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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虐妻一时爽,追妻被气倒 > 第15章 灿笑-5

第15章 灿笑-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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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金站起来,可能是地板太滑,反正他趔趄了一下,但很快稳住。他说:“好的,我知道了。”然后向玄关走去,踏上鞋,开门而出。

赵若楠坐着发了半晌的呆,把刚才的话回想了一遍,一个猛子窜起来,跳到门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将额头贴在门上。

“我去值班,今晚你就睡这儿吧,”顿了顿,“记得干活。”

或许是太熟悉,赵若楠都能想象到门板后蓝金的表情。

“···你到底伤哪儿了?”

蓝金回答简单干脆:“你管不着。”

她才不管!

赵若楠匆匆洗了手,走进卧室,从椅子上抱起一堆旧衣服,再回到卫生间,抬脚打开洗衣机机盖,把旧衣服塞进去。

赵若楠扶着洗衣机,四下环顾,考虑还有什么活可以干。

奇怪。自己的牙刷怎么还在这里。

不止牙刷。浴巾都在。

蓝金言,犹在耳:“当初是谁要死要活跟我在一起?”

当时赵若楠这么想:中国男的都是沙文猪、大傻逼。对于喜欢自己的女孩子,总会有点亏欠心理,态度也会特别客气。——蓝金要是对她客气一点,那她的日子就好过很多了。

挂好衣服,擦完地,把堆满烟头的烟灰缸清理干净。赵若楠一点追忆往昔的心情都没有了。没骂出来那纯粹是累的。

蓝金!一个神经病!一个压榨廉价劳动力的黄世仁!

别说蓝金他爸是云南省公|安|厅副厅长,就算是美利坚神盾局副局长,那和赵若楠有什么关系?

赵若楠父母都有国家养着,她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难道还需要蓝金帮她解决工作,去神盾局文明办宣传爱国、爱组织、爱资本主义吗?

一边在心里想着蓝金的坏处,一边翻冰箱,一只罐头一只罐头地查生产日期,把快过期的捡出来,丢进垃圾桶。

她并不愿意留在这里过夜。无奈校区距离市中心非常远,又赶上附近修路,不好打车。

赵若楠可没力气来回倒地铁。站了半个多小时,鞋跟跺得地面登登登响,索性喊胡琅开车接她。

胡琅来得很快,赵若楠刚打开车门,就听后面有人叫她小名,转脸一看:“妈?”

母亲范文诚从树影下走出,手里提着一只食盒。看到她要上车,一个箭步过来拉住她,“你一个姑娘家,这么晚了,怎么□□车呀?”

胡琅一本正经地说:“阿姨,我办了证的,不是黑车。”

“是呀,普通出租车还常常有过证不补的情况呢,交通上本就有许多不合理的地方,”范文诚朝车里敷衍地一笑,回过头瞪了赵若楠一眼,“大晚上怎么不待在屋子里?蓝金又给你气受了?”

赵若楠“哦”了一声,“今天是妈让蓝金找我?”

“总不能让你一直不回家,”范文诚在她手腕上掐了两把,“这半年你过的什么日子呀,把肉都瘦掉了!”

然后又看向胡琅,语气温和,“对不起呀,耽误了您这么长时间,多少钱?”

胡琅随便“嗯嗯”了两声,和赵若楠一对眼神,笑嘻嘻说:“什么钱?把您宝贝女儿瘦掉了这么多肉,我该赔罪啊!”

赵若楠终于忍不住,嗤地一笑,“妈!你看他是谁?”

范文诚“哦”了一声,笑吟吟,“原来是你上回那个朋友···”面容一僵,忽然掩口笑说:“小琅!”伸手去推赵若楠,“快上车呀,好意思让小琅一直等着?不懂事!”

一上车范文诚就把食盒递给胡琅,“红柚。已经剥掉皮子,你们小孩子口重,吃这个最降火了。”

胡琅赶紧弯身接过来,道了谢,分给副驾驶座的赵若楠。

赵若楠就听范文诚问:“小琅什么时候回来的?”

胡琅说了。范文诚又笑眯眯,“多伦多大学呀,蛮好蛮好,国外学校最严格了。学的那才是真东西呢。你们以后去国外发展吧?小楠跟你在一块,我也放心了。”

赵若楠差点呛住,捂着嘴不断咳嗽。胡琅赶紧伸手拍她背。

范文诚嗔怪:“你看小楠,一点不像个大姑娘,小琅,你以后可得管着她一样,不能让她由性子来!”又笑起来,“不过小楠要是欺负你,你跟我说,我骂她。”

赵若楠只好催胡琅赶紧开车,一路上范文诚把胡琅夸得呀,饶是胡琅铜皮铁骨,也不由红了红脸。

回到学校,范文诚下车送她。走出一段路后,范文诚立刻问:“你们到哪一步了?”

