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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三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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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先生恰在那一刻瞧见她的模样,转身就离开涝池上了官路,对媒人说:“就是这个,八字不合也是这个。”

——《白鹿原》

金暄发现李元雪恋爱了这件事,是在零九年的夏天,他向她表白失败后的第五百零八天。

零八年从雷曼兄弟破产开始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机,在连锁反应之下同样引起了韩国的经济动荡,大量企业破产,无数员工被裁,三星首当其冲被卷入其中。李元雪在负责了整整两年的海外办事处工作后,于零九年正式上任了三星电子的副社长兼首席客户官,竞争激烈的夺储之战似乎就此尘埃落定。

他们两人近八年的关系,好像也随着他那句酒醉后鼓足勇气在深夜发出的表白被拒之后,就彻底以僵硬的姿态宣告尘埃落定了。

他们不再保持私下联系,他开始有意识的回避有她的社交场合,她也心照不宣的减少了朋友间的交际,加上两人都忙的飞起,虽然在同一个圈子,但这一年多以来,两人一次都未曾碰面。虽然还会在听到她的消息时心头一动,偶尔也会梦到两人的曾经,但他慢慢也好像逐渐习惯了没有她的生活。

都说相遇总是猝不及防,但他也没想过,两人时隔近两年后的再次碰面会来的那么突然。圈内友人晚上七点的生日聚会,他挑了两瓶红酒当礼物,带着被工作折磨出的一脸憔悴,在下班后匆忙赶到了私人会所。推开包厢门,在满室斑斓转灯、霓虹流彩里,他猝不及防的一眼就看到了传闻中现在应该还在英国出差的某个人。

简简单单的字母白T加黑色长裤,正支着腿坐在沙发上垂着眼按手机,在满室情迷意乱里正常到不正常。

美貌倒是依然是正常发挥,半长黑发一路蜿蜒过那段雪色淋漓的天鹅颈,半遮半掩的没入领口,把欲说还休的色气氛围烘托到极致。偏偏她矜贵眉眼里的烦躁不耐和两弯锋利锁骨,又给这美里平添了几分桀骜杀气。

又欲又冷,又凶又美。

相比包间内其它辣妹吊带热裤的清凉打扮,她可谓是包裹严实,但只这一片雪色,一个眼神,就足以惹得全场男女都开始不受控制的呼吸紧促,全场人的眼神都或隐晦或直勾勾地看向那块角落,空气里满是荷尔蒙崩紧的张力,却没人敢向那个方向迈出一步。

谁都知道,这眼角眉梢都是惹人风情,看起来脆弱的好像只手就能掌握的动人尤物,并非是能被人抢夺把玩的祸水红颜,而是个可以瞬间暴起撕灭在场所有人的猛虎。

金暄站在门口直愣愣地盯着她,脑袋空白了好一会,脑袋里划过好多乱七八糟诸如“她头发剪短了好多啊”,“这个T我都在新闻图上看到她穿三次了,她是买了好多件换着穿吗,有这么喜欢吗?”之类的乱七八糟的想法。

他就这样一片空白的和大家打完了招呼,把礼物递给了寿星刘舜宇,说完了祝福语之后再被刘舜宇亲自领到了李元雪的面前。

“虽然不知道你俩发生了什么,但是大家都认识了这么多年,你俩也都不是小气的人,今天难得碰面,有什么矛盾不如当面说开。当然,要是实在说不开,那也就算了,但起码谈一谈好不好?”刘舜宇拍了拍金暄的肩膀,难得的收了笑意,一脸严肃的盯着两个人,“我今年就这一个生日愿望,看在今天是我生日的份上,你俩……”

“我俩没事!”异口同声的两句话。

刘舜宇神色古怪的打量了一下他俩,虽然没能从这两张神色平淡的脸上看出什么异样来,但却从两人这一如既往心照不宣的默契里接收了点积极信号来,他敷衍的点点头就悄然离开,把空间彻底让给了他俩。

“没想到今天你会来,我以为你现在还在英国出差呢。”金暄扬起一个有些僵硬的笑意,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的一屁股坐在了李元雪的身侧。

“有事提前回来了,”李元雪按灭屏幕,把手机收回兜里,漫不经心的回头看他,“太无聊了,我本来打算再呆五分钟就走的。”

她没有刻意往旁边挪动拉开两个人的距离,坐姿松弛的和刚才一样,哪怕两个人已经近的只要他一动就能碰到她的肩。这已经极大程度的超过了她的社交安全距离,心理学上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会反映在肢体语言里,金暄近乎下意识的反应过来李元雪心里并没有反感自己,仍然一如既往的拿自己当好朋友。

他先是莫名一喜,接着就开始为自己这不合时宜的雀跃感到难过心酸。

他沉默了几秒,到底是情感战胜了理智,带着点不自知的希冀低低问出了声,“那现在呢?我来了以后呢?”

