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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街头一角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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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遗留的饭后余味飘散在静谧了不少的前院,入夜后仍有的白噪音更显生活气息。

周老吃完就溜出门串院拉人散步了,院里只剩两人和家养水生宠物。

就在这时,诡异的轻音乐适时地响起。

蹲在塘边剥柚粒给嗷嗷待哺的宠物们喂食的周召礼撇撇嘴,就着蹲着的姿势转头看用留声机放歌的某人:“大哥,求你不要太搞笑了。”

宋识棋继续调节音量大小,背对着周召礼说道:“这是舒缓的轻音乐,哪里搞笑了……你笑点真低。”

被指认笑点低的周召礼不解地翻了个白眼:“特么谁家养多肉给多肉听歌啊?你当它们是牧场里有听觉的牛啊?”

“跟你说过了,叶片有气孔,有旋律的声波能刺激到它们。”简单解释完,宋识棋颔首笃定道:“所以那些人没我养得好。”

“……你牛,我没话说了。”周召礼前脚刚说没话说,下一秒没忍住继续吐槽:“这有什么必要吗?还有你确定它们喜欢听轻音乐而不是什么老年disco?”

闻言,宋识棋转过头,侧着光影半占的脸幽幽注视着他,夜间的空气莫名凝固起来。

几秒后,周召礼被他看得莫名发怵,先行抖擞着身子转回头,继续剥柚子撕柚粒喂食,对头颅高昂的白天鹅嘀咕道:“又不是没可能,也不看看养了多少盆,那么多那听歌的品味能一致吗?真是的。”

白天鹅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觉得这旋律很是符合自己出淤泥而不染的高贵气质,闭眼宁神,很是享受。

复古留声机的牵牛花状大喇叭稳定扩音,低婉怡人的旋律飘在附近的低空。

短袖短运动裤拖鞋的宋识棋正双手撑在靠近墙壁的石台上,边站着消食边观察石台上三十六盆色系丰富的珍稀多肉。

夜风徐徐拂过,亮度适宜的人造自然光映在肉叶上,多肉叶面在浅淡的光影下色泽依旧饱满、梦幻可人。

多肉,一种绚丽且顽强的肉质植物。

从小被爹娘放养的小宋识棋曾尝试过醉生梦死挥霍光阴的不羁日子,现在回忆起来确实梦幻又模糊,但贪娱放纵过后,是无尽的虚无寂寥。

与连狐朋狗友都算不上的一面之缘人士匆匆别过后,宋识棋从夜场出来,单手搭在肩上拎着夹克外套,拖着慵懒步调往附近酒店漫步走去。

夜风一阵一阵地刮过他暴露在外的皮肤,但他连穿回外套的意思都没有,这点风无伤大雅,反而能刺激他近乎麻木的神经,以至于他尚能瞥清路边仍在出摊的老人家。

符合生理规律那样,越年迈身体越差劲,老人家矮瘦的身形颤巍巍地缩在三轮车边上,形单影只地垮立在风中,单薄的透风棉衣裤表面只有布制的防脏长围裙,在黯淡的昏黄灯泡下被泥糊得看不清原本的颜色。灰白参深黑的糟乱短发下两只快要深陷进去的眼睛一直挂在他身上。

或许是淋漓尽致的年龄行为差使人悄然生虚,宋识棋摸了下鼻尖,拎着外套的手放了下来,抖开夹克外套双臂接连伸进去,边拉锁边走过去。

待走近,才看清三轮车后座露出头的东西是什么——零零散散的十几盆多肉植物,老式独立灯泡的泛黄微光根本照不全多肉,但不掩它们或浅或深的娇俏样,与这迷离的夜晚格格不入。

见他过来,老人家互插在袖套里取暖的双手一起往前摆了摆,哆嗦着开口:“小帅哥,喜欢就来一盆吧。”

“不,”宋识棋探手摸了摸多肉又磨又滑的表面,指尖沾上一点干土,两指相互摩擦搓掉土,环顾只剩私车的四周后指了指载具三轮车:“我累了,走不动了,把车原价卖我吧,我想坐着开回去。”

“呃……”老人家被这转折弄得不知所措,轻跺几下脚踌躇犹豫后拆出糊在一起的手,“那我把这些多肉……”

宋识棋握上主座的车把,强硬道:“不用,懒得弄了,你也没法拿回去,多肉我也买了。”

老人家没有立马应了这桩大生意,“那、那、、”而是仔细打量这个家境看起来算是殷实的奇怪小伙子,迟疑道:“这有不少呢,小伙子你能养不?”

“……”宋识棋看一眼多肉,再看一眼他,嘴角勾起一点浅浅的弧度,眸光含笑道:“你卖东西还管后……还管购后的吗?”

