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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一梦惊长安 > 第36章 点火!

第36章 点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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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鸢度秒如年的不停的看账外天色,却是往常一样的阴雾天,衙役去各个村子搜寻躲藏在村里的村民,却意外的找到了一户人家,躲在地窖,当一个衙役站在墙根解决小恭时,却看到了从地窖里探头探脑出来的百姓,便都带到了山上来。

一对夫妻带着一个老妪,还有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孩,躲在地窖十几日了,老妪行动不便,夫妻二人不忍心丢下母亲,便都躲在了地窖,发现时个个都面黄肌瘦,有脱水的征兆。

魏晟便请了医师来医治他们,又端上来了许多饭菜,让这一家五口吃了顿饱饭,小插曲过后很快便快到了正午。

迟鸢早已吩咐好苏溧青去了山顶,巳时三刻便将高高的木塔点燃了起来,火苗炙烤着每一个人的脸庞,烤的生疼,快到午时的时候,围着木塔的十多名衙役不停的把旁边的带着青叶的红柳、罗布麻、芨芨草、白茨、骆驼草、甘草等丢了进去,迟鸢在营账处看到了浓白的烟雾,如擎天柱一般直顶云端,一旁的小道童告诉她时间到了。

迟鸢便拿起了旁边的锣用力的敲的一下,大声喊道,“点火!”

身上用麻绳捆着,另一段系在粗壮树干上的衙役们,便接过了身后人递来的火把,对着长长的引线点了起来,只看得见火蛇一般的引线窜了进去,周边除了砰砰砰直跳的心跳声,在无其他。

点火的衙役被身后的人拽了上去,不一会,“轰隆隆”的爆炸声响彻云霄,惊飞了林中的鸟,大坝顷刻间化为乌有,紧接着便传来“哗哗哗”的声音,白瀑如同割断两座大山的白练,水流声震耳欲聋,山脚下成片成片的房屋被冲垮了,连树木也被冲断了许多,江陵县完全被浑黄翻滚的水流淹没了,魏晟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便招呼所有人回山顶,迟鸢也跟着众人往上跑去,不一会她们所站的地方就被洪流所吞没了。

另一边九江府

李述看见了缓缓升起的狼烟,又看了看时间,便让所有人都散开,派了衙役去点燃火把,轰隆隆的爆炸声响起时,震得山上的碎石不断的往下滚落,白瀑所到之处,除了浑黄的水流就再也看不见其他,房屋淹没在一片汪洋之中,宛陵城除了城门口的顶,其他的都看不见了。

洪水滔天,越来越多的浮木漂在了上面,其中还能隐约看见仿佛人在求救般的小黑点,站在李述他们身旁的衙役有些不确定,等看清了是人影时,便纷纷想要跳下去救人。

“怎么,想白白搭上几条人命吗?昨日到今日,你们挨家挨户的去搜寻过了,他们依旧藏匿在家中,不把自己人命当回事的人,又何必去救,你们已经做到自己该做的了,”李皓冷冷的看着在洪水中的小黑点沉沉浮浮,最后消失不见了,几句话便让那些衙役打消了念头。

连一刻钟都不到,便有一个衙役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殿下,大人,有一处河坝决堤了。”

迟靖泉和李述相视一眼,便说道,“怎么回事,仔细说,”说着便让李皓继续待在此处,自己和李述跟着衙役去查看情况。

几人快马加鞭,一会便到了衙役所说的决堤处,“回大人,溃口名叫新华垸,我等奉命守在这儿,自上游炸坝以后,水流越来越急,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新华垸便决堤了,现在已经过了一刻钟了,”衙役中品阶稍高的人回答道。

迟靖泉下了马,将缰绳递给了一旁的人,走到了溃口前,溃口是一条道路被冲开了,溃口旁还住着几户人家,朝下看去,水冲积的地方越来越多了,道路上的泥土也在不停的往下掉,溃口越来越大了,“师父,得赶快堵住溃口,不然下游百姓就遭殃了。”

迟靖泉目光沉重的点点头,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那衙役在一旁又说道,“小的尝试让人往溃口丢沙袋,和石块都被冲走了。”

迟靖泉和李述听着衙役的话,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时迟靖泉便看到了远处不停的驱赶着牛车走过来人,那些人衣服都粘了些白灰,车轱辘上也是白灰,牛车上或多或少的都拉着石头,那衙役看见两人奇怪的眼神便回答道,“这是附近石灰窑的工人,拉的石头是烧制石灰用的,发现溃口的时候,我们便派人过去找了他们,每一车的价格按照他们买进的价格来。”

迟靖泉点点头,看向李述说道,“一块块的石头无疑是精卫填海,毫无用处,下官有一法子,不知殿下想不想听。”

李述点点头,“徒儿洗耳恭听,师父但说无妨。”

