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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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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团火,但是路过的人只看到烟。

——梵高

因为别墅就在拍摄地点附近不远,两个人最终决定步行前往。凌晨的首尔已经彻底被积雪覆盖,权志龙带着李元雪刚下到一楼大厅就被迎面而来的刺骨冷风吹的浑身一个激灵。

“怎么了?”李元雪一脸疑惑的回头看向权志龙,举起两个人紧扣的双手示意对方,“怎么不走了?”

“外面太冷了。”权志龙停住脚步,把李元雪拉了回来。他伸手把李元雪的羽绒服拉链拉到最顶端后还是不太放心,又解下自己的围巾给她系上了。他一边小心翼翼的把女友裹进围巾里的头发拨出来,一边絮絮叨叨的出声责备“出门干嘛不多穿点,你没带围巾帽子手套吗?你现在手冻的就像冰一样,去年穿的比这少还没这样呢,你是不是最近没好好休息没锻炼?身体越来越差了!把手伸过来……李元雪!不准解拉链。”

他不愧是rapper出身,说话又快又密,李元雪中间几次试图解释都发现插不上话,只得悻悻地闭嘴听骂。这会见他终于停了下来,李元雪被他突然上扬而显得有些尖利的怒斥吓了一跳之余,竟然难得的有了些许如释重负之感。

“你拉的太高了,我有点难受。”李元雪微垂眼睫恋恋不舍看了一眼因为拉的太高,已经开始让自己有点喘不过气的拉链,到底还是在男友已经带上了怒气的眼神里收回了自己放在领口处蠢蠢欲动的手,乖巧的递了过去。

权志龙一边伸出左手扣住了女友递过来的纤细手腕,一边用右手快速的把她的拉链往下拉了一点,“现在好点没?”

“好多了。”

“嗯,”权志龙把她的袖子往下拽了拽,又给她理了理头发和帽子,确保女朋友已经被裹的密不透风后他才肯抬腿,“走吧。”

两个人正处于热恋期就开始了异国恋,有句俗话说得好,小别胜新婚,对权志龙来说,这几个月何止小别,简直是大的不能行的大别了。他数月未见女友,早就想的不行了,全靠对工作的责任感才忍到现在。这会终于完成工作,可以回去过两人世界,尽管他极力克制,牵着李元雪离开的背影还是带了几分迫不及待。

李元雪看着权志龙难掩急促的脚步,低头笑了一声后同样快步跟上。两个人都没带伞,她也懒得戴上帽子,乖巧的任由权志龙把她的左手塞进自己的羽绒服口袋里,再十指相扣一点点把她冰凉的指尖暖热。两人任由雪花飘落在身上,簌簌的雪花没一会就积了满身。

凌晨的街道上空无一人,权志龙满心甜蜜的借着泛黄的路灯灯光打量女友。年初那会经历家庭巨变的时候,李元雪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虽然她骨相绝佳,瘦了之后变得更加立体深邃的面部轮廓将她的昳丽容颜突显的更为惊心动魄,但是也彻底把她身上那点少年人的青涩抹去了,把她整个人衬的凌厉冷漠。过了大半年,她总算长了点肉回来,这会穿着黑羽绒服右手插兜笑意盈盈的和他一起压马路。面孔还带着所剩无几的少年的青涩,神态却已经是成人的稳重自持,两者杂糅在一起,是独属于二十岁——花朵将将要彻底绽放的魅力。

虽然这会是和她那张出圈神图上同样的雪中黑衣,但是她看起来的感觉已经完全不同了。锋锐逼人的冰棱融化成了包容一切的、无限柔软的春水。权志龙心头一动,下一秒就带着些许嗔怪的撒起了娇“我们拍张合照吧元雪,谈恋爱到现在我们都没有合过照呢。”

因为出于隐私考虑,加上也确实不太喜欢照相,除了各种场合需要的合照,李元雪私底下其实很少自拍。权志龙的性格和她截然相反,他是个极有生活情趣和分享欲的人。他不仅会淘款式各异的新奇饰品和衣服来装扮自己,偶尔还会自己动手涂鸦剪裁做手工来装饰本子和房间,李元雪就不止一次收到过他送的漂亮手工,用色跳脱大胆,但是意外的还蛮好看——繁忙的练习生生涯实在限制了他的发挥。

