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繁体版 简体版
笔趣阁 > 以佛之名来渡你 > 第6章 第一世:06

第6章 第一世:06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阿九陷入长久的昏迷,醒来的时候拓跋闳已经走了。

拓跋闳走了,留在岚泽的宫奴们可没有走!

她们还要充当着拓跋闳的眼睛,时时刻刻监视着自己。将自己的一举一动传达上去。

阿九睁眼的时候,还隐约的看见她们把粗茶淡饭丢在自己面前,然后头也不回的锁门离去。

她动了动冷的冰凉的手脚,企图坐起身来。

铁链在地上拖拽,摩擦的声音刺耳又清凛,阿九一脸茫然的低头看去,发现四肢被上了沉重的镣锁。

阿九被拓跋闳关了起来,从此离不开这间屋子,只能像条狗一样,呆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透过窗户去区分外面的黑夜与白天,寒冬与酷暑。

曾经与阿九来说,四季花开的岚泽,如今只剩下一睹冰冷的墙面与永无止境的孤独。

这样折磨人心的日子,一来二去便是两个春秋。

直到枯木在窗棂上再次开出白色的花朵。当宫奴一如既往的将剩菜残羹端给阿九,然后转身出去时,拓跋闳就这样在时隔两年后,再次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青白的日光从他的身后照射进来,落在阿九因长期营养不良而枯槁的身躯上。

拓跋闳头戴冕冠,龙袍加身,阿九看在眼里,只是扯了扯嘴角。

时隔两年,他终于如愿以偿的登上了北魏的帝座,将江山拥入怀中。

也终于在这一天,阿九还是等来了父皇殡天的噩耗。

她曾经在无数个失眠的夜里反复重复着那种天人永隔的悲伤。本以为已经为离别做足了心里准备,但看着拓跋闳着玉带袍服出现时,还是没忍住,鼻头泛酸,口中发苦。

可她不想让拓跋闳如意,只得强忍眼泪,故作坚强。

拓跋闳见着她一脸淡然,也不恼怒,径直走到阿九面前,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啧啧称奇:“看你这副骨瘦如柴的样子,倒是我苛责你了!”

他说的假仁假义,眼中沾染了些慈悲。

“早知道你熬的这么艰难,我就因该早点送你走的………”

他说道这里,顿了下才又继续道:“就像送走他一样!”

“他”是指父皇吗?

拓跋闳语气中掺杂的一丝快意。

“老东西宁死都不肯当太上皇,他到死都喊着拓跋恒的名字!”

他扭曲着五官在灰暗交织的囚笼里滋意发泄着。

“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你的出现给了他希望,让他坚定的认为拓跋恒才是那个天命之子!”

“哪怕他被我打的如丧家之犬般四处逃窜!”

阿九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注视着他。

人有时候真是奇怪,明明前一刻还是耀武扬威的胜利者,却突然又急了眼,变得竭斯底里起来。

他甩着衣袖在阿九面前呵斥,见她神情淡淡,反而衬托着自己宛如小丑般,猛的一个健步冲上前,一把掐住阿九的咽喉。

无论拓跋闳如何的使力,阿九都未发出一点声音,他们谁也没有先开口,二人就这般僵持着。

最后反是拓跋闳笑了起来,眼尾爬上微红。

阿九被捏紧脖颈,注视着拓跋闳爬上湿意的眼睛,听着他诉说着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步毒死了自己的父亲。

然后她从被紧勒着几乎窒息的喉咙里,发出了沙哑的询问。

“拓跋闳,你可是后悔了?”

她的声音因这些日子的蹉磨,变的苍老了很多。

“你该后悔的!”

她看着拓跋闳凉薄的眸子中透着丝丝苦色,说道: “这北魏的江山,本该名正言顺的属于你!”

阿九的声音在充斥着腐朽味的牢房里回荡,或许是能失去的越来越少,困住她的负面情绪变弱,反倒是让她混沌的思绪清醒了许多,一眼便看穿了他。

“你没有母亲,父亲也不爱,费尽心机谋划了半辈子的无非就是这一身清名与身后的大好河山。”

可惜……

他本该按照命书所撰那般,毒死她的。却又觉得这样太便宜她了,故而想着法子的折磨她一辈子。

可是她不死,就迎不来命定的结局,命书只能以另外一种方式,让故事中的人物走向终点。

看吧,老人说的没错!

事莫做绝,话莫说尽。

事太绝,不留余地,最后堵住的很可能便是自己的生门。

话说尽,做不到,丢脸的还不是自己。

绑架巫师,陷害皇妹,弑父夺权。

“拓跋闳,百官不会忠心你,亲父都能杀的帝王,凭什么信你会善待为江山呕心沥血的股肱之臣?”

她发出一声叹息。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可惜,北魏不是天下唯一的王土,南边有南陈,西边有西辽,就连东边都还有个苟延残喘的东周!

他们时刻都在觊觎着这片肥沃的土地,恨不得它早日分崩离析,从而能瓜分一二。

为此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暗中蛰伏。

所以拓跋恒归来皇城那一刻,即便打的是一战身死的必败局,也足够把北魏拉入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

届时,北魏时局动荡,暗中势力风起云涌。过不了多久,便是满目疮痍,枯竭而亡。

拓跋闳闻言,手上的力度蓦的松动了几分,阿九看着他堪堪收回的指尖,哂笑出声,这一次轮到她来质问拓跋闳。

“你总说我的出现,抢了本属于你和你母亲的荣光,可是拓跋闳,若是没有我的出现,你凭什么认为一个百姓不爱,清流唾弃,且内忧外患的王朝能活到今时今日。”

“而你又凭什么能坐稳这太子之位十余载?”

