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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太子生母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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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官,前面就是三丰镇了!”

打盹儿的老周闻言伸了个懒腰,这船行了一天一夜,他这身子骨不抵当年,竟觉得有些酸痛。要不是此事实在事关重大,他可真不想亲自跑这一遭。

船靠港停下,撑船的汉子好心扶起老周,低声在他耳旁说了句:“西津客栈。”

这几个字说得甚轻,外人看来似乎只是个好心的船夫,扶着乘船疲惫的客商登岸而已。

老周锤锤酸痛的腰,步伐矫健地登上堤岸。

四月的风吹拂着新发的柳条,在河岸上映出绿油油的倒影儿,岸边几个小贩在吆喝着卖货。照比春寒料峭的京城,这三丰镇气候实在温煦怡人。

三丰镇坐落在黔东南一个山坳里,四面环山,中央一条舞阳河蜿蜒穿过,将三丰镇分为一南一北两个半面,高处看来好似太极图一般。镇中百姓不多,仗着水草丰美,百姓应付赋税尚有余力,日子过得还算太平。

老周倒也不急,找了一个桥旁的茶铺子坐下。

小二见了连忙迎上来,陪着笑脸道:“客官面生,初到我们三丰镇的么?”

老周哈哈一笑,道:“听说你们这儿有个‘西津客栈’的酒酿得好,我来这儿上点酒卖。”

小二摇头笑道:“那您可是找错了,他们家酒味道一般,不过老板娘为人厚道,长得也漂亮,是镇上有名儿的美人。”

老周续又问道:“老板娘人好,那店里老板如何?”

“哈,您有所不知,这老板娘是个外地来的年轻寡妇,带了几个伙计在这儿开店。”

“一个女人开店不容易,这伙计都是练家子吧?”

“哈哈,客官真好玩笑,我们三丰镇又不是那强盗匪徒寨子,哪里就容不得个寡妇开店呢。”

小二哈哈笑着,给老周递上茶碗。

老周笑笑,那丫头真是会享福,给自己找了这么个世外桃源般的好地方。

于是将那盏茶一饮而尽,放下几枚铜钱,问清了西津客栈的所在,抬腿便去了。

“哎呦!哎呦!”

客栈饭厅内,一个外地来的布衣客商突然捂着肚子哀嚎起来。

老板娘叶三娘赶忙放下手里的东西,疾步走过去,问道:“这位官人这是怎么了,用不用三娘我找个郎中来瞧瞧?”

布商哀嚎个不停,似乎十分痛苦,脸上的横肉扭在一起,一旁的小杂役秀烟儿暗道不好,看来是吃坏了东西,只怕酒馆要贪官司。

布商哀嚎了半天,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那布商捂着肚子,骂道:“你们这黑店,怎么在茶饭里下毒哇!”

听他这般一说,众酒客脸色都是一变,连忙放下手中碗筷,狐疑地观望着。

叶三娘连忙摆手,道:“客官您可莫胡说,我们是本本份份地生意人,厨房酒窖也都干净着呢,哪会……”

“我就是吃了你们的酒菜,肚子才开始疼的,唉呦……唉呦……黑心的寡妇,图财害命……”

小杂役秀烟气不过,“啪”地把手中的抹布往桌上一摔,强忍着恶心,将那布商吃剩的饭菜往嘴里塞上几口,大声道:“我们这酒菜干净,是镇上出了名的,你莫要信口开河!”

众人见这少女明眸善睐,神采飞扬,一袭淡绿裙子纤尘不染,头上几棵翠玉珠钗圆润可爱,衬得她真如天上翡翠落入凡尘一般。外加气度豪迈,全无小儿女扭捏之色,一派天真自然,不由纷纷替她叫好。

“哼!不是饭菜,就是这酒里下了药……”

秀烟冷笑一声,正要把那壶中酒往口中倒去,可转念一想觉得自己到底是个姑娘,怎好提着酒壶直饮,于是拿来个将那酒倒进个空杯。

酒一入杯,秀烟与三娘皆是一愣,只见那酒微微泛红,隐隐散发着腥气。

二人对视一眼,朝那酒壶中一看,二人顿时变了脸色。

布商一声冷笑,捂着肚子夺过酒壶,往地上狠命一摔,那白玉酒壶顿时在地面上砸了个粉碎,那碎裂的酒壶中赫然躺着一只死蜈蚣。

众人皆是哗然。

“哼!在酒里下蜈蚣,还说不是图财害命?走!跟我去见官!”

那布商上来扯住三娘手腕,跑堂的伙计老季。刚从后厨端酒菜出来,见了当下场景顿时心中了然,冲上去将老板娘护在身后,咬牙怒道:“你莫要难为个妇道人家,有事冲我来便是!”