李元雪没回答,她站起身径直走到包厢中心,不知道和刘舜宇说了什么,他只能看到刘舜宇有些惊讶的转头看了过来,还不等和他的视线对上,就又转回去和李元雪说话了。

两个人说了没一会,李元雪就转身回来了,包厢里的音乐声谈话声过于吵闹,她必须要弯下腰贴在他耳边说话才行。微热的气流喷吐在他的耳侧,像是干枯草垛上的一点星火,轰的一下就把他整个点燃了。他被烧的晕晕乎乎,整个人都沉浸于对方新换的香水的芳香,好像是栀子和晚香玉的味道。

等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跟着对方出了包厢下楼到了会所大厅。

“308今晚所有的消费都记在我的账上,还有,麻烦你们再送两瓶罗曼尼康帝和……”

李元雪交代完亲自出来接待的会所经理,扭头就看到金暄正双手插兜站在身后对着自己微笑。

灯光璀璨,夜色阑珊,肩宽腿长的英俊青年穿着白色衬衫,舒展眉目对她笑得眉眼弯弯,一如初见。水晶吊灯洒下的剔透灯光,全都摇晃破碎在他黑亮的瞳孔里。

“好久不见,”他说。

“好久不见。”李元雪看着他,没忍住也笑了起来。

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是在李家老宅二楼,一片狼藉的走廊里到处是血迹和瓷片,李元雪赤足站在风暴的正中心,面色冷冷的的朝他睇了过来,周身杀气腾腾。

那时她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绑架,虽然成功自救逃了出来,但人差点折腾没了半条命,那以后又经历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失眠和绝食,行为模式也变得极具攻击性。心理医生给她一系列反常行为做出的评估结果,是她在逃跑过程里第一次动手捅死了人,加上后面如惊弓之鸟一样逃亡了大半天,患上了急性ptsd,建议她可以多和同龄人接触玩耍来放松心情。

深知这场绑架案的来龙去脉的李会长自动在脑子里把这句话翻译成了【要是不想让小女儿因此性情大变恨上自己,需要给她找一些能够让她把搞不死罪魁祸首的戾气发泄出来的玩具,好让她能转移一下注意力。】

讲道理,以李家的地位和财力,只有别人争着抢着来做大小姐玩伴的份,所以李会长根本没有纠结能不能找到,找到了会不会被拒绝的问题。他听完心理医生毕恭毕敬的汇报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开始在脑子里扒拉合适的对象。

要说能做个任劳任怨的沙包,被小女儿随心所欲的折腾的,当然是优先那些没权没势的庶民和普通职工的子女,不仅事前能精准拿捏住对方的把柄,事后对方也没本事掀起太大风浪来。

但……李会长惆怅的把老脸皱成了一团,外人不了解,但是作为亲爹,他却是最清楚知道小女儿现在疯到了什么程度的。透露给心理医生的一些诸如李元雪骂人摔碗砸东西都是小事,因为她砸的其实不是东西,是她亲哥的头——还是在家宴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干的!她明明就是逮着她哥针对性发疯!

当时他可生气了,一方面觉得自己大家长的权威受到了挑战,另一方面虽然愧疚,却也觉得她的反应实在过了,就算绑架案是……干的,那不也没出什么事吗,至于这么目无尊长疯疯癫癫的样子吗?!他本能的站起身想要大声训斥,却一下被李元雪择人欲噬的眼神惊住了,他莫名的有种预感,只要他说出那句话,从此以后小女儿就要和自己彻底离了心。

他到底还是忍住了没有训斥她,但心里却也觉得这样下去不行,虽然他不想让集团内除了自己有任何人一家独大,一直有意识的维持着几个子女之间的相互制衡,但这可不代表他想看子女之间手足相残杀红了眼。

找个没权没势的过来,以那个孽女如今的阵势没准真能弄出人命来,就算他能遮掩住,但是以他们兄妹的关系,这就是往其他两个人手里送刀,他决不能让小女儿身上留下这种污点出来!同等地位的财团又肯定不会送自家子女过来让人作践,这样想来,好像就只有一种选择了……

