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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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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店的三人坐下后环视一周,店面不大,只有五六桌的样子,许是过了饭点,桌子没坐满。除了他们这一桌,就只有旁边一桌坐着两个人,像是一主一仆,简单的包袱放在一旁,看起来快吃完了。

也许因为客人少,店小二很快就将饭菜端上来了,色香味俱全,三人吃得很满足,像这种城郊的馆子,饭菜能做成这种水平的不多。

三人正在大快朵颐之时,从酒馆外走进来一女子,穿着束袖长衫,身材很不错,头发用发带高高绑起,没有首饰,但她走进来时,仿佛将室外的阳光也一并带了进来,灿烂夺目,让人移不开眼睛。

“大小姐您来啦?”热情的店小二迎过去,“还是给您来碗牛肉面?”

“吃不下,随便给我来几个肉包子,再烫一壶酒,都记在我老爹账上。”蓝甜朝店小二说道,“带我的马去喝点水。”

“好嘞,包子和酒,马上来!”店小二殷勤地将蓝甜引到一张空桌子,拿毛巾仔细再擦了擦桌子凳子,“大小姐您坐。”

蓝甜大马金刀地坐下,掌柜端着一盘花生米和茶水从后厨迎了出来,人未近前声先到:“大小姐您来啦!”

“嗯。”蓝甜拿筷子划拉着盘里的花生米,挑出一颗放在嘴里,“饿了。”

“好好好,马上给您上菜。”掌柜熟络地给蓝甜倒茶。

“上几个肉包子就行,刚跟老爹吵架,没心情吃饭。”蓝甜拿筷子朝掌柜点了点。

“好好好。”掌柜满脸堆笑,“大小姐,我老婆子生了个男娃子,昨儿刚满月,呐,送大小姐两个红鸡蛋吃。”

“哎呀,厉害啊!”蓝甜拍拍掌柜的胳膊,接过两个大红鸡蛋,放在鼻尖闻了闻,“你这是第二个娃娃了吧?”

“是呀嘿,谢谢大小姐。”掌柜笑出一脸褶子,“又是个小子,是个能吃能睡的,比哥哥省心。”

蓝甜又挑了个花生米放在嘴里,跟着乐,见掌柜喜上眉梢,她手里握着两只红鸡蛋,有些心痒痒,她未来的夫君不知道喜不喜欢小孩子,她其实愿意多生几个的。

掌柜给蓝甜续上茶后,便走进后厨,很快端出一笼又白又胖的肉包子,让人食指大动,同时掌柜将一个钱袋放在桌上,推到蓝甜面前说道:“大小姐,这是这个月的例银,您先收着,还差点儿,我下个月给您补齐。”

蓝甜看也不看就将钱袋收进袖子,点头让掌柜的自个儿忙去。

蓝甜拿一根筷子插起热乎乎的肉包子,正准备填饱五脏庙,就听到有个压低的声音说道:“少爷,没见过吃饭还收银子的。”

咬了一口肉包子的蓝甜,鼓着双颊循声望去,顿时移不开眼。

临桌坐了两个年轻人,说话的人年纪不大,看穿着似乎是富贵人家的小厮,让蓝甜移不开眼的是坐在小厮旁边的男子,他皮肤很白,长相斯文秀气,尤其那一双眼睛,乌黑发亮,看人的时候很专注,像旋涡会把人吸进去。

蓝甜此刻就像被吸进了旋涡,两眼发直。

她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

蓝甜手里举着筷子,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斯文男子,连肉包子掉下来都没察觉。

小厮看到蓝甜快流口水的模样忍不住捂嘴笑,旁边的公子严肃地看了他一眼,小厮立马整理表情,乖乖坐着。

纪斯言知道自己长得七八分好看,但还是头一次遇见如此露骨,在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目不转睛盯着他看的女子,血色忍不住上涌,纪公子在红霞还未爬满脸颊时,当机立断让小厮去结账。两人原本就吃得差不多了,小厮立马起身去寻小二结账,顺便打包一些点心。

纪斯言还要出城办事,不想节外生枝,但他刚一起身,便见旁边吃肉包子的女子已经过来坐在了他旁边,一开口就是惊世骇俗之语:“这位公子,你长得真好看,跟我回山寨成亲吧!”

纪斯言倒吸一口气,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般,惊愣在原地。

店里没几个人,原本就挺安静,所以蓝甜的声音传遍了店里的每个角落。

旁边一桌吃得正酣的三人停下吃肉的筷子,看热闹的表情毫不遮掩。

正在等打包的小厮,正在打包的店小二,正在结账的掌柜,无一不停下手中的活,齐齐看向纪斯言那一桌,不过八卦的表情稍微有些收敛。

蓝甜见纪斯言站在那里没有回应,以为他没有听清,便再次开口,真诚地说道:“你跟我回寨子吧?我养你。”

纪斯言原本仅有些红霞的脸此刻红透脸颊,是被气的,他伸出的手指都在抖:“你......你一个女儿家,怎可说出这种话?不知羞耻!”