布商冷笑道:“乡里乡亲快来看,这黑心的酒楼人多欺负人少,要灭我的口了!”说完,将酒桌哗啦啦一掀,道:“今日不给我个说法,我便不走了!”

接着一屁股坐在地上,便又捂着肚子一面打滚,一面哀嚎起来。

秀烟上前骂道:“呸!当人都是傻子么!你分明是讹人!”

布商也不理她,继续撒泼,酒馆里的酒客,路过的行人越聚越多,纷纷伸着脖子看热闹。

坐在角落的老周把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冷笑,也不言语,只暗中观望着。

眼见客栈被人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三娘心中绝望,心道:这事儿越闹越大,传出些难听的谣言,以后可怎么做生意。于是低声叹道:“这人不过是图财,我给他一笔钱,打发他走了罢。”

老季还未答话,秀烟抢道:“不给!给了岂不真成了咱们心虚。”

老季摇摇头,道:“这样下去,引来了官府,咱们吃官司不说,生意也甭做了。”

几人正一筹莫展之时,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拎着一只大公鸡,蹦蹦跳跳跑进门来。

这姑娘着桃红短袄,赭色马面裙,鬓角簪着两只海棠花,众人见她容姿俏丽,皆是眼前一亮,可惜这姑娘似乎有些短慧,竟全然没注意这酒楼里的骚乱,还笑嘻嘻地举着公鸡大声嚷道:“三娘!三娘!你看我刚买的大肥鸡!”

说着,推开围观众人,兴冲冲跑进屋来,不留意一脚踩在菜叶上,“扑通”滑倒。

三娘心中连连叫苦,这冒失姑娘叫苏七七,是老季的义妹,模样长得眉清目秀,脑瓜却笨得紧,平日手懒嘴馋,最是不会察言观色,也不知什么时候偷溜出去玩,这时候稀里糊涂掺合进来,指不定顺口会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出来……

果不其然,苏七七怀里的大公鸡扑着翅膀高高飞起,竟正好落在那找茬的客商头上,两只爪子狠狠一抓,血痕立现。那客商恼羞成怒,一句:“你妈的!”一把揪住苏七七的头发,小姑娘吃痛,瘪着嘴便哭了出来。

老季连忙把苏七七护在怀里,怒道:“她又不是故意的,你干什么打人!”

客商指着自己脸上公鸡抓出的血痕,气得大叫道:“你他妈再说一遍!”

老季刚要说话,却听苏七七抹着眼泪可怜兮兮地说:“客官,你的钱袋子掉了。”

那客商低头一看,顿时脸色大变,只见他原本绑在腰间的锦袋不知何时落在地上,从那锦袋里还露出几只蜘蛛蜈蚣!

“你这个骗子!你贼喊抓贼!”秀烟眼疾手快,一把夺过那锦袋,高高举过头顶,大声喊道:“乡亲们!快看呐!这人是个骗子,专门讹诈我们这种老实人!”

开店的商家最恨这种人,看热闹的商铺老板们一下子同仇敌忾,义愤填膺的将这黑心骗子扭送着向官府送去。三娘见此情景,不由得喜上眉梢,朗声道:“多谢乡亲们,今日我三娘请客,饭单全免!”

众人皆大欢喜,一场小小风波就此过去。

小杂役收拾好满地狼藉,哼着小曲儿回到后厨,刚要把手里的碎瓷破碗扔进簸箕,便听见身后老周的声音幽幽传来。

“朱雀姑娘,好久不见。”

苏七七闻言缓缓转过身来,单纯稚弱的神情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刀锋一样冰冷的眼神。

老周仍旧维持着和善的笑意,语气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果决:“朱雀姑娘,把手中的东西放下,我们好好说话。”

前堂人声鼎沸,传来老板娘招呼客人的声音,二人却在狭窄幽暗的走道中对峙。老周见苏七七不动声色,复又说道:“姑娘放心,老夫不是来抓你的。”

苏七七冷笑一声,道:“是么?锦衣卫的所谓信义,我是领教过的。”

老周笑道:“朱雀姑娘,老周此次前来,便是想还你一个清白。”

苏七七眯起眼睛,沉吟片刻,手中把玩着一块碎瓷片,忽而嗤笑道:“只怕是有了什么麻烦案子,来找我帮着办吧!”

老周颔首:“确实如此,不过老夫还给姑娘找了个帮手,详细情形,咱们回了京城再说吧。”

封百楼每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把马槽里放上草料和麦糠,马吃草的功夫,他挑着水桶把石槽里灌满水,等马吃好了草料去喝水,他就去厩里清理马粪。

自打他被贬进了这驯马司,每日便是做这些琐碎事,一日复一日,每天都没什么分别。

今天倒不同以往,他刷马的时候,被马粪喷了一身,这倒也是常事,不过恰有人在他这么狼狈的时候来找他,就不算是常事了。

“封百户,起得早哇!”