李会长下定决心拍板之后,李元雪选妃,阿不,选玩伴大会以超乎寻常的速度办了起来。高薪聘请的精英秘书以对得起自己身价的高效,一个小时内就把大韩民国中等身家且家里有适龄儿女的家庭列成了几张赏心悦目的表格,后面还贴心的备注了推荐指数和理由。

在李会长过目挑挑拣拣确定最后名单之后,表格上剩下的几十家当晚就收到了来自李家的宴会邀请函,并在上面特意备注了请带令千金、公子一起出席。金暄时任首尔地方警察厅长的父亲正是被邀请的一员。

他被送去价格高昂的私人工作室精心的做了造型,像个包装漂亮只待拆封的礼物,被一脸成年人暧昧讨好笑意的父母带着,穿过宴会厅的衣香鬓影直直送到了李元雪面前,和其他十来个小孩子一起围在她身旁任她挑选。

谁想到一来就目睹了李元雪发疯现场。

人们最擅长的,就是把一点捕风捉影的传闻口口相传夸大万分,最后钉死成为真实,李元雪当时在整个上流圈子的风评,就是个精神失常的疯子。来的时候他甚至做好了断手断脚的准备,但没想到传闻中的疯子小姐,看起来言行举止却还挺正常——他注意到他们来后对方怕误伤,收回了打算去拿另外一个花瓶的手。

而且——出乎意料的漂亮。

“坏消息是李会长不是我一个人的爸爸。”

“好消息是,他也不是你李在镕一个人的爸爸。”

“欧巴,我们走着瞧,三星是会姓李,但只会是李元雪的李。”疯子小姐瞪过来的眼神里有恨意燎原。

【真美啊,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在场除了这兄妹俩的所有人都惊恐的低下了头,屏住呼吸减少存在感,恨不得做个聋子。只有金暄站在那里,盯着疯子小姐那张阴郁憔悴却仍然漂亮的不像话的脸看,苦中作乐的安慰自己反正人都要死,自己不仅能帮父母挣个好价钱,还能死在这样的大美人手里,这辈子也勉强算值了。这样想着想着,他竟然把自己想的笑出了声。

本来正在对峙的兄妹俩的目光同时转了过来,他能感受到身侧母亲正在偷偷掐自己的腰疯狂示意,但他不以为意,视线掠过年长的李家大公子,直勾勾的和疯子小姐对上了。

“你们是今天过来给我当玩伴的那批吧?”疯子小姐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他,“他留下,其他人可以走了。”

这一留,他就陪了她七年零四个月,两千六百七十七个日夜。

然后再分别五百零八天,时隔三千一百八十五个日夜,他终于重新站在她面前,能够让自己笑着说出一句好久不见。

这一刻,即使是向来表现的像是个冷血动物的李元雪,也没忍住嘴角上扬,从眼神到脸上的每一根线条,都透露出难得的温情来,“最近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他下意识的跳过食堂没滋没味的饭菜,报告都写不好还一说就哭的愚蠢下属,加班出外勤时的疲倦心累……只挑那些有趣的事情说给她听,虽然久不联系,他也能猜到她集团和学业上一定一堆烦心事,尽管可能性不大,他也不想她再因为自己多烦恼上哪怕一点。

街道两侧五颜六色的彩灯光洒下来,斑斓光点跳跃在她的身上,他的视线轻轻扫过她的发梢,她嘴角的浅淡笑意,和白色T恤上柔软堆叠的褶皱,两个人的距离近的好像他伸手就能碰到。

但他却无比清醒痛苦的明白什么是咫尺天涯。

她身上数十年如一日的雪松香被换成了栀子和晚香玉混杂的旖旎花香;手上虽然戴了好几个戒指打掩护,但他一眼就通过磨损程度认出来她最常戴的是右手无名指上的那枚;向来路痴,出门全靠司机跟导航的人,这会却神色自如的带着他在街道巷陌里穿行;外出吃饭全在各种高档餐厅的人,竟然也对街头小吃知之甚详,还能饶有兴致的向他点评推荐……

她身上留下了太多别人的痕迹。

金暄生平第一次憎恨起了自己过于敏锐的洞察力,他甚至连欺骗自己对方只是在这段时间改变了生活方式和兴趣爱好都做不到。因为他深知对方的固执与骄傲,也明白她掩藏在冷漠表情下的柔软与长情。