阿九悲哀的看着一脸青黑的拓跋闳:“至始至终,你的对手就不只有我,而你看到的,却只有我!”

明明细想就会发现,她至始至终都不欠他什么!

可他偏偏要对她赶尽杀绝!

阿九越说,心中越是分不清是忧是喜。

失败后的这些年,总是拓跋闳在给她添堵,惹她难过悲伤。终于在今天,她能逮到这个机会往他肺管子里戳。

但是她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解气。无论是为这将不复存在的国家,还是将面临战争的百姓。

一步错,步步错!

阿九的这些话,让拓跋闳大受打击,他如同虚脱了般的强撑着身体往后退去,然后逃也似的离开。

而阿九,终是在拓跋闳仓惶而去的瞬间,泪流满面。

拓跋闳这次走后,又是一年。阿九除了一如既往的食不果腹以外,日子过的还算清净。

后来连食不果腹的烦恼都没有了。

北魏十六年,冬。

如阿九所料,拓跋恒迎娶了陈国最得盛宠的七公主为妻。

同年十二月,陈国借兵二十万助他复国的消息传回北魏深宫。

那一天,久经寒霜的窗外第一次下起了雪。

宫奴们的态度,也随之发生了某些微妙的变化。

她们不再给阿九吃那些难以下咽的馊食。

北魏十七年,夏。

拓跋恒的二十万大军从南线一直往北推进,并与北魏军在中州一带展开了较长时间的拉锯战。

拓跋恒有传位诏书在手,先坐实了拓跋闳篡权夺位之嫌。

后又以大巫师事件为切入点,揭露拓跋闳为了争权陷害九公主,在旱情严重时刻意扣下朝廷拨发给百姓的大量赈灾粮款,造成之后北魏饿殍遍地,民不聊生的局面。

讨伐拓跋闳的文书铿锵有力,字字珠玑,几番交战下来,拓跋恒的队伍反而越打越大。

前线不利的战报接连传来,拓跋闳终于在深幽的皇宫里站不住脚,决定亲征前线。

祭告时沉重的乐器在宫门里敲响,随着隐约的乐声入耳,阿九终于迎来了阔别很久后的第一次沐浴。

新调来给她送饭的宫奴被她身上的味熏的难以忍受,于是便给她弄了温水来,服侍她沐浴更衣。

北魏十八年,春。

细雨无声,滋润着世间万物,拓跋闳前线失利,拓跋恒大军将很快攻入皇城的消息传入皇宫,引起大规模的恐慌!

大量的宫廷守卫被调去了城门前防守,宫奴们便将宫里能拿的贵重物品,通通席卷而空,人人都抱着鼓鼓的包裹打算跑路。

岚泽宫的宫奴们一样在收拾行李,准备逃之夭夭。阿九本以为要不了多久,拓跋闳就会派人来抓自己上城楼。谁知那伺候她沐浴的小宫奴,竟然给她解开了镣铐,放她离开。只求战后她能看在她放过自己的份上,保她一命。

阿九便这样在过了六年不见天日的日子后,重新沐浴在了清风徐来的蓝天白日之下。

她感受着耳旁吹起鬓发的风,感受着脚下枯枝断裂,感受着眼睛再次见到阳光时的刺疼。

她身处自由之中,又恍惚间觉得不太真实,直到踏出囚禁她的高殿时,远远的看见了拓跋闳派来抓她的人。

阿九吓的一个顿步,然后转身就跑。

阿九出了岚泽,换了宫女的衣服,跟着出逃时拥挤的人群,一起离开了皇宫。

城中的街道关门闭户,只有几个与她同路的宫人匆匆而行。

阿九避开侍卫军队,踩着满地萧瑟窜进巷子里,打算找个适当的机会跟着百姓混出城去。

可阿九到了城门,才发现城门早已关闭。城门前人山人海,就是不让出城。

阿九只能无奈的找个旮瘩先呆着,看形势再做决定。

拓跋恒的大军来的比预期中的快,战败的拓跋闳已经退守到了最后的据点。并与拓跋恒的军队展开了长达几日的对峙。

直到今日凌晨,阿九隐约听到不远处传来兵戈敲击的声音。

她喜出望外,她以为是拓跋恒攻城进来了,便摸过去看看情况,结果却见着了除拓跋闳外,她此生最恨的人。

清晨的雾还没有散去,被坚守的城门中混进了一小股友军的力量,这股力量被拓跋闳的得力助手慕容宸均发现,一身银盔铁甲的他正带着手下与混进城的友军打成一片。

刀刃相击,士兵喊杀的声音不绝于耳。

老实说,阿九和慕容宸均相处那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他提刀砍人。

慕容宸均这人,虽有一张精雕玉琢的脸,可平日里就不苟言笑,一脸生人勿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如今上了战场,这张脸就生出了不怒却瑟人的狠戾来。再配合着一刀一个脑袋的利索身手,愣是看的远处的阿九直打颤,忍不住在心里为友军捏了把冷汗。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