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讨厌我，你和我也是亲兄妹。论绝情，你比我狠多了不是吗？”听见郑相说出的话，郑后不甘示弱回道。

她们兄妹的关系在多年前就已经破裂，甚至比不上郑氏旁支。可世家的观念到底没让他们撕破脸面到最后的地步。

郑相脸色黑沉，到底没再说什么准身离去之迹看着郑后目光沉沉的开口：“我是对不起她，可我以后不会在人任由你们伤害我的女儿。”

世家就是这样盘根错节，不想做的事却又必须达成。家族精心栽培的结果，最后也要去一生去替他们谋划。

郑后是这样；郑相也是如此。

郑后只是冷眼看着他离去，不是不喜欢她生的女儿吗？不过，自己拦了信件，就如此大动肝火。当初要他们和离，同意的是他；这些年为去看一眼的也是他。如今人没了。倒是后悔起来了.......

装都是恶人，装什么好人啊。

在明帝未登基前，郑后还是太子妃时生下过一个男孩。嫁给喜欢的人，为他生儿育女是人生最高兴的时候。她日日看看出生时小小一团的孩子，眉眼慢慢长开。

陛下登基时，他已经会喊母后、父皇了。

眉目像自己又像陛下，让人满心怜爱。

可惜只不过是那一次，被谢佳月在前朝余孽宫中叛乱时带出去，就永远离开了自己。当时的感觉是真的疼啊。

她才不信什么前朝乱党所为，是她提出要保护好自己孩子的，凭什么最后带回来的是他的尸体。前朝乱党都会选择在宫中夺权，怎么会去刺杀一个小孩子。

所以一定是她，是她恨自己使出计谋让她嫁给哥哥，自己嫁给衍郎，心有不甘才会出此下策！

可现在，她死了。自己的痛好像并没有消失，努力了这么久，陛下还是与自己做表面夫妻。那一次，失去孩子大病一场后自己一直未能有孕。

只能将自己的婢女送到心爱人的床上，抚养她和陛下的孩子。

世间万般，都是苦。

陛下宁愿宠着恨他的淑妃，也不愿碰自己一下。

未央宫内情深时栽下的梅树，成了莫大的讽刺。

那位姓徐的女先生对郑知意没有过多的要求，行止仪态在宫中被教的很好挑不出一丝错，还能行云流水般赏心悦目。

谢清姌对此都觉得郑知意是下过一番功夫的，哪像她作为武将家的女儿这方面也不错，却显得生硬了。

女红、插花等等方面郑知意都知晓，有的虽然非全优但放在平常官宦家却是很好。谢清姌见郑知意被徐先生一通测试下来连连称赞，不由得感叹着。

“在这些方面我要是有知意一般就好.......”

其他方面都说得过去，就是女红谢清姌实在是把控不住。连姑母能上阵杀敌的女将军都可以绣的栩栩如生的东西，到自己手上怎么就不一样。

“谢小姐这次的课业有所进步。”听见她的话，徐先生说道。谢家是武将之家对于繁文缛节不甚关注，却也不会让子女到两眼一抹黑的地步。

教育小娘子偏向自由，徐先生也是深知这一点。可有些事还得抓牢才对，女红是小娘子必会的东西，虽说世家女子不用多过讨好夫君。可偶尔，彰显一下心意也是极好的。

点茶、琴棋就更不用说了。

不过她多看了郑知意几眼，眼前的小娘子气质温柔，金尊玉贵而不骄纵，一眼看过去就让人心情舒适。想起前一阵胤都郑氏的传言，心中有些迟疑，这样温和的小娘子能做太子妃吗？

收回心里不该有的心思，面对两人讲起今日要学的东西。

郑知意端坐在一旁乖巧的听着，圆溜溜的眼睛紧盯着徐先生极为认真，一番下来倒是让徐先生更喜欢这个小姑娘了。

谢清姌见了也很欢喜，毕竟自家表妹这么乖巧，谁看了不喜欢呢？

下学后，郑知意被谢清姌拉到谢老夫人处。谢老夫人看郑知意是越看越喜欢，连连询问最近可有什么短缺之内的话........

“看来啊，祖母是最偏疼表妹了。我们一起进门的，话里话外都没有问孙女的近况.......”谢清姌见郑知意不知怎么回答才好的样子，有些揶揄地接过谢老夫人的话。

“囡囡瞧瞧，你这表姐这般的‘促狭’。只不过关心几句，就上赶着说我偏心。”

“外祖母，表姐她.......”