十三四岁初相识的时候,金暄有一段时间特别喜欢买上很多电影光碟和李元雪一起看。

李会长其实一直都对她管教的很严,她每天的时间都被各种课程安排的满满登登,按理来说是没空进行这种休闲娱乐活动的,唯独那两年是个例外。她搬出李家老宅,休学住进了李健熙专门为她购置的豪华公寓里,那栋公寓楼后来在一年后被李健熙整个买下送给了她。

那是她第一次独居,她在那里度过了迄今为止人生的近半时光,久到哪怕后来她在全国乃至世界各地购置了无数房产,李健熙也多次要求她搬回老宅去住,她仍然固执的只称呼那间公寓为“家”。

她向来是这样,看起来锋锐逼人冷漠倨傲,其实骨子里比谁都重情念旧。所以收了李健熙的丰厚报酬,每天打卡一样准时去公寓陪她的他,慢慢的,也像那间公寓一样,被她纳进了自己的地盘。

她慢慢的,从不准他在放映室吃东西说话,不准电影声音过大,满张脸都写满了被勉强和他共处一室的烦躁,到后来允许他坐在自己身侧,在看电影时一起吃东西小声谈论。他也慢慢从被逼做任务的敷衍不耐,变成最后对她越来越细致的用心照顾和耐心迁就。

一天两个小时的陪伴,一部电影的无声时长和之后几十分钟的零碎交谈。

她慢慢成了他的习惯。同样习惯的,还有空气里隐隐约约的雪松香,羊毛地毯的柔软触感,昏暗室内她专注的侧脸,偶尔动作时衣料摩挲时的悉簇声。

在她身边的这么多年来,他也目睹过无数男男女女飞蛾扑火般奔向她,无心的火焰自顾自燃烧,只留满地飞蛾的残骸——全是爱的余烬。

他也并不惊讶,毕竟喜欢上李元雪,从来都不是什么难事。

他只是更加小心的收好自己的心,不让它和火焰靠的太近,【肯定很痛吧】,他看着地上新增的飞蛾残骸,不无感慨的这样想着。

零五年的夏天,李元雪在错误的时间线里迷上了川端康成笔下的雪国,盛夏没有雪乡,只有热海。他陪她一起朝圣新潟县,没有看到雪乡,却意外邂逅了一场花火大会。

因为白天一刻不停的奔波,他有些疲惫的坐在店门口的凳子上,等着里面的人结束化妆。大小姐心血来潮买了一套十二单衣,正在店员的帮助下装扮更衣。

他的大脑累成一团浆糊,表情空茫的看向天空,先是听到了一声清脆的爆响,接着就看到了空中炸开的一大朵金色粉尘。在花火将落未落的那个瞬间,半挽着头发穿着华丽单衣的少女猛然踩着木屐撞进他的眼帘。

她明亮眼睛扑簌间,和那朵金色花火一起落下的,还有他早已摇摇欲坠的心锁。

被厚重繁复的衣服弄的满心恼火的大小姐哪有心思关心他心里的波涛云涌,她伸手扶了扶鬓角摇摇欲坠的金钗,不耐地甩了甩牡丹织金的袖摆,声音斩钉截铁,“到此为止吧,就这么穿了。”

然后她就果真顶着这副衣冠不整的模样带着他捞金鱼买和果子,走走停停的看完了一整场花火大会。

【真是任性啊大小姐】,他拢着深蓝色振袖和服的袖口,踩着木屐慢吞吞的跟在对方身后,【说要看雪国,没有一个小时就不管季节的出发了,嫌衣服累赘,直接在单衣外面套了个小褂就出来了。】

他应该感到厌倦应该生气才对,被迫放下手里的工作跟着紧急出国跑到这里,还要跟着cosplay换上现在这一身走路都拘谨了许多的衣服,结果提议的那个人却中途撂挑子,害的他现在跟着她一起沐浴在路人们的奇怪视线里。

但是不知为何,他喊她的声音却是带笑的,比起责怪更像是无可奈何的宠溺叹息。

“李元雪,你就非要拉我一起丢人是吧?”

雪肤花貌的大小姐蹲在地上兴高采烈的捞金鱼,腮帮子鼓鼓的在用力嚼和果子,连断断续续回答的声音都无端带了几分娇意,“你有什么好丢人的?”

