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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你来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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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又没办法去搬运粮食,毕竟还要去轮值,只好让一人先去山上禀报,他们匆匆拜别迟鸢她们,就去换值了。

迟鸢看着那个跑的冒冒失失的衙役心里也是无奈,这人怎么不带一下上山的路,只得跟在他后面。

拾级而上,山道上新砌的石阶已经沾上了黄泥脚印,迟鸢把幕篱系在了一边,露出了半张脸,提着裙摆亦步亦趋的跟着那衙役,停下来等墨玉的时候,那衙役已经跑没影了。

三人只好顺阶而上,走了一会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跑了下来,身形更瘦削了,“小梨!”说着便跑了下来。

迟鸢站定看见那个身影飞奔而来,便也提裙跑了过去,“二哥!”

李述跑来扶着迟鸢,少女一脸笑意的看着他,脸蛋跑的红扑扑的,杏仁眼弯成了月牙,头上的步摇也摇摇晃晃的,幕篱下鹅黄色衣裙宛若林中精灵,清雅脱俗,不可方物。

“你来了就好,我还以为那衙役骗人的呢,”李述回想到自己刚刚听见那衙役说城中来了一个宛若仙子的女子,说是江陵县主,还是卫国公之女,送来了粮食,让人们下去搬运粮食,自己便把图纸给了苏溧青,就跑了下来,回想起来便觉得自己有些愚笨。

山上下去搬运粮食的人都背着背篓,看见两人都停下来行礼,见到迟鸢的面容那一刻都震惊的无以复加,看来那小子没有骗人,比画中仙还要美上几分的少女更让他们震惊,许是察觉到了这些目光,李述便把迟鸢的幕篱放了下来,自己则伸出手腕,让迟鸢扶着。

迟鸢摆摆手,说自己可以的,便跟在李述后面往山上而去。

迟鸢走在前面,李述跟在后面,为迟鸢撑着伞,迟鸢絮絮叨叨的说着他离京以后发声的事情,李述没想到,不到一月便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又问了陛下如何处置那些人,迟鸢回想了一下,“陛下好像还没有处置呢,都在天牢呢。”

李述看见前面好奇的迟鸢,摇摇头,终归是孩子脾气,见着山中林木都觉得惊奇,“小梨,怎么不过了端午再来江陵呢?”

迟鸢闷闷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我等得,可江州府万千百姓等不得,来江州府的路上便已经看见了许多难民,若是不来,二哥你们这儿的粮食又能支撑多久?”迟鸢回想着在长安渡哪儿时,便看见了城中多了许多衣着破烂的百姓,稍一打听,便知道了是家中遭受水患,颗粒无收,房屋被毁,连饭也吃不上了,便举家来富庶的地方讨口饭吃,长安作为都城,天子脚下,总归不会让人饿死吧。

李述沉默了一会,“多亏了小梨,实不相瞒,江州府的粮食远远供不上这观中百姓吃,越来越多的人来了,恐怕得委屈小梨与他人挤在一处了。”

迟鸢心里明白事情的重要性,便点头说道,“无妨,即便是雨棚下也住得。”

李述暗自发笑,“你呀,就你嘴硬,怎么能让你住雨棚,来之前我已经吩咐观中道长替你寻一个住处了,倒也不用担心。”

迟鸢倒也不恼,她知道她二哥才不会哄骗她呢。

等迟鸢上石阶,便看见了观前站着一片人,虽震惊,倒也没有乱了分寸,走到为首的头戴金冠,身着紫袍的道长跟前,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迟鸢见过掌教,谭大人,苏大人”

道长便扶起了她,“县主无需多礼,快请进吧,”迟鸢便跟在他的后面走进了道观,透过幕篱,她看到了殿前站着许多百姓,都在小声的说着,隔得太远,便也没听清。

几人走进了掌教的书房,迟鸢说自己奉命运送赈灾粮到江州,不过山崩,只能用水运的方式把部分粮食运来,暂时解燃眉之急,官道已经在开路了,等可以正常通行了,大部分粮食便可以运过来了。