“什么哪一步···”赵若楠呆了呆才想明白,“哦,我跟他就革|命友谊。”

“那还不抓紧?”范文诚瞪她,“小胡心善,你嫁过去不受委屈,妈总不能陪你一辈子的。”

“···”赵若楠默了默,又想起来,“妈,蓝金···”

“提他干什么,”范文诚一下冷了脸:“赵成栋的妈做慈禧太后还不够,赵成栋的干儿子也要做皇太子?那这么多年,蓝金他也该做够了。不高兴回云南去,看谁还供着他!”

“蓝金在这里没有亲人···”

“我在赵家也没有亲人!”

赵若楠没有办法,只好逗她,“五十六个民族是一家,都是亲人,都是兄弟姐妹。您怎么能说您没有亲人呢?”

“我女儿这张嘴呀!”范文诚噗嗤笑了,摸了摸赵若楠的脸,“便宜小胡了!”

原来是赵成栋这两天到外地开会,赵若楠一旦没课就回家陪范文诚。胡琅当着范文诚的面教训赵若楠:“呆着多没意思,天正好,怎么不去逛街呢?”

范文诚果然非常高兴。她很缺说得上话的人,原本几个朋友,就她婆婆还活着,熬来熬去总是不死,害她聚会时总矮人一头,只有跟女儿逛街才自在。

于是对胡琅更加满意,趁着胡琅去车库找车位,叮嘱赵若楠:“好好把握。”

又叮嘱:“李阿姨的儿子不是在国防科技大学读研?认识了那个谁的女儿,就要结婚了。凭我和李阿姨的关系,把你介绍到那个圈子里去,还不容易么?我女儿配一个胡琅,那是绰绰有余的,我只是图小胡知根知底。”

赵若楠听到“知根知底”,实在没忍住,就笑了下。

范文诚毫不在乎:“不就是他爸爸的事?以后你们去加拿大,也没有政|审呀。”谆谆教诲,“咱们祖国好得不得了,轮得到你操这个心?你操心自己就行了。不过也没什么好操心——你又没有婆婆!哎呀胡琅妈妈过世那年我还难受,现在看来,真真儿该着我女儿命好。”

赵若楠唔唔点头,抱着妈妈许久说不出话。

范文诚很吃过婆婆苦头。

赵若楠奶奶是非常淳朴的西北农村妇女,宽以律己,严以律媳,酷以律孙女。

为了表明自己配得上大学生,奶奶很喜欢给赵若楠讲故事,只不过她不讲童话故事,而是历史故事,主要讲朱元璋和岳飞。

讲完问赵若楠有什么感想。

赵若楠回得慢了,照脸就是一耳光,说错了,又是一耳光。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打完赵若楠头发丝也不会乱。——不像赵成栋,没打好,差点打成三级残废。——可见孩子还是要多打。

赵若楠才多大,根本不懂什么感想,只能从经验推断:回答“我也是这么想的”,落下来的耳光会轻一点。

花了三年时间,耳光挨了百十来个。赵若楠才慢慢悟出正确答案:

朱元璋打仗,马皇后给他纳鞋底,说明男人的成功离不开老婆。爷爷能上大学,除了组织|提|拔,还有奶奶的辅佐。

岳飞打仗,岳母在他背后刺字,说明男人的成功全仰仗老娘。父亲能升官,和母亲屁的关系也没有,完全是奶奶的功劳。

因为奶奶勤俭持家,和睦邻里,孝顺公婆,乃西北第一贤妇,感动中国,震撼宇宙。只因女人不好抛头露脸做官,老天爷不得不假组织之手,给父亲授予官职。

所以,赵若楠和范文诚也要勤俭持家,不能穿好衣服,不能雇做饭阿姨。只要出去吃饭,奶奶就一定要骂出不好听的话,而且搬着板凳到院子里骂。一度成为市|委大院奇观。

至于奶奶自己,那是绝不穿便宜衣服,也绝对不下厨的。因为“年轻时已经吃过苦了”。

小学二年级,奶奶忽然被送到三叔家,赵成栋将蓝金带了来,让她喊哥哥。

蓝金他爸在云南做大官或者做鸭子,说老实话,赵若楠可不在乎。

她只知道,蓝金来了奶奶就走了。

赵若楠爱死蓝金了。别说喊哥哥,让她喊皇上万岁都没有问题,那段时间蓝金不高兴,赵若楠也不敢说话,乖乖陪在蓝金身边。每天起得早早的,蹲在门口给蓝金擦皮鞋,擦锃亮。

父亲站着看她擦鞋,眼泪长流:“你要让着哥哥,要照顾哥哥,因为哥哥的爸爸为国牺牲了,他爸爸多伟大,却看不到他长大了。”

