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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天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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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端若颔首回应,看她的穿着,胸膛不由得微微一沉,然后快步走了过去。

三月春寒料峭,铁真真只着一件燕麦色羊绒毛衣,米色阔腿裤被风灌注,踩着一双同色系兔毛拖鞋,手指和鼻头已然被冻得发红。

“你真是来休养的?”谢端若声线清沉,严肃起来自带几分冽意。

这种质疑又不屑的口吻,换做别人早就被铁真真回怼了,毕竟被千宠万爱着长大,娇纵惯了,然而谢端若这种看起来温润沉稳的斯文人对她来说有着天然克制。

她不敢贫嘴,只好又扯了个假笑点点头,有那么点卖乖的意思。

“伤筋动骨不能受凉,老了你就知道风湿。”

谢端若嘴上数落着,一边脱下大衣披在她肩上,呢绒蓄着他的体温,沁在其中的雪松香随冷风隐隐扩散,醇厚香气让人觉得很踏实。

铁真真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受宠若惊道:“我不冷,你自己穿就——”

话未能说完,她倏然低下头,一个喷嚏结结实实打在用料讲究的定制大衣上。

铁真真听到谢端若无奈哂笑,随即大衣被抽了下来,她自知理亏讪笑赔不是:“对不住啊谢导,我回头赔您一件。”

男人不置可否,只是提醒说:“手。”

她不明所以仰起头,恍然发觉自己几乎被谢端若圈在怀中,他两手攥着衣襟张开大衣,就好像在教小孩子穿衣服。

铁真真妥协了,任他替自己拢紧衣领,而后双手被他握着兜进口袋,暖烘烘的,可不知道哪儿被灼了一下。

谢端若瞧见她圆润的耳垂蓦然飞红,鬼使神差起了打趣的心思,“婚后买的,夫妻共同财产。”

“走吧,奶奶让我来接你回去。”

铁真真做不到他那样气定神闲,仿佛惹了什么麻烦似的,干笑说:“这事儿我家司机来就好,其实你不用来的。”

也怪不得她拘谨,说起来,她和谢端若无非是领证不到一年的塑料夫妻。

真不熟。

网剧杀青后,铁真真从影视基地转道江南游玩,结果没两天就被姥爷一通电话召回京城,说是去和秦家聚个餐。

当下她就知道那是个鸿门宴了!

祁家与秦家有一门祖辈定下的婚约,奈何当年秦家独子非初恋不娶,她姑姑又铁了心退婚争取婚恋自由,两位反骨得偿所愿,爷爷却是抱憾而终。

去年秦老爷子突发心梗,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只想在余生完成老哥们的遗愿——两家联姻。

上一辈赖掉的婚事,终究还是落到了铁真真和秦家小公子身上。

这门婚事以孝道为枷锁,简直退无可退,她自小见过太多表面夫妻,对婚姻相当摆烂。

以秦老爷子的身体状况,想必秦家那位比她更是进退维谷,彼时铁真真几乎确定那人能和她达成共识——假结婚,互相配合,互不干涉,各自交差。

可当她赶到会所,秦家独苗苗没见着,倒先在大厅碰上了谢端若。

这人有股浑然天成的书卷意气,剪裁精良的衬衫西裤衬得他更为清沉英挺,袖子随意挽在肘间,平添几分懒散和生活气,完全不像被影迷供在神坛的高岭之花。

他当时正接着电话挨训,还笑吟吟地插科打诨:“别气啊,老爷子,我这不是来了吗。”

那不是铁真真第一次见到谢端若,他们的初遇说起来极具戏剧性。

毕竟她人生第一次追尾就撞上了谢端若,破天荒去住一回妈妈给她买的小房子,挤进电梯迎头又碰上他。

不等谢端若兴师问罪,铁真真都觉得自己像个跟踪狂,更可怕的是这人就住她楼下,吓得她连夜跑回家。

两辆豪车追尾难免会上热门,有眼尖的网友认出了谢端若,铁真真这才知道这位冤大头何许人也。

好莱坞出道的天才导演,公认的票房摇钱树、奖项收割机、成名青云梯!

传闻中清隽矜贵的影圈金字塔顶端大佬。

此后铁真真便对他萌生出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愧疚和敬畏,当她在会所再次碰上谢端若,这种情绪倏然达到顶峰。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铁真真壮着胆子走上前,毕恭毕敬地朝他鞠了一躬,宛如问题学生见到班主任:“谢导好!”

回应她的是一声几乎不可闻的轻笑,铁真真迎着他玩味的目光,觉得谢大导演对自己有印象,但总归不会是什么好印象。

“我可没跟踪你。”她嗫嚅着给自己找个台阶,随便扯了个由头自证清白,“我是来相亲的!”

谢端若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点了点头,方才和人通话的懒散劲儿还在:“祝你成功。”

铁真真腹诽倒也不是很想成功,但她着实不太想在谢端若面前刷存在感,便客套说:“承您吉言了,回见啊谢导。”

谁知她前脚踏进包间,谢端若后脚就跟了进来,两家老爷子一顿互相吹捧,铁真真看着谢端若头皮发麻。

谢端若就是秦家三代单传的太子爷?她所谓的未婚夫?!

