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丢在一边的手机再次响起，颜月不耐烦得捡起手机，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哪位？”

“是我！”听筒里传来低沉的声音，熟悉又陌生。

颜月头大，“你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赵繁轻笑一声， “我不可以打给你吗？我就在你家门外，麻烦给我开个门。”

颜月一看门口的显示屏，赵繁斜靠在她的门上，不停按着门铃，之前因为嫌门铃声太吵把门铃的电源切了，所以听不到门铃的声音。星澜已经乖巧得坐在沙发上吃巧克力了，“你等我一下。”颜月挂断电话，去开门。

赵繁看她出来，笑着朝挥挥手，颜月却没好气得瞄了他一眼，“你来做什么？”

赵繁，“方便让我进去说话吗？外面太热了。”

烈日当空，室外气温少说也有四十度，能把人烤化了，“进来吧。”

赵繁刚进门，目光就定格在星澜的身上，一个美得不真实的少年坐在沙发上，一口一块巧克力，腮帮子吃得鼓鼓的，赵繁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颜月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盐汽水丢给他，“你在看什么？”

赵繁扭开瓶盖，喝得太急了，差点被呛到，“新男友？”

颜月没有回答他，坐到沙发上拿遥控器打开电视机，“所以你为什么来找我？”

赵繁不在意地笑笑，“没想到你风格转变这么大，现在喜欢纯情小男生了。”

星澜不明所以，一会儿看看颜月，一会儿看看赵繁，满脸疑惑，“月，他是谁？”

颜月撕开一块巧克力塞他手里，“吃你的巧克力。”

星澜不明白，还是乖乖得啃起了巧克力，赵繁越看星澜越觉得不对劲，从他进门就没说过一句话，满脸写着被卖了还帮人数钱，“颜月，这不会是个未成年吧？我知道你喜欢好看的男人，但你也不能对未成年下手吧，太禽兽了。”

颜月抓起抱枕狠狠砸在赵繁脸上，“一条八百年的鱼了，是爷爷鱼不是娃娃鱼，你不要乱说行不行？”

赵繁看她黑了脸笑得嘴角抽搐，“看着不怎么聪明的样子，不会还没开智吧？”

怪不得满脸写着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赵繁有点同情他了。

颜月，“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就为了看我是不是找新男朋友了？”

“听说你跟曹副局吵了起来？”

提起曹飞扬，颜月脸瞬间黑了下来，撕巧克力包装纸的样子像在撕人。

赵繁潇洒地脱下西装，白衬衫已经湿透了，语气沉重，“囡囡死了。”

“囡囡？”这又是谁啊，她完全没印象，“你女儿？”

赵繁差点当场吐血，“就是那个我送回家的相亲对象。”

“哦！”害他们分手的导火索，“所以她的死和你来找我有什么关系？”

赵繁，“囡囡是因为服用增灵剂去世的，上午我们见过面后，医院打电话来说她去了。”赵繁语气很平静，可眼中难掩悲伤之色。

“那你节哀！”

赵繁长叹一声，眼神又恢复如常，“囡囡是半妖，不知什么时候迷上了修炼，购买了增灵剂提升修为，没想到最后暴走，还送了命。”赵繁习惯性得掏烟，被颜月一个眼神制止了，“给她做检查的医生说，她体内的增灵剂成分不同于市面上。”赵繁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份化验单，增灵剂成分构成比例和她上午在鉴识科看到的一样，颜月面色沉了下来。

赵繁，“你们这次抓得黑熊精体内的增灵剂和囡囡服用的应该是同一种，今天和你分别后，听到囡囡的死讯，我突然想通了一些事，站在高阶上的人永远不会关心底层人的生死。”

颜月折好化验单丢给他，“所以？”

赵繁嘴角扯出一丝冷笑，眼神还是那么桀骜不驯，“我们可以合作，揭露这件事。”

颜月赞许地笑笑，“可以，看来囡囡对你来说很重要。”

赵繁倚在沙发上双臂展开，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囡囡小时候住在我家隔壁，后来父母离异，她跟母亲走了。我们分手那年才搬回来，她母亲死于车祸，父亲被影鬼杀了，一直未抓到凶手。为了报仇她才拼命修炼，可惜最后是这种结局。”

赵繁语气中不乏惋惜之情，其实和颜月分手那年，家里给他安排了相亲对象，没想到是囡囡，那晚雨下得很大，而且新闻里播放着少女失踪案，他不放心才先送囡囡回家的，不过现在已经没有解释地必要了。

颜月，“现在我们可以交流一下目前知道的信息了。”

赵繁，“增灵剂配方被盗一事你已经听说过了吧，有次和八重国的人吃饭听过一件事。在八重国科研所被盗之前，这种高强度的增灵剂已经出现在市面了。”

颜月有些吃惊，“所以——”

赵繁打了个响指，“也许科研所配方被盗一事，根本就是个幌子，增灵剂配方早就不是秘密了。我猜他们是为了掩盖增灵剂配方泄露，才编出科研所被盗一事，可谓监守自盗。”

增灵剂在妖界各国都是暴利行业，只要你有渠道，钱跟流水一样往口袋里送，更别说这种高强度的增灵剂，“也就是说，可能有人拿着配方偷偷谋取利益，然后事情败露了，才有了后来科研所配方被盗的事。”