蓝甜疑惑了,不耻下问:“女儿家为何不能说出这种话?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愿不愿意?”

“不愿意!”

纪斯言低吼出来,吼完发现有点不对劲,什么愿不愿意,怎么就到了愿不愿意的地步?他根本就不认识她呀!

为了断绝她的想法,纪斯言马上补了句:“不可能!别妄想!”

在场众人也算是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的人了,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但还真就从没见过有女子这么直接大胆,要男子跟她成亲这种场面,而且很明显两人是头一回见面。

看热闹的众人心里反应都很一致,这女子,真勇啊!这男子,命好啊!

蓝甜被喜欢的男子一口拒绝,不但没有羞恼,反而苦口婆心地介绍自己:“公子,你看看我,认真看看我。年纪嘛,我刚过及笄之年,正适合婚配。样貌嘛,我觉得还不错,从小身边的人都说我好看,与公子也很是般配。家世嘛,我是家中独女,没有兄弟姐妹,我爹爹给我准备了很丰厚的嫁妆,你若愿意,以后都是你的,绝不会亏待了公子。你看,我们年岁、样貌、家世都很相配,你不考虑考虑吗?”

纪斯言已经快无语了,但一直以来的教养,让他实在对这个眼神清澈的女子说不出恶言,只能再次严词拒绝:“承蒙姑娘错爱,在下承受不起,请另寻良缘吧。”

“你都还没爱,怎知是错爱?”蓝甜不气馁,老爹说过坚持是美德之一。

“......”纪斯言无言以对,也不想再对,起身想绕到桌子另一边出去,没想到蓝甜也跟着站了起来。

纪斯言怕被缠身,只能使出杀手锏:“在下已有婚约,姑娘休要再言。”

果然,蓝甜听到这话停在原地,满眼都是遗憾。

纪斯言快步走出店外,见自己的笨蛋小厮和店小二还愣在原地,说道:“愣着做什么,时候不早了,备马!”

“哎,好好好!”小厮回神,抓起打包好的点心朝店小二重复道,“快备马!”

小二先看看坐回自己位子继续吃包子的蓝甜,再回头看看已经走到店门口的纪斯言,连声应道:“好嘞,客官的马,马上备好。”

纪斯言等候在店门外,掌柜此时小跑出来,笑嘻嘻地道:“公子,慢走,这是找您的铜钱。”

纪斯言伸手接过放进钱袋,见掌柜一脸憨厚的样子,忍不住多嘴道:“掌柜的你不必害怕,这里虽是远郊,离龙安城有一些距离,但遇到强取豪夺之事,县府衙门还是会管的。”

掌柜的没反应过来,探头问道:“公子您指的是?”

纪斯言朝店内看了一眼,低声说道:“我看到你‘进贡’了。”

掌柜顿时明白纪斯言是指他给蓝大小姐银钱之事,摆手道:“公子您误会了,这是给拢山寨的例银,要给的,拢山寨保护我们这些做小生意的,交了我安心呐!您是不知道,城郊这一片往来商客多,动不动就舞刀弄枪,耍棍弄棒的,不给饭钱是常有的事,毁桌拆店更是常见,官府衙门哪里管得过来这些事情。拢山寨在这一片威名赫赫,给拢山寨交了保护费,就再没人敢在我店里头闹事了。”

纪斯言再次无言以对,正好店小二牵着吃饱的马匹过来,纪斯言接过缰绳,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店内,蓝甜坐在原位闷闷不乐地啃着肉包子,原本跟老爹吵架没胃口,现在被纪斯言拒绝后化悲愤为食欲,让店小二再上了一笼肉包子。

坐在旁边看完全程的三人互视一眼,其中一个大高个儿清清嗓子,对蓝甜说道:“姑娘,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公子。”

蓝甜用力嚼着肉包子,不想理他。

那人不放弃地说:“那位公子看起来是养尊处优惯了的少爷,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天下好男儿多的是,姑娘不必太过伤心。”

耳边有人一直“嗡嗡嗡”地说话,蓝甜心烦,一脚踩在凳子上,回头瞪了那三人一眼:“吵死了。”

三人噎了一下,脸上神色各异,再次互看了一眼,心道这位姑娘脾气有些暴躁啊。

刚刚开口的男子不怕死地想再开口,就见蓝甜将碗一放,拿一支筷子用力插上一串肉包子,举到嘴边,用力咬下去,仿佛是将惹她不快之人大卸八块。

男子吞了吞口水,顺便吞下了要说的话,剩下的时间都在安安静静地吃饭。

蓝甜吃完肉包子,打了个饱嗝,朝掌柜打了招呼就朝外走,掌柜连忙拦住她,多打包了几个点心给她带在路上吃,蓝甜没有拒绝,收在包袱里骑上白马就朝龙安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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