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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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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寝宫

晚饭过后,大王子彭咸带着点心来看望王上,试图探望人祭的一些口风。

刚到王上的寝宫外,大公公便闻声走了出来。

“大公公。”大王子彭咸急忙颔首行礼道。

“哦,原来是大殿下。大殿下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呢?”

大公公怜爱的看着大王子彭咸,毕竟大王子是王上的第一个孩子,自幼便看着他长大,大公公虽然一生无亲无故,孤身一人,但是对恭敬谦让,德才兼备的大王子殿下却甚是喜爱。

大公公是王上身边的人,自幼便进宫陪在王上身边,陪王上一同长大,看着王上娶妻生子,儿孙满堂,如今满头白发,两个自幼相伴成长的人,到现在也成了彼此最信赖和最亲近的人。大王子彭咸更是心知肚明。

这人生就是有些奇怪,明明是血浓于水的亲人却最不亲近;明明是毫无血缘关系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到最后却成为自己最亲近、信任之人。

大王子彭咸恭敬的说道:“我听闻父王这几日睡眠不好,忙完事情便来探望。”

“莫非今日父王已经睡下了?”

大公公看着大王子彭咸笑着说道:“王上没这么早。进去吧,王上这些时日,一刻也不得安宁,你进去切勿说些让他烦忧的事,要多顺顺他的心,上了年纪的人总喜欢听点好听的。”

“谢大公公提醒。”大王子彭咸行礼道谢。

大公公急忙扶住大王子彭咸,说道:“使不得,你是王子,我是宫人,哪有王子给宫人行礼的。”

“在我的心里,大公公不是外人,是与父王同生共死的之人。如有一日可以废弃人祭,公公便不用给父王殉葬,也可以过上属于自己的生活。如若那时,公公便是我在这宫中最亲之人了。”大王子彭咸说道。

“大殿下切莫乱说,要让人听见,你这储君之位恐怕就不保了。”大公公提醒道。

“倘若能取消人祭,即使不做这这储君又何妨。”大王子彭咸说道。

“哎,大殿下切莫再说。”

大王子彭咸看向一旁的巫宴,巫宴立马拿出一盒子点心,双手交于大王子彭咸。

“大公公,这是我在宫外偶然吃到的点心,看民间的老人家都喜欢吃,就多买了下,大公公也一同尝一尝。”大王子彭咸将点心交于大公公。

“这是给我的?”大公公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嗯,是给大公公的。”大王子彭咸回道。

大公公接过点心,顿时老泪纵横,感动不已。

大公公立马擦了擦眼睛,看着大王子彭咸微笑着说道:“恭敬不如从命,大殿下的点心,老奴就收下了。”

“大公公要是喜欢,以后我派人再给你送些过来。”大王子彭咸笑着说道。

大公公看着大王子彭咸,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看了看屋子里后,对着大王子彭咸说道,“大殿下快些进去吧,王上此刻正闲着呢。”

“谢大公公。”大王子彭咸说道便进了屋子,看见王上正在收拾旧物。

“儿臣拜见父王。”大王子彭咸行礼道。

“哦,是咸儿来了,快些过来。”王上笑着说道,把旧物都收了起来放到一边,拍着自己身边的位子说道。

大王子彭咸将点心交与宫人说道:“父王,儿臣给你带了一些点心,你快些尝尝合不合你的口味。”

“哦,是吗?那我到要吃尝尝,咸儿是否还记得我的口味。”王上笑着说道。

“父王吃了定会满意。”大王子彭咸笑着说道。

王上听到此话,脸上微笑着,但看着大王子彭咸的眼神中却有些异样。

“儿臣听闻父王这些时日睡眠不好,所以今日特来探望父王。”大王子彭咸坐在王上的身旁说道。

“哎,自从你母后去世后,你父王这耳朵边就没有消停过,每天都有人在我的耳朵边吵来吵去,不是不符合礼法,就是不符合规矩。父王竟然听不到一句有关我云中国百姓的心声,他们怎么认为,他们同不同意本王的决定。”王上说着顿时脸上有了忧虑之色。