几人都点点头,“江州府辖内受灾地区众多,所募捐的粮食又不能悉数运到江陵,虽把江陵放在了首位,但也是杯水车薪,”李述在一旁说道。

迟鸢在一旁说道,“诸位放心,那日我启程时,长安募捐的米粮已超万担,菜蔬之类也有百担,听父兄所言,长安各处募捐的粮食都在路上,让我们尽管安心,江州府之难又有何惧,”迟鸢掷地有声的说着,几人担忧的面色也缓解了不少。

几人又在书房内商讨了许久关于各地难民越来越多的问题,一个道观不足以容纳那么多人,掌教也面露难色,“观中百姓鱼龙混杂,时常有妇人向弟子们说有人去内殿偷看她们,更甚者钱财丢失,若一味的让他们在观中享乐,水患过后,又该如何,由奢入俭难。”

李述才意识到自己一味的让这些难民进来,不但会增加道观的负担,还会影响到部分百姓的心性。

“多谢掌教,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李述行礼道,掌教便捋了捋胡须,点点头,“县主舟车劳顿,想必乏了,清明,带县主下去安顿下吧。”

唤做清明的小道长便走在了前面,把迟鸢往后院领,“师父仿佛知道县主会来一般,即便是观中百姓众多,也独独留下了一处空院,院子不大,平日里也是厢房,跟随县主来的另外两位已经率先住进去了,县主且先住着,有事叫观中弟子便可。”说着便把迟鸢带到了一座位于巍然挺拔,葱绿蔽日的松柏下的院子,院门在拐角处,不注意还看不见呢,推开院门,他便离开了,迟鸢道过谢后才进去。

李述本想送她过来,被魏晟叫走了,迟鸢刚走到院中,便看见墨玉兴冲冲的走过来,“小姐,你走的忒快了些,我和文直都追不上你,等到了殿前,便有人把我们送过来了。”

迟鸢笑着问她可把行李放好了,墨玉点点头,文直也在一旁附和,“小道长说,让我们好好休息,待会开饭时来叫我们。”

迟鸢看着这个不大但却景色错落有致的院子,心中很是欢喜,小塘,假山,松柏,低矮的竹丛,仿佛与地板融为一体的石桌,天上乌云淡了些,光透过云层洒了下来,整个院落看起来亮堂堂的。

“小姐,我们都收拾好了,你可以先吃点东西,小道长送来的饭菜闻着可香了,”墨玉拉着迟鸢便要进屋,迟鸢对着吃饭迫不及待的两人说道,“你们先吃,我等迟固回来。”

两人一听便摇摇头,我们也等等吧,也还不饿,等迟固来我们一起吃。”

迟鸢点点头,抬腿便要往外走去。

刚拉开院门却看到了正准备抬手敲门的小道长,迟鸢一看,后面站着的迟固,心中便已了然,“多谢道长,”迟固谢过道长后便走了进来。

“怎么不见其他人呢?”迟鸢把迟固带了进去,让他们三人不必拘泥以后,倒了一杯茶给脸色微红额头上还留着汗的迟固。

迟固喝了口茶,缓了缓说,“大少爷吩咐他们,把小姐和粮食安全送到江陵以后便可以回家了,他们就跟着返航的渡船回去了。”

迟鸢点点头,让墨玉把饭菜热了热后,便让她们先吃饭,三人不解的问为什么不一起吃?