赵繁，“我是这么想的，九大国如此秘密的研究，岂会让旁人知道。到底是谁在谋取暴利，无需多想。”

颜月简直要笑了，妖界九大国都是科技文明高度发达的国家，贪污腐败也是小国望尘莫及的。“这要深挖了，咱们俩个的小命都可能不保。”

赵繁挑衅地扬了扬眉，“你怕了？”

颜月刀了他一眼，“我的字典里没有怕这个字。”

他们两个说话，星澜就吃吃吃，时不时卖个萌，“颜月，你不觉得你的小男友巧克力吃太多了吗？不怕蛀牙吗？”

地上一堆巧克力包装纸，哪里是吃太多了，分明是巧克力粉碎机，“鱼应该没有蛀牙的烦恼吧？”

赵繁起身，穿上西装，“养鱼快乐，我先走了。”

颜月，“不送。”

星澜一脸单纯，嘴角还带着巧克力渣，“月，渴——”

吃了那么多巧克力能不渴吗？颜月无语至极，端给他一大杯水，星澜端起来就往嘴里倒，还弄湿了胸前的衣服。一脸无辜地看着颜月，像在说我不是故意的。这个单纯的眼神谁忍心责怪他？他似乎很懂得如何让人心疼。江雪发来短信：久久酒吧，晚八点，一起嗨。

颜月，“你现在会走路了是吧？我带你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星澜单纯地点点头，似懂非懂的样子。颜月拿出买来的衣服，白衬衫搭破洞牛仔裤，再配上一双板鞋，好像个高中生啊。“你要跟紧我，不许离开我的视线，不许吃别人给你的东西，知不知道？”星澜认真地点头，就他这个姿色去酒吧还不知道会引起怎样的风波呢。

夜幕来临，都市的夜生活正式拉开帷幕。星澜坐在副驾驶座上紧紧抓着安全带，颜月怕吓到他故意放慢了车速，“月，这是什么？”

颜月打着方向盘，“这是新式交通工具，不要怕。”

星澜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城市五彩斑斓的灯光映在他眼里，多了一份清丽。这个时间段刚好是下班高峰期，颜月就给堵在高架上了，“真是见鬼，早知道不走这条路了，真是太堵了。”颜月抱怨地拍着方向盘，后面的车还不停地按着喇叭，星澜不适地捂住耳朵往车座位上缩。

颜月火气上头，回头大喊，“前面堵车，你朝我按什么喇叭。”

黑色吉普车上的人终于不再按喇叭了，过了五分钟，车队终于动了，颜月赶紧从出口下来，刚才不停按喇叭的黑色吉普车和她一起下来，到了地面路段与她并驾齐驱，车窗缓缓摇下，驾驶着黑色吉普车的人是个英俊且有些妖冶的男子，一双血红的眼睛，对颜月微微一笑，油门一踩，疾驰而过。颜月愣了一下，那辆黑色吉普车已经消失在分叉路口。颜月面色惨白，寒意遍布全身。

“月。”星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颜月才从震惊中缓过来，那张脸她到死都不会忘记。但是绝对不可能，他不可能还活着，是她看错了吗？

颜月停好车，拉着星澜进了酒吧，江雪欢快地朝她招手，“颜队！这边！这个小帅哥？”

星澜一见江雪就往颜月身后躲，鱼见了猫能不怕吗？“颜队，你的鱼上岸了啊？”江雪的眼神像看珍奇动物。

颜月拉着星澜坐下，“你不要吓到他，今天是鱼第一次出门。服务生给我一杯伏特加和一杯橙汁。”

姚初笑出了声，“第一次出门的鱼只能喝橙汁，真可怜。”

宁君城今天穿了一身花西装，那个配色颜月想到了东北大花棉袄，好好的一帅哥就是审美奇奇怪怪，“告诉各位一个好消息，守山人那个养子郑森和他老婆离婚了，去守山了。”

江雪喝了一口酒，猫耳差点出来，“还不是那个要建游乐场的郑氏企业被曝做假账，给查了，而且郑森的老婆早背着他出轨了，两个人的婚姻几年前就名存实亡了。最重要的是那片山头以后也不会被开发了，本来要计划通的地铁，在施工过程中发生了塌方，虽然没造成人员伤亡，重新勘探发现那个地段土质太松，不适合通地铁，改道了。老人的那片山彻底保住了，不过最该感谢的是那个叫鹤立鸡群的博主，要不是他那片文章引发了巨大的舆论，说不定也不会有今天的结果。”

姚初低头喝酒，颜月用手肘碰了他一下，“鹤立鸡群！”

姚初差点给酒呛到，“颜队你干嘛呢？吓我一跳。”

颜月饶有深意地看着他，“你就是那个鹤立鸡群吧。”

姚初有些慌张，“颜队你说什么呢？”完全不敢看颜月，低头喝酒。

颜月没有再追问，“没想到你文笔这么好，人间的事告一段落了，就是不知道八重国怎么处理黑熊精。”

姚初，“八重国检察院发了声明，说会考虑民意，就看他们愿不愿深入调查了。”

颜月，“按照妖界通用法，在人间犯事的妖，各国监督局都可以抓，但是本国享有优先权，若不是触及机密的事他们也不会管，早在日月合结案了。”

姚初，“希望这个舆论声势能让他们公平点处理，而不是为了掩盖真相一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