“父王,王族礼法和规矩,百姓们其实并不关心,他们只关心怎么样才能活着,能不能活着,如何才能吃饱饭……”大王子彭咸说道。

“哦,咸儿竟然知道百姓的心声?咸儿是如何知道的。”王上脸上有了惊讶之色。

“父王,儿臣之前因为云中国梦魇之事,特意去调查了相关的事宜,也因此见到了云中国百姓生活的的真实样子,他们的生活本就苦不堪言,却还要时时面临被人拉去献祭的遭遇,本就自命不保还要为家中妻儿老母如何生存而忧虑。

一家之主的死去,只会加重这个家庭的负担,他们只会为了活着继续把自己卖给那些王孙贵胄、商贾世家做祭品,再用卖身的钱来养活一家老小;然而那些卖身钱对于他们的家庭来说也不过是杯水车薪,除了解决燃眉之急之外,根本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儿臣以前不明白为何母亲总是说‘无民则国’,可是那时儿臣突然就明白了。男人死了,地里的庄稼就会荒芜了;我云中国的士兵也就没了。没了粮食和士兵,何人来守国,没人守的国,还能称得上是国吗?”

大王子彭咸看了眼王上,发现王上的脸色并不好看,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父王,如此下去,我云中国离没有一兵一卒的那一天也就不远了。到时恐怕还没有外族来侵,还没有到云中国千年劫难子时,我们便自己把自己给灭族了。”

“一个民族的存在和壮大是因为团结和民族有希望,倘若希望没了,谈何民族、又谈何国家?人连活着的希望都没了,还谈什么礼义廉耻,对于生死而言,那些不过是附庸风雅俗物罢了。”

“这些话是咸儿的意思,还是百姓的意思?”王上语重心长的问道。

“回父王,这些话是咸儿看到那一切有感而发。”大王子彭咸听到王上的问话,急忙站起身行礼、恭敬又谦卑的回道。

“好,倘若只是咸儿的意思,一切还来得及纠正。”王上回道。

“那若是百姓的呢?”大王子彭咸看着王上问道。

“若是百姓的,那便是到了大厦倾倒之日了。”王上回道。

大王子彭咸看着王上,思虑万千,他没想到云中国之危机已到了如此危机时刻。

“咸儿所忧,才是我云中国的困境所在。”王上脸上的犹豫之色瞬间消散,“看来,我云中国定能度过此次千年的劫难。”

“父王这话是何意?”大王子彭咸问道。

“呵呵呵,以后你就会明白了,这云中国看似风平浪静,其实早已千疮百孔,你母亲过世后,我回想过往,心中不免有些懊悔,你祖父知道我性情软弱,做事优柔寡断,才选了你母后做了云中国的王后,有了她,这云中国也太平了数十年,如今你母后过世,恐怕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又要开始了。”王上叹了口气说道,“你母后过世后,我才慢慢的理清这云中国千年劫难之说,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云中国的劫难到底是何劫难,又有什么方法可以化解……今天经你这么一说,一切都明朗了。俗话说‘家贫思良妻,国乱思良相’,咸儿仁厚,如今有你在,父王深感庆幸,往后这云中国的事,你要多多留意才是。”王上欣喜的说道。

“能为父王分忧是儿臣的福份。”大王子彭咸说道。

“呵呵呵呵,好,好啊,看来本王今晚可以睡一个踏实的觉了。”王上笑着说道。

“父王,快些常常儿臣买的点心吧,看看父王喜不喜欢,若是喜欢儿臣以后经常为父王备着;若是不喜欢,儿臣再换些别的。”王子彭咸端起桌子上的点心说道。

“好,本王来尝一尝。”王上拿了一个吃了一口赞叹道,“嗯,不是太甜,有股淡淡的桂花香,咸儿用心了。”