迟鸢无奈的说,“按照惯例,晚膳会与二殿下和其他两位大人,以及掌教一起吃,眼下我也不饿,你们快吃吧,吃完把二哥替我准备的方山露芽和糕点,还有胡椒,匀一些给二殿下和两位大人,还有观中掌教之类。”

三人抓紧了吃饭的速度,迟鸢也没闲着,把几个大箱子都给打开来了,拿出里面自家爹娘兄长怕自己在外面照顾不好自己,而准备的物什,还记得那天夜里,二哥拿着一大盒胡椒过来,说是自己从鹈鹕买回来的,给爹娘留了些,剩下的都带来江陵,江陵梅雨时节湿气重,吃些胡椒祛祛湿气。”

茶更是把陛下赏赐的茶都给带来了,迟鸢总觉得这是不要她回去了的架势,胡椒有些辛辣,迟鸢闻了闻,觉得有些呛鼻的另类香气,与其他的香料又有所不同,便裁了几张麻纸,分了几捧胡椒在上面,又仔细的用绳子系了起来。

分了五包,看见盒子里的还剩了不少,便又格外多捧了一捧在一包里,分好后,墨玉已经吃完了饭,打来了水给迟鸢洗手,迟鸢洗完手后便嘱咐墨玉,“大些的那包给二殿下,其余的分别给掌教两包,谭大人和苏大人,糕点也仔细分着,我吃不了多少,多给二殿下一封糕点,二殿下最喜喝峨眉白芽,那便都给他,快去吧。”

迟鸢看见三人都出门后,才关好门窗,仔细检查了一番,走到寝室,换上了墨玉一早准备好的衣裙,墨玉倒是聪明,准备了窄袖衣裙,倒也不太繁琐。

换好衣衫后便听到了出来的扣扣扣的敲门声,迟鸢走过去开了门,看见墨玉最先回来了便疑惑的说道,“你怎么去的那么快?”

“墨玉转身把门关上说,“我在路上遇到了殿下身边的德甲,他也是来找小姐的,说,“晚上在谭大人他们居住的林院给小姐接风洗尘,我便把东西都给了德甲,德甲还说,“小姐给二殿下的茶都被二殿下分了些给谭大人他们,自己剩的也不多了,于是我便回来了呀。”

迟鸢点点头,“正好,戴幕篱头发有些乱了,墨玉你便重新替我梳一个发髻吧,”说着二人便进了屋。

墨玉仔细的给迟鸢梳了发髻,又抹了些发油,叉上了珠钗,做完这些后,天色还不算太晚,墨玉便点燃了茶炉,给迟鸢温水煮茶。

迟鸢坐在窗边看着李述给她的手稿,墨玉端了一盘糕点,放在一边,“小姐,吃些糕点吧,怕你挨不住,手帕放在一旁的小碟里了,我去收拾下行礼了,”说着便走了下去。

迟鸢应了一声,拿起一块糕点吃了起来,吃了一块,喝了茶便不敢再多吃了,坐在窗边仔细的看着新绘的水利图手稿。

时间恍惚,迟鸢听见了敲门声,叫了里屋的墨玉一声便站了起来,墨玉赶过去开门看见李述提了一篮子用树叶盖着的东西,便赶忙让他进来,“奴婢见过二殿下。”

“不必多礼,你家小姐呢?”李述问着便往屋里走去。

“回殿下,我家小姐此时在屋内看书呢!”墨玉一边回答一边把李述往迟鸢屋里带。

李述一进门便看见了坐在窗边的迟鸢,“小梨,看二哥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来,”说着便献宝似的举起了手中的竹篮。

迟鸢站起来看了眼竹篮上面盖着的树叶便知道了,“我猜啊,是杨梅!”

“猜对咯,那便奖给你啦,”说着就把树叶给拿开,露出了里面红的发给的杨梅。

“二哥,快请坐,这杨梅怎么如此的黑呀,都快赶上墨汁啦,”迟鸢拿起一颗杨梅便放进了嘴里,丝毫没有注意到李述的劝阻,“好甜呀,和那蜜一样甜!”