“不嘞,可不是瞎卖的,”老人家看多肉的目光含有显而易见的怜惜和不舍,“我不想卖的,要不是孩子学费……唉、算了,还不知道卖到啥子时候,你捎走吧。”

……

宋识棋骑着简单易上手的破烂三轮哼哧上路,骑行中加重又加速的冷风降了一层温,吹得他短发也硬冷了。

临走前他还是憋出了一个底气不足且心虚的“能”字。

比一时的大麻烦更难搞的是长期持续的小麻烦,这种需要长久留神照料的脆弱生物指不定哪天就崩殂了,怎么算怎么划不来。

本来打算去酒店过一晚的宋识棋把三轮车骑回自己距离几公里的家,把三轮骑进院门,停在空地上,独自把多肉分几批搬回自己房间的阳台上放着。

室内大灯彻亮,搬运时宋识棋才切实看清楚在前任主人照料下粒粒都饱满的多肉,是不用多加勘测就能直观感觉到的。

原来多肉的颜色是如此通透动人。

对新鲜玩意儿的好奇劲令他兴奋了好几天,当天就查资料购置道具,到手后的一星期里仔细静心照料,期间真有动过要一直养下去的心思。

当然,只是动过,他本来就只打算研究来玩玩,之后送人算了。

照料一星期后,继续在外面疯玩,玩完回别处的住所,翻墙斗老师出入未成年场所这种事是他小时候就玩腻的,除了黄赌毒等底线外该沾的都沾了。

等他意识到还有多肉等着他处理时,已经距离上次在家看到多肉过去近一个月了。

夜晚回到家的宋识棋默不作声地找来袋子,准备给被忽视的多肉收尸。

年少想法颇多的他突然感觉挺对不起它们,一个被忽视的人从而去忽视别的生物,像是恶意在循环,这种做法并不可取,他潜意识里不想成为这种人。

这只是一种有研究表明没有植物神经的小生物,可他看到了趋势不好的缩影。

……

然而他推开门看见多肉的一瞬,怔住失神了。

他的房间在二楼,只有他自己能进,而且他之前确实有查到过相关养殖要点,最重要的是,他记得这些天都没下过雨。

眼前的一幕实在令人匪夷所思——这些被他忽视的多肉仍鲜活如初。

宋识棋踩过掉在地上的袋子,一步一步走近瞧仔细了。

没有任何损伤是不可能的,但小,粗略一看仿佛跟到手那天没什么两样。

这是他见过绚丽与顽强兼具得最了不起的可爱植物。

他仔细浇完水后缓缓蹲下,拿近蓝石莲凑眼仔细看,第一次以如此之近的距离真正地静下心来欣赏它们。

越看越绚丽。

答应了却没做到,愧疚因它们的绚烂而愈发沉重。

世上有人艰难夹生到卖珍爱之物谋生、有需要身边人贩卖重要之物为生的小孩、还有那么多举步维艰的人,还有即使没人照顾也尽力活得绚烂的植物。

他却因某处没得到满足就想自暴自弃、虚度尚还年轻的光阴荒废人生,哪个都活得比他鲜活磊落,他谁都不如。他已经比别人幸运了些,因为幸运值没拉满而矫情神伤,未免过于可耻不要脸了。

这是他第一次生出自己有点矫情的认知,多年以后还有第二次也是最彻底的一次醒悟,这就是后话了。

……

再后来,他举双手赞成的二胎弟弟来了,结果规划赶不上心软的变化。

他的人生就是这样,为数不多的计划总是岔道偏离,甚至反向而行。

照他爹宋棕屹的话来讲,就是大废物不仅自己废,还带出个小废物,总之——哥俩全是废物。

也许是机缘巧合,又或许是冥冥中必然的人意,周召礼被周父发配去兰市陪他据说活不长但上蹿下跳样样得劲完全看不出来的爷爷,宋识棋也多少看中了兰市光照充足的生长环境,比气候温和的海市更适合多肉的生长。

才冒出想法跟宋棕屹和白鸥随意一提就升级为把他马不停蹄地轰、哦不、送去兰市了。

宋观鱼嗷嗷嚎了整整两个星期,被好生整治一顿才渐渐消停,宋棕屹怎么说不肯让宋观鱼跟着转学,铁了心要把这对未来渺茫的哥俩断开。

宋识棋一直怀疑这一切都是宋棕屹和周元,也就是周父,两人一起合谋策划的。

但是宋棕屹预想不到的是,宋识棋之后遇上了某人,并且多年之后在人尽皆知的人夫路上一去不回头没法复返了,气得宋棕屹悔恨不已,虽然宋棕屹不这么做也不一定能阻止。

当然这些也都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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