“儿臣也是在城中游玩时,听闻人间老人不爱吃太过甜腻的点心,于是就想着买一些来孝敬父王,没想到父王竟会喜欢。”

“哦,是从人间听闻的?”王上蹙着的眉瞬间舒展开来,原本以为大王子也学小王子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窥视自己的隐私,没想到,竟然是因为看见人间父子亲情才想到自己,王上对大王子警觉的防备之心有了些松弛。

服侍王上睡下,王子彭咸才起身回到自己的寝殿。

路上,看着夜空中闪烁的星辰和洁白的弯月,大王子彭咸觉得那是母后在对自己的认可和认同;看着夜空夜色下的云中国,原本感到孤独的大王子彭咸不再孤独,因为自己得到了父王的认可和夸赞,他端正威严的脸在月光的照射下更显得柔和了许多。

大王子寝宫

王大子彭咸正在更衣,巫宴突然进来行礼回道:“殿下,陈猛大将军约你在云中国山神庙想见,说有要是相商。”

“哦?陈猛大将军?”大王子彭咸没有想到陈猛大将军居然会主动来找自己,这完全出乎自己的预料。

“几时?”大王子彭咸问道。

“午时三刻。”巫宴说道。

“好。”大王子彭咸说道。

云中国中

大王子彭咸身穿便服在云中国中四处闲逛,不多时便来到云中国的山神庙前。

大王子彭咸站在山神庙前,看着早已破败不堪的花灯和庙前来来往往的行人,突然感觉有些寂寞和孤独;也许有一天自己也如同这庙前的花灯一般无论曾经多么万众瞩目,引以为傲,经过岁月的摧残和消磨后,也会如同这庙前破败的花灯一样无人问津,无人祭奠……

此刻大王子彭咸想到了自己的弟弟——小王子彭泽,彭泽深受宫中大臣的喜爱和推崇,即使什么都不用做,一群人也蜂拥而至的将小王子彭泽的王府围的水泄不通;

随着王后去世,自己的处境更加的艰难,大臣们便以为小王子彭泽完全可以取代自己成为云□□的储君……而自己虽是未来云中国的储君,但是如今自己的身后已经失去了母后的支持,如今就只剩下云中国的百姓和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朝中大臣追随自己的寥寥无几,甚至还有一些左右逢源的大臣,继续在自己和彭泽处寻一些好处,不到最后一刻他们绝不会主动的站在任何一方。

大王子彭咸穿过花灯,站在山神庙前,抬头仰视着山神庙。作为一个储君,他要做的便是争取和周璇,哪怕只有一丝的希望,他也不能放弃。这次希望山神可以听到自己的心声,为云中国百姓争取一次机会。

大王子彭咸理了理思绪,走进了山神庙。

山神庙依然破旧,只是不在是无人为津的荒庙,偶尔有几个许愿祈福的百姓前来许愿烧香。

大王子彭咸走进庙内,庙中竟然有一个身穿道服的小道士在忙碌着,除此之外别无他人。大王子彭咸四处走动,却在西墻的壁画前看见一个农夫打扮的男子。男子身材高大威猛,魁梧挺阔,虽然站在哪里不动,却让人感受到一种强大的气场。大王子彭咸走了过去,看见男子正在认真的看着墙上的壁画。

大王子彭咸走到男子的身旁看着墙上的壁画说道:“这壁画描绘的是山神祈福的场景,画中的山神为男子,而不是女子,看来并不是新的壁画,倒像是百年前的壁画。”

“大殿下。”陈猛大将军转过身去发现是大王子彭咸,就要行礼,却被彭咸拉住。

“大将军不必行礼,你我都在宫外,还都穿着便衣,就不要惹人注意了。”大王子彭咸笑着说道。

“大殿下,请随微臣到后院饮茶畅聊。”陈猛大将军说完便在前面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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