“下次可不许就这么吃了,墨玉,你拿下去清洗一下吧,”说着便把一整篮都递给了墨玉,“这可是西山杨梅,是几个捡柴火的百姓去摘的,便送给了我一篮。”

迟鸢点点头,把杨梅核吐出来以后,嘴里还意犹未尽的回味着,“二哥,吃糕点,喝茶,”说着便倒了一杯茶放在李述前面,“对了,二哥来找我不单单是送杨梅吧。”

李述喝着茶,点点头,“什么都瞒不过你,是来找你,准备把你带来的部分粮食送去江陵县附近的晋陵县的,也深受水患其害,前几日还书信求救,说百姓良田被毁,县衙所收留百姓过多,粮食告急。”

迟鸢点点头,“二哥做主就好了,不必过问我的意思。”

李述又担忧的说道,“还得是你去送,其一你是江陵县主,其二眼下江陵县没有合适的人手,只有你最为合适。”

迟鸢点头,“那明日便去吧,二哥放心,小梨一定将此事办的妥当。”

李述点点头,接过墨玉递来的杨梅,捻起一颗递给了迟鸢,迟鸢吃的尽兴,不一会便吃了小半碗核,还正要吃便被李述制止了,“好了,别吃了,待会肚痛了,快去洗手,洗完手该去赴宴了,墨玉,你把剩下的杨梅收好,等你家小姐回来吃。”

迟鸢笑嘻嘻的拿了一颗杨梅就跑,李述无奈的看着她,喝起了茶。

迟鸢又打扮了一会,临出门了被墨玉叫住,披上了披风,“小姐,落雨呢,”迟鸢任由她给自己系上披风,李述在院外等着她们,撑伞站在雨中,骨节分明修长的手,在黄褐色的伞柄衬托下更衬得如瓷一般,圆袍随风而动,宛若遗世独立的青松一般,清冷俊逸。

迟鸢一只手遮在头顶,一只手提着裙摆跑向了李述的伞下,“二哥,走吧,”李述低头看着眉眼弯弯的迟鸢和跟在后面拿着伞一边叫小姐,一边跑着过来的墨玉顿时玩性大发,撑着伞拉着迟鸢就跑了起来。

墨玉看着如林中小鸟越跑越远的两人,无奈的跑回去锁门。

李述拉着迟鸢跑了一会,好在路上都没有什么人,“二哥,跑什么呀?”迟鸢提着裙摆好奇的看着道观的四周问。

“没什么,好久没跑了,”李述把伞挪了挪,确认不会淋到迟鸢以后,又用略带责备的语气说道,“你是不是把府中好茶都带来了?怎么不给你自己多留一些,胡椒也是。”

迟鸢摇头说道,“那是二哥给我装的,你最喜欢喝峨眉白芽了,我喝什么都可以,胡椒也是二哥给我的,我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呀。”

李述点头后不在回答,没听见说话的迟鸢狐疑的抬头看了一眼,只看见李述清晰的下颌线,眼睛看着前面,并没有太多表情。

两人无话,默契的同步走着,路上的百姓也多了起来,看见两人都恭恭敬敬的行礼,两人也都默契的回了过去。

还没到掌教住的院里,在院外便听到了里面传来的谈笑声,两人在道童的引进下走进了屋。

“见过掌教,两位大人,”迟鸢先行了礼,三人一怔,县主作为二品,不用行礼,却作为小辈行了礼,便都面色和悦的说道,“县主不必多礼,快落座吧,”放了伞后进门的李述看见几人准备行礼连忙摆手,“不必多礼,久等了。”

三人拿到迟鸢的见面礼后都感叹,不仅慷慨还大手笔的迟家,一小包胡椒,堪比百两银子,且难得,更别说还有作为贡茶的方山露芽,先是一番客套话后,都在感谢迟鸢,迟鸢笑着说,“这是作为小辈理应给各位长辈的,不必客气。”

“观中清寒,略备薄宴,招待不周,还望殿下和县主不要介意,”掌教和蔼的说着。

李述和迟鸢连忙说自己不介意,本来已是劳烦道观收留诸多百姓。

道长笑而不语,而是主动给他们夹起了菜,一刻钟左右,看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掌教才询问李述道,“殿下想好该怎么做了吗?”

李述放下手中的筷子说道,“让观中青壮年男子,以工换食,靠自己的劳动来换取三餐,而不是免费提供,妇人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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