赵若楠嘴上说:“我也是这么想的。爸爸。”

赵若楠心里想:赵成栋。我肯定不盼着你死,但你要是真死了。我也不会很难过。

赵成栋一把抱起赵若楠,哭着说女儿懂事了。

赵若楠的确懂事了。她懂了:原来父亲一直知道奶奶爱欺负人,但他觉得老婆女儿受欺负没事。

不管怎么说,奶奶统治的朝代过去了,赵若楠以为,自己荣升现代合法公民。

很快她就明白自己错了。

蓝金一天到晚发脾气,对赵若楠呼来喝去的,还在赵若楠端菜的时候,往赵若楠米饭里埋死虫子,逼她吃下去。

赵若楠以为他开玩笑,谁知蓝金忽然跳下凳子,把整碗饭扣到赵若楠脑袋上,又推了她一把,“不吃我让你爸打死你。”

赵若楠坐在地上,发了一会呆,哆哆嗦嗦站起来,哭跑出去,一打开门就撞到李成。

李成被撞得往后退了半步,正要发火,见她满头米粒死虫子,吓了一跳,“怎么了这是?”

赵若楠不敢说,一边哭一边跑,身后蓝金将李成拉进屋,啪的关上门。

门缝闭合的一瞬间,赵若楠清清楚楚听到蓝金说:“这人发神经,你别管。一脸米饭。脏死了!”

确实没有人管,她爸不管,她妈不方便管。

赵若楠不敢回去,也不敢让院门口岗哨看到。东游西晃地找到墙角,坐在地上发呆。

市|委|大院四四方方,红墙白漆,墙后一株老槐探进枝丫,沉下重香。槐叶绿得很深,缝隙间漏出细碎天空,是夕阳浓金。

赵若楠仰头望着那树,真希望自己也变成植物。或者石头。类似这种吧,反正是一种不会挨打的东西就行了。

忽然头顶哗啦啦树叶乱响,有人喊她:“小楠!小楠!”

很多很多年后,赵若楠还能记得,胡琅穿着蓝白校服,踏着那么高的槐树树枝,单肩背包,一手拽着书包带子,一手扶树干,低头朝她笑。

“小楠!别哭啦,我请你吃饭去!”

赵若楠咬着嘴角抽噎,“我不去。我爸知道了要生气。”

“嗨,你爸这不借调去了吗,咱们不走正门,谁知道?”胡琅轻轻一跃,手掌按着墙头,箭似的窜下来,落到她身边,“再说了,全西北都要听我爷爷的,我爷爷让你爸不生气,你爸就不能生气。”

说完胡琅一把甩脱书包,屈膝蹲在赵若楠前面,“来,你踩着我背上去。”

等赵若楠吭哧吭哧爬上墙,往后一看,就见胡琅抡圆了胳膊,一把将书包丢到另一边,噗地一声,尘土飞扬。

“你怎么上来啊?”

胡琅双手叉腰,仰脸朝她哈哈大笑,日光从槐叶缝隙中筛下来,照得他满脸碎金,就像金镶玉。

“你等着,我这不就来了。”

果然那天胡琅带赵若楠洗干净头发,又请她吃饭。

赵若楠几乎没怎么在外面吃过饭,因为她奶奶支持勤俭节约,蓝金又嫌外面饭馆菜洗不干净。

赵若楠一口气吃了一整只乌鸡,吃完走不动路,胡琅就找了一家机关,很威严地说:“我爸是胡高,我命令你们派车送我回家!”

赵若楠拉他胳膊:“不行!绝对不行!”

赵若楠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胡琅,胡琅脸皮一红,又朝那点头哈腰的干事摆手:“算啦算啦,不用啦!”

那天晚上,胡琅背着赵若楠回去。

赵若楠胳膊绕过胡琅脖子,捂着嘴打哈欠,困得脑袋一点一点。

胡琅掂了掂她,“诶,诶,口水流我肩膀上了啊。”

赵若楠猛然清醒,赶紧支起脑袋,“哪里哪里?”

“干嘛这样紧张啊,你口水又不脏。”

赵若楠于是放心地趴回去,半张脸颊被他肩膀挤变形。少年肩膀直硬,肩窝稍微下欠,刚好搁下巴。

趴了一会,赵若楠轻轻吸了一口气,抱着胡琅的胳膊不断颤抖。

终于哭了出来。

赵若楠模糊记得,后来她被胡琅带到家里,也不知道胡琅跟父母说了什么,反正赵若楠就住了一个多月。

大院里低头不见抬头见,有时撞见蓝金,蓝金总是手里夹着支烟,盯着地面不吭声。

蓝金就是那时候学会抽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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