谢谢奶奶，祝您新年快乐。”

他把东西放在车上后又去帮白段拎东西，每年过年就他们两，需要的年货也不多，不过也在这挤了有一大早上。

圆满完成采购任务，白段靠在副驾驶：“你妈年龄大了，买点东西都累成这样，以后就靠你了”

白徂辉缓慢地打着方向盘：“我要给你说了我来就好，你还不放心非要跟着来。”

“那过年也就这些事了，不来这年过着还有什么意思。”

“那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白段不耐烦：“哎呀你别管！”

白徂辉从老妈家出来前把袋子里的剪纸翻了出来。

正巧被白段看到了：“你家不是从来不贴这些吗？这次怎么买了。”

“你猜……我走了，明天来给你贴对联。”

白徂辉到家，又拿出窗花细细看了一下。

看图案像是梅花、月季和迎春花。

他脑海中已经想象出了，放它贴在瞿园的屋子时，透过梅花的缝隙看见窗外的竹子，应该别有一番韵味。

他看时间还不算晚，给瞿盏清发了条信息：【年货都采购好了吗】

【好了，就差贴对联了】

【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你得帮阿姨贴吧，这点活我自己就干了】

【那行】

看来这窗花暂时送不出去了。

第二天白徂辉简单拿了点东西去了老妈家。

明天就大年三十了，最近这段时间就住白段家了。

他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扯了家里的旧对联就窗花，全部换上了新的。

新年新气象。

都该有点新进展了。

大年三十这天，原本热闹无比的街道突然又变得安静了起来。

但每家屋内倒是和外面截然相反。

白徂辉看着窗外飘着的白雪，以及在北风中摇曳的灯笼。

一年到头最特殊的日子总想和特别的人过。

“喂，瞿老板，干嘛呢？”

瞿盏清那边安静的不像话，他吸了吸鼻子，淡淡地说：“没事干，在瞿园这边呢。”

“大过年的你一个人呆那边干嘛？”

“我这两年都是在这边过的，顺便来这边给瞿园大门贴对联……”

白徂辉打断了他：“还没贴呢吧？”

“还没。”

“那你别弄，等着。”

挂了电话，他穿上外套拿着车钥匙就往外走，白段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哎你干嘛去啊？”

“找个人，下午就回来。”

他一脚油门开到了瞿园。

冬天的山里没一点生机，没了植物和游客的点缀，瞿园也看起来有些死气沉沉。

瞿园的大门虚掩着，白徂辉进去的时候看见瞿盏清站在长廊正对着水面发呆。

“想什么呢？”

白徂辉的声音终于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

“没什么……你怎么还真来了啊。”

“我不来你就打算一个人在这过年了？这么大个地方，就你一个人，你也不嫌怕啊。”

瞿盏清摇摇头，轻笑：“这有什么好怕的啊，再说了，这还有点我外公的念想，去了别处，才真的是一个人……”

“怎么？我不是人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哥。”

“行了，知道你什么意思，不是要贴对联吗，走吧，快点贴完带你回家过年。”

“带你回家过年”几个字就像是有什么魔力一般，在瞿盏清脑中久久不能散去。

白徂辉走了几步见他没有跟上来，转头看见他楞在原地：“走吧，回去完了我妈做的菜都凉了。”

瞿盏清这才回过神：“哦，来了……你等等！我去搬梯子。”

瞿园的大门还不是一般的大，搭上梯子都有些费劲。

白徂辉爬上梯子，瞿盏清在底下给他扶稳梯子和递工具。

“剪刀。”

瞿盏清伸手递给他。

“有点歪了，往右边一点，再来一点点……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