已经好久没人这么叫他,封百楼回过头去,是在镇抚司时曾经的同僚周百户,这人太心软,不比同科杀伐果断,立功不少,升职却慢。

老周身旁还跟着个豆蔻少女,眸球乌灵,长眉连娟,虽艳若桃李,却满脸不悦。

老周见苏七七眼光鄙薄,似是在说:这就是你找来的帮手?一个弼马温?连忙道:

“这位是封百楼,年纪轻轻便升为百户,虽一时落魄,但后生可畏,前途无量。”

百楼摇摇头,道:“一个养马的罢了,还说什么前途无量。”

老周面不改色,仍含笑道:“封百户不必妄自菲薄,此次老夫前来,便是给你带来个翻身的机会,这位姑娘……”

“叫我四九,”苏七七插口道,大约是不想露出本名,便随意拟了个假名号:“周四九,我是老周的侄女。”

老周苦笑,心道:这丫头果然信不过我,竟用这种法子拖我下水。

老周索性神情一正,道:“封百楼,周四九,太后命你们两个于三日内查清太子生母身份,不得有误。”

他的话说完,二人皆是一愣,封百楼阴沉着脸,不动声色。

老周见此情景,不由脸色稍变,面对太后口谕,两人却不跪拜接旨,若传出去岂不要被判个忤逆圣旨。

不顾老周脸色的难看,苏七七破口大骂道:

“老周,你个王八蛋!还什么太后口谕,太后上哪儿认识我是谁?!”

老周讪讪笑道:“是我举荐的,以二位的手段,怎能屈就于茅舍瓦棚之中……”

“放屁!姑奶奶在瓦棚里长命百岁,你把这活不过三日的差事扣到姑奶奶脑袋上,还假装什么好心!有这好差事,你怎么不自己上!”

封百楼扫了一眼苏七七,只见她娇腮带晕,梨颊微涡。腰肢袅娜,风姿绰约。安静时若梨花带雨,说起话如扫叶秋风。

封百楼不禁暗想:“这姑娘看着蛮横,周四九想来也只是个假名,话却一点儿没说错。从前当差时听闻太子生母出身卑微,乃一宫中婢女,生下孩子不久便死了,一直被养在太后身边。但依坊间传闻,太子乃七煞妖星托世,生下来不仅克死了生母,还活吞了身边的奴婢侍卫,只有太后这种天下至尊之人方能镇住,太子今年刚满十七,皇帝这些年沉迷方士番僧,身子骨每况愈下,近几年将宫中事务尽推给宦官之流,这会儿忽然让人查起生母身份,朝廷内外、东宫西宫不知道要有多少只手要暗地里伸进来,卷进这么个漩涡之中,确实是个掉脑袋的大麻烦。”

封百楼心思细密,面上却不置一辞,如今太后懿旨已下,还哪由得他推辞。

老周打量着二人神色,既不恼也不急,双手抱臂,手指一下一下轻轻敲击着手肘,含笑道:“此事确实事关重大,不过两位若出了事,我老周自然也推脱不掉。”

老周自然知道,这二人并无推脱的余地,也非得好好把这差事办好不可。封百楼是个跌落泥潭的猛虎,他不会甘于一辈子呆在这马厩里,至于那个苏七七,她本名“朱雀”,曾经是个魔教妖女,传说十三四岁的时候与锦衣卫萧凤竹一见钟情,期间不仅陪伴萧凤竹屡破奇案,更是为了与萧凤竹厮守,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整垮了自己原本所在的七星教,最终却被锦衣卫当作弃子抛弃,如今是个黑白两道高额悬赏的逃犯。这样一个狡猾奸诈的女人,又怎会在一个边陲小镇的客栈里当一辈子小杂役。

老周不心急,他就这么默默等待着。

“要是查出来,把我在锦衣卫的通缉令撤了。”苏七七终于率先开口道。

老周微微一笑:“姑娘说笑,二位是钦点的密案指挥使,位同三品。”

说着,从怀中掏出两块梅花印玄铁牌,摆到二人跟前。

苏七七犹豫片刻,倒是一直沉默的封百楼先接下里令牌,一言不发地系在了腰上。苏七七微蹙眉头,索性也将心一横,把令牌接下。

老周叹了口气,这二人武功才干都是当世一流,但其脾气秉性都极难把控,叫这么两个无后台靠山、无家属牵绊、无处事章法的人去查这皇储秘事当真如同儿戏一般,可那太子之位已摇摇欲坠,多少人虎视眈眈,多少波诡云谲的力量早就跃跃欲试。真要锦衣卫去查,这大盛江山还不知要落到谁手。

老周深深凝望了一眼眼前这两个人,心中只望老天有眼,保佑这两人一路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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