两个人出门吃饭也是,权志龙能从路边的野花拍到菜品桌椅,和他相比,每次吃饭毫无仪式感只会拿筷子干饭的李元雪显得格外木讷无趣。之前两人约会时权志龙偷拍过不少次她,两人也有少量合照,但是恋爱以后因为各种阴差阳错,两人倒是确实没合照过。这会权志龙带着点埋怨的提起这点,李元雪终于后知后觉过来自己虽然没有主观的故意,但是客观上确实极大程度的损害了男友的罗曼蒂克仪式感。

她有些心虚的眨了几下眼睛,听从男友的指挥,无比配合的摆出了各种合照姿势。但是她为数不多的愧疚很快就终结在权志龙层出不穷的要求里。在权志龙心满意足的结束掉又一个咔擦十连拍,得寸进尺的要求李元雪对着镜头撅嘴卖个萌的时候,李元雪终于忍无可忍。她面无表情的蒙上帽子快步走开,把贪得无厌的权猫猫独自扔在了身后。

权志龙没一会就小跑着追了上来,他从背后环抱住李元雪,坏心眼的把被冻的冰凉的手塞/进她羽绒服的前兜里,再逐根的掰开她细长柔软的手指,把自己的手塞/进她的指缝里。十指相扣的瞬间,他满足的喟叹一声,一边把下巴抵在李元雪泛着凉意的发间有一搭没一搭的戳她,一边带着她边左右摇晃边往前走。

虽然两个人都身形瘦削,但是都被厚实衣服裹的严严实实,这会搂在一起更显得笨重,路灯下重叠在一起的两个影子更是肥胖的像熊,又像一个被迫带上沉重外壳的可怜乌龟。李元雪垂眸看着地上两人靠近交融的影子,听着头顶权志龙惟妙惟肖的熊吼声带模仿,终于露出了近几个月以来第一个真心的纯粹笑容,“不要这个,我要听老鼠叫。”

权志龙有求必应的吱哇乱叫一通之后,低下头蹭了蹭女友柔软的脸颊,“怎么样?你男朋友学的是不是很好?”

“不怎么样,”李元雪故作不屑的撇嘴,“这叫声一听就是个坏老鼠。”

“有多坏?”权志龙不满的低头轻轻咬上了她细嫩的腮肉,他不舍得用力,用牙齿轻轻磨了一下就松了嘴,改为一下下的在她脸侧啄吻,“会吃人吗?”

“会,你把我脑袋里除了你以外的东西都吃掉了,现在只剩你了。”李元雪突然转过身,把自己整个埋进他怀里,闷闷不乐的用头一点一点的撞他,“你呢?你有像我想你这样想我吗?”

女友直白的情话让权志龙的嘴角都快咧到了天上,他的心里生出前所未有的喜悦与满足来。就算未来他成为巨星,成为富可敌国的王,也再不会比此刻拥有全身心爱着的恋人,听她诉说对自己的爱意来的更让人幸福了。他故作从容的回视怀里已经停止小动作,正在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索要答案的女友,特意清了清嗓子才开口,防止因甜蜜的咕咕冒泡的心情而变得过分荡漾的声音泄露自己的得意。

“那要看你有多想我了。”

然而迎接他的并不是女友进一步的甜言蜜语,而是一记恼羞成怒的头槌,“我一点都没有想你!”

“元雪在学校里那么多同学朋友陪着,当然开心到想不起我了。”权志龙低头蹭了蹭女友软乎乎的脸蛋,肌肤相贴的甜蜜慰藉让他满足的眯起了眼,整个人就像被顺毛成功的大型猫咪。

这些天以来,他的心情就像是被一层名为希望和甜蜜的油皮封住的一汪浅水,水里满是愁绪躁意,却因为被柔软温柔的包裹住,于是连发泄都显得无从着手又毫无理由。

但是剥开所谓幸福的外衣,内里却始终痛不堪言。因为高兴时李元雪不在身边;因为想她时不能听到她的声音感受她的气息;因为害怕她认识新的朋友喜欢上新的人,过上他一无所知的生活;因为bigbang出道反响平平;因为队友和其他身边人言语间隐约表露的对他们两人未来的不看好……这些事就像座椅上的一个个小刺,算不上多痛,不影响生活,却总是会时不时冒出来扎他一下,提醒他“我在这里哦。”