郑知意不知道怎么说，眼睛瞥向谢清姌。

“好啦。外祖母，我想带知意去打马球，可以吗？”谢清姌眨眨眼睛，看着谢老夫人说道。

“原来你在这里等着祖母。”谢老夫人笑呵呵地说道。

郑知意本来在状况外，听见谢清姌说“打马球”，惊讶的看了她一眼。在胤都向来崇尚儒学，女子出门要带藩篱强加规定何况像男子一般骑马射箭。在漠北到无多少必要着装规定，在街上看见胡服、胡姬都很正常。

“打马球”在胤都中不盛行，在漠北倒是颇得贵女喜欢。

郑知意从未见过，不免有些好奇。

相比胤都，这里更自由。

“知意，也想去呢。”

见谢老夫人态度松动，谢清姌连忙示意郑知意。前一次刚和谢夫人说过，可惜被回绝了。待着空子，去找祖母。

拍她也不同意，最后选择把表妹带上。按着祖母一番拳拳爱护之心，想比定会同意。

只要祖母同意，母亲在怎样都无法阻拦。

郑知意明白谢清姌的意思，连忙跟着点头。

看着两人亮晶晶的眼神，谢老夫人笑着说道。

“想去就去吧。”

“知意，谢过外祖母。”

“祖母，最好了。”

在谢清姌拉着郑知意的一通撒娇下，谢老夫人一脸的慈爱。

人年龄越大，真是越喜欢这种儿孙绕膝的感觉。

“知意，试过‘打马球’吗？”回去的路上，谢清姌兴冲冲地说道。

郑知意摇了摇头，“没有，在胤都很少有这样的活动。”

有也是公子之间，她只是听闻，从未去过。

“看来胤都真是无趣.......没事，表姐带你去看，也可以教你。”谢清姌稍微吐槽了一下后，当下讲解起规则。

郑知意听的很认真，也激发了谢清姌作为一个“先生”的责任感。

还未听完，郑知意就抓住了一个重点。

“表姐。”

“怎么了？”看向欲言又止的郑知意，谢清姌隐隐约约的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郑知意咬咬唇说道：“我不会骑马......”

由于在漠北军事、胡人的影响。多的是闺秀穿胡服，骑马射箭为爱好........可胤都不同，谢清姌忘了这一茬。

想起来时，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连忙对郑知意说：“打马球的事以后再说，表姐先教试试你骑马吧。”

郑知意点了点头，看向她十分信任。

对于未尝试的事情，郑知意一直都好奇。再说，世人都说，她的生母是沙场点兵的女将军；她想离阿娘近一点，再怎么样也想尝试一下纵马驰骋的感觉。

面对对自家无比信任的表妹，作为表姐的自豪感一下子就上来了。谢清姌想起谢允玕揉郑知意头的举动，当下也想尝试一下。

伸手抚了上去。

手感还真不错。

等到徐先生给二人放假的那天，谢清姌就带郑知意到了谢家的马场。给表妹精心挑选一匹性格温顺的良驹，再好好练习一番。

争取让她和自己一起上场。

阿娘说自己已经及笄，不应该在如此行事。可漠北儿女哪个不是这样，个性洒脱的。在外人面前自家可也是端庄有礼的小娘子一个.......

说什么，最后好好的小女娘可别砸在手里的话。

自己是议亲的年纪，又不是定亲。

想到胤都的规矩，她就头大。真是无趣的日子，自己这个好表姐当然要带的表妹活泼一点。表妹还没体验过打马球胜利的感觉呢......

“你摸摸它，这是我的红缨。它是不是很温和？”谢清姌拉着郑知意走到马厩旁，牵过一匹枣红色的马，说道。

还从来没有距离马匹这般近过，郑知意有些好奇。想小心翼翼地将手抚上去，没想到红缨打个响鼻将头侧了过去。

郑知意有些失笑，马儿极通人性感到谢清姌身上散发出自己竟然不给她面子的冷气。慢悠悠蹭了蹭郑知意，带着敷衍的意思。

“红缨还真通人性。”郑知意赞叹道。

越通人性的马儿，越难得。谢清姌这一匹，还是从小养大的。就唯独对谢清姌听令，其他人来了。它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就算是被称为谢小将军的谢允玕。

想起谢允玕和红缨之间的事，谢清姌就感到有意思：“它可记仇了。红缨小时候养在府中，二兄因为小时顽皮被阿娘、阿爹和祖母训斥觉得无处可去；它的窝棚倒是干净些，二兄为了让阿娘着急藏在那处，霸占着红缨的窝棚；红缨又领地意识很强。到现在都被它记着，二兄靠近不得......一靠近就要尥蹶子。”

讲的人和听的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