突然有点想争取婚恋自由了。

那天回去之后,铁真真一直盘算着如何退婚,谁知某天谢端若带着全部个人资产转让协议找上门来,开口就是求婚,直言秦老爷子又进了趟ICU。

许是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又或者当时满脑子都是爷爷临终看着她和姑姑那悔憾的眼神,铁真真最终坦然地接受了这桩家族联姻。

无非是搭伙过日子罢了。

其实谢端若这人也挑不出什么错处来,她言明要隐婚,他转头就去给几位老人做思想工作。

后来她凭着打戏出圈一夜爆红,商业资源不断,又试上了杨导的戏,而谢端若的新电影到了最后的拍摄阶段,这大半年,他俩压根就没见过一面。

除了逢年过节,铁真真鲜少和谢端若联系,倒是他时常盯着气温跟她寒暄,比她亲爹还唠叨。

圈内只有达伶清楚她的婚姻状况,被造谣万八千遍,从来没人会把她和谢端若扯在一块儿,这让她很安心。

一不留神踩空了台阶,铁真真随着惯性向前趔趄,还来不及惊呼,就被人揽在怀中,鼻息被醇厚的雪松冷香捕获。

谢端若锁着眉,曲指扣了扣她的额头:“铁懿臻,想什么呢?路都不好好走。”

铁真真,原名铁懿臻,上小班那会儿嫌名字笔画太多,哭天喊地非要改成真真,这些年来也只有把姥爷气狠了,她才会听到有人叫她铁懿臻。

这名字经年累月被老爷子赋予了一定的威慑作用,铁真真因为条件反射一顿心虚,随口胡诌道:“想吃肉!营养师忒严,我都快丧失味觉了!”

谢端若点点头,也没说什么,陪她回去收拾行李。

鸾园应有尽有,铁真真来去一身轻,行李包里除了经纪人递来的几份剧本,也就她消遣用的iPad和Switch,都被谢端若揽了过去,她只好去捞手机,一看屏幕怔住了。

未接来电——

谢端若(3)

怎么那么寸?刚才出去溜达没带手机!

电光火石间想起昨晚熬夜冲浪,迷迷糊糊看到谢端若给她发微信说电影杀青了,明天回京,当时她敷衍地回了句“嗯嗯”便睡了过去。

真不是故意忽视他。

铁真真赶紧找补,晃着手抱歉地说:“最近事儿多,我没怎么留意。”

许是错觉,她好像在谢端若眼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疼惜?

“知道,我们回家。”他说。

从鸾园回去差不多两个小时的车程,刚开始铁真真端着大家闺秀的派头,没到半个小时就坐不住了,掏出手机刷短视频,七扭八歪也没个坐相。

谢端若怕她刷到营销号,顾及他在场会尴尬,索性直接跟她说:“今天的热搜我看了。”

铁真真正在兴头上,“嗐”地一声,“很离谱是吧?把我给乐的,这事儿绝对不只是冲着我来的,我弟也是个活靶子,不过什么仇什么怨啊?至于这么玉石俱焚嘛!”

这副乐天样儿叫谢端若哭笑不得,到底是被铺天盖地的诋毁造谣,她钝感力再强也不可能完全屏蔽伤害。

铁真真能揭过去,他不能。

他比铁真真更早知道要履行这桩婚姻,祁家千金是他的责任,早在十八岁那年,他就做好了成为她丈夫的准备。

“你就傻乐吧。”谢端若面上温润,眼底是铁真真看不见的寒意,“以后不用忍气吞声,无论什么事儿我都给你兜着。”

这大包大揽的态度让铁真真忍俊不禁,她的表情管理向来是被达伶批评的。

“谢端若。”铁真真憋不住笑,“你刚才忒像我爸了!”

谢端若:“……”

过了那阵拘谨劲儿,铁真真就是个自来熟,忍不住同他唠嗑:“你真的打算什么都给我兜着?网上有千百人造谣我,难道你能把他们都告了不成?”

“我能。”

他声色平和,铁真真看着那清润的目光,只觉得心底乍暖,她清楚谢端若不是空口无凭,他就是有这个本事和精力。

“倒也不必这么麻烦……”铁真真扬眉浅笑,眸光狡黠灵动,“杀鸡儆猴得了。”

“好啊。”

谢端若不动声色转着婚戒,目光掠向铁真真空无一物的无名指,忽然喊了声她的名字。

“你是不是真把结婚当成过家家了?”

这话什么意思?

铁真真心中警铃大作,警惕地睨了他一眼。

当初说好了互相配合各自交差,本来就是段没有感情基础的联姻,谢端若还想跟她发展感情不成!

铁真真眨巴着眼睛,外强中干地反问:“不行吗?”

“行。”男人漫不经心地抿了个笑,说不上是自嘲还是妥协,“不过我想提个建议。”

铁真真昂了昂下巴,示意他说。

“你要是没准备好把我当成丈夫的话,不妨把我当成哥哥。”

“像爸爸可不行。”

铁真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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