每过一天,他的心情都会因为这些细微的小情绪的累积而更为糟糕,日子也在想念与怀疑的自我折磨里开始变得拖沓沉重起来。

本来高兴的心情因为提到这个话题而变得低沉起来。权志龙把女友整个用力按进怀里,不让她看到自己因为因占有欲和嫉妒而显得格外丑陋,甚至有些变形的脸。

我的心置身妒火与爱火一刻不歇烧灼的熔炉之中,已经快要被折磨的疯掉了。

我们差了一年六个月还多,元雪。

你发出第一声哭声第一次看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甚至还没有出生。你蹒跚走路的时候我还在婴儿床上满床乱爬。

你八岁坐在私人订制的施坦威钢琴前,面对落地窗前满园昳丽的花团锦簇,在钢琴名师的一对一指导下对着琴谱进行指法练习的时候,我在被妈妈带着到处参加比赛节目。

你精通多国语言,逐渐开始参与公司事务,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从容的跟随父母出入各种名流云集的宴会的十四岁,我刚刚被社长招进yg做练习生,为了虚无缥缈的出道机会竭尽全力。

你在庞大家族不遗余力的资源倾斜下成长为众星拱月的皇太女,在父亲规划的平坦大道上摧枯拉朽、一往无前,只待加冕成王的二十岁,我刚刚出道,前途未卜,被国民嘲讽的一无是处。

你出身大韩民国最顶层的豪门,我却是个来自贫民窟只能白手起家的穷小子。你被吹捧成“国民老公”,熠熠生辉的美貌放眼娱乐圈都是顶级,我却听遍了网络上各种骂我是丑男的嘲讽。

偶尔能偷听到的关于我走了狗屎运的冷嘲热讽。每次看到你为我做点什么,身边人自然流露的惊讶,尽管不含恶意,这个眼神本身就在不断提醒我们之间的不对等。这样天差地别的我们,任谁都说不出般配两个字。但是那又怎样呢?无论如何,我都没有办法因为这些放手啊。

我出生平民,我除了这一身还未完全被世人发现认可的才华一无所有,我被人嘲讽、诋毁、打压,我被轻贱如泥。但是我始终认为,我的梦想、我的才华顶顶珍贵,我足以与你相配。

我一定会与你相配。

所以,一定不要看向别人,不要爱上别人,不要让除我之外的任何一个人对你倾吐甜言蜜语。

“但是我跟元雪不一样哦,没有元雪在身边,我根本没办法快乐起来。”他委委屈屈的出声撒娇,“我想你比你想我要多得多哦,清醒的时候做梦的时候都是你。”

“我这么喜欢你,你也只能喜欢我!你一定一定要像我想你这样想我才可以!”

你一定一定要像我爱你这样深爱着我,否则,我真的会发疯的,元雪。

“没有很快乐。”李元雪疲惫的靠在权志龙的怀里,他把羽绒服拉链拉开,把她整个裹进外套里包的密不透风。她在他温暖的怀里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心,因为太过于舒服,她不满的反驳听起来都软绵绵的像在撒娇,“你不在我有什么可快乐的。”

也并不是不愉快的经历。摆脱了控制欲旺盛的父亲,结识了一帮志同道合的友人。和同学一起去福利院做义工;去酒吧聚会喝到醺醺然再一起走回学校;部门同事一起买食材,配上室友大老远从中国人工背过来的火锅底料煮的火锅真的很好吃……

但是好像也算不上快乐。

心里有个地方总是空落落的。在福利院活动室和同学低头收拾玩具的时候;深夜和朋友们喝完酒踩着月光一起走回宿舍的时候;在人声鼎沸的饭桌上下涮菜的时候……总是会想,要是权猫猫在就好了。

志龙,我想和你一起去做义工,在酒吧和朋友一起愉快交谈,喝到微醺再吹着凉风散步回家。火锅也要你也在身边一起吃才算得上好吃。

我变得越来越扭曲,越来越可怕。我日益旺盛的占有欲掌控欲像是魔鬼一样,时时在我耳畔低语。如果我告诉你,我想在你身上装上定位监听器,我想找私人侦探二十四小时监控你,我想折断你的羽翼把你关进笼子成为禁脔,时刻带在身边,你还会爱我吗?还敢接近我吗?

李元雪更深的埋首在权志龙怀里,不让他看到自己因脑海中不断翻涌的疯狂想法而扭曲的表情,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无波,“好。”

我们一言为定。

志龙,要是你敢爱上别人,我就毁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好烦,两遍都是高审被锁。我只能把后面整个大修重写了一遍。我的婴儿车没了……虽然本来也不是什么豪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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