金暄没再出声,他逐渐加速的心跳慢慢与飞蛾振翅的频率同调,有某种让他恐慌的酸胀开始迅速扩大,直至漫出心房。他捂住快要跳出来的心脏,因为这里的失控难堪到眼里开始泛起大片大片的潮意。

【连自己的心都控制不住,还不算丢人吗?】

“你谈恋爱了?”

李元雪还在绞尽脑汁斟酌怎样说话才能维持住两人之间已经变质的微妙友情,却被对方猝不及防的发问弄的一怔。

这并不是个难回答的问题,她只是不想在还没准备好的时候就让自己的恋情去面对来自家庭和外界的狂风骤雨,并不代表她本身非要躲躲藏藏,她的爱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只是……在喜欢自己的好友面前承认自己爱别人,这和杀人诛心有什么区别?李元雪罕见的沉默了。

但有时候,沉默本身就是答案。

金暄了然的收回视线,“你还记得你拒绝我表白的时候说的话吗?”

“你告诉我,你能做我一百分乃至一千分的完美朋友,却永远不能成为我一分的不及格恋人。”

“你说你不是会日久生情的人,喜欢一定是因为第一眼看到就怦然心动,爱就是爱,不会因为日常过于贴近的距离和相处所带来的亲近和依赖混淆。”

“你说你不爱我。”他沙哑的声音带了些许绝望的哭腔和恨意,“我没有办法,真的。题不会做我可以去学去问老师,工作不顺利我可以单独去做直到完美为止,但是让一个人爱上我,我连努力都找不到方向。”

“你对他一见钟情了是吗?你爱上他了是吗?”

李元雪颤了颤眼睫,不忍的转开眼神,“你喝多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家吧。”

“我没有喝多!回答我李元雪!!”路边开始有行人认出了两人的身份,开始往这边张望了起来,金暄降低了音调,声音却仍然咬牙切齿,“你就非要让我这么丢人吗李元雪?”

这声似曾相识的质问彻底叫停了李元雪想要掉头逃跑的脚步。

“我没有,好歹朋友一场,不管怎样我都想咱俩能体面点结束。”李元雪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就非要逼我用上结束这个词吗?我们认识了整整十年,不是十天,金暄,你冷静点说话好不好?”

“你要是还想当朋友,就把话彻底说清楚让我死心,算我求你了行不行?!”

“是,我一见钟情了。”

那个权志龙从学校围墙上一跃而下的清晨,满天碎金里,她一眼就看到了他。

如同罗密欧初逢朱丽叶,他一眼就知道他爱上了她,他一下就吹散了所有过往感情残存的烟尘,他万分惊喜的遇到了千万朵玫瑰里,独一无二的那一朵,他唯一想要的那一朵。

但她爱上的,是一颗爱着别人的小星星,她心动的,是他眼里燃着的点给别人的爱火。

这是个永远无法闭环的逻辑悖论。

她从来不是初见就敢把对方比做神明吻上对方的罗密欧,也不愿用自己爱的罪孽去沾染那颗心有所属的小星星,所以她回避开那一刻的怦然心动,只肯承认那一刻的心律失常是出于好奇,始终以不远不近的距离做他轰轰烈烈爱情里的陌生旁观者。

她甚至骗过了自己的心。

但是爱知道,爱一直知道。

在她无意识的透过车窗凝视他的时候,在她一眼就从窗外的人群中准确无误的认出他的时候,在她为他缺席宴会的时候,在她因为他为别的女生买醉而不肯扶他一下的时候,听到他被甩而暗自窃喜的时候……哪怕闭上嘴巴,捂住耳朵,遮住眼睛,不去说不去听不去看,爱意也会从心里跑出来,奔涌着通通流向他。

她邂逅了此生仅此一朵的玫瑰。

“要说心动程度的话,我这辈子非他不可。”

金暄有一瞬间真的听到了飞蛾在火焰里痛苦翻滚的嘶鸣,他呆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那是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

他试着张口,想要做个她想要的体面人,说一些祝福的场面话,但是嘴唇张合了好几下,还是没有办法违心的说出哪怕一个字。

他一点点都不想她和别人幸福,恨到想要全世界都陪着自己一起爆炸。

他过了好久才勉强挤出一个自嘲的笑来,“原来过了五百零八天,我都还没放下啊。”

原来被困在那个花火将落未落的夏夜瞬间的,一直都只有他自己。

心被爱火烧成灰的感觉,果然很痛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3-07-04 17:47:40~2023-07-23 23:29: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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