迟靖泉正色说道,“将牛车或者马车上装了石头,用力鞭打牛和马让它们跑起来,我们用麻绳捆在身上,在车快要掉入溃口时,我们跳下车斩断缰绳,让牛和马和我们一起逃脱,连车带石投入溃口,或许很快便能止住了。”

“师父此举,虽是个好法子,但却有些危险,”李述心中仍然觉得有些不大妥当,可当他再次看向新华垸时,却发现已经变成了一片泽国,如同大水里的宛陵一般,只有树尖露了出来。

“下官觉得,眼下,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若殿下不早做决断,那华容百姓又该如何?”迟靖泉有些痛心疾首的看着自己这个优柔寡断的徒弟,却又无可奈何。

“是徒弟欠缺考虑了,那便让徒弟做个先行官吧,”李述说着便招呼来了石灰窑的工人们,告诉了他们这个办法后,那些工人脸上都写满了赞同,纷纷表示自己愿意做第二个,李述一肚子的话瞬间憋了回去,便接了递过来的麻绳,仔细的绑在了身上,抽出了别在腰间的剑,右手拿剑,左手拿着鞭子,用力的朝马儿打了上去,马儿吃痛便往前跑了过去,快到溃口时,迟靖泉在一旁大喊了一声,李述便赶忙挥剑斩断了缰绳,自己也顺势跳了下去,在地上打了个滚才站起来,马儿在最后关头却没有刹住车,直挺挺的掉进了江中,靠着惯性,装满石头的马车这次没有被冲走了。

李述有些惋惜的看着掉进江里的马儿,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些工人,可那些工人却一句话没说,而是沉默的往自己身上捆着麻绳,叮嘱身边的兄弟拉好自己。

李述把自己的剑递给了第二个去的工人,告诉了他使用的方法和要领,那工人道过谢以后拿着剑就坐上了板车,如法炮制,迟靖泉依旧在一旁提醒他们,这次的马儿很幸运的跑到了一旁,工人也很幸运的跳了下来,却被擦破了些皮。

接着便是第三个,第四个工人,所幸他们都安全的跳了下去,自己却或多或少的都受了些伤,第五个工人也许是太害怕了,紧要关头却跟着马车掉了下去,迟靖泉跟着马车跑去想拦住马儿,却也没有成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连人带车掉进了湍急的水流里,岸边的工人们都在大声的呼叫着那个工人的名字,却没有得到回应,一时间大家都有些垂头丧气的。

迟靖泉看着众人都有些低落,便说自己可以接任接下来的填补溃口的工作,说完便赶了马车向前跑去,掐准了时机斩断缰绳,跳了下去,马车携裹着还未开凿的巨石稳稳的掉进了江中,迟靖泉也是毫发无损的接下去赶第二辆车,一连赶了四辆车,最后跳下马车时险些被马车撞到,李述才拦住了自己这个固执的老师。

而旁边的石灰窑的工人们也纷纷表示已经看清了这个要领,接下来便可以交给他们了,这些马儿也是陪伴他们许久的老伙计,比较听话。

迟靖泉这才放心的让他们继续填补溃口,毕竟稍有不慎就会命陨于此,所以他也就再三叮嘱,这些石灰窑工人工作本就辛苦,若不是为了养家糊口,谁有愿意天天面临烈火炙烤,又容易得痨病,都不容易啊,唉。

李述看着这些工人朴实的面容,心里也很动容,暗自发誓一定要好好补偿他们。

那些工人看着脸上表情变化莫测的二人,也没有多想,而是照葫芦画瓢的开始了填补溃口的工作,所幸接下来一连填了十几车都没有任何意外发生,却损失了十一匹马儿,接连的鞭打让那些马儿伤痕累累,最终带着马车一起掉进了江中,这些马儿都是石灰窑工人们省吃俭用攒钱买的,在和衙役的谈话中也得知,这石灰窑是几个村子的人合伙建起来的,工人也都是沾亲带故的亲戚之类,那些没了马儿和马车的工人,看着溃口渐渐被堵住了,自己却躲在了一边偷偷抹着眼泪。

溃口下有马车和巨石做为基础,接下来只需要往上面填石块和沙袋就好了,不过,这半个多时辰,想必华容县也遭受了不小的损失,李述在心里有些难受的想着,转身便要去安抚受了损失的工人们。

未曾想那些工人用仅剩的两辆马车和两匹马继续拉着石块来填补溃口,伤心和难过变成了他们填补溃口的动力了,这让李述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的马,才买了没多久呢,”有一个年轻些的声音传了过来,李述看过去,看见一个皮肤皲裂,面色红黑的男子在一边嘀嘀咕咕,一边用小推车把沙袋往江里丢。

“官家会奖励你们的,今日有劳你们了,”李述便开始安慰那个男子,那男子有些尴尬羞涩的点头后,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了。

溃口在不停的缩小,水流也按照原定的轨迹继续流淌着,不过溃口下的华容还是变成了一片泽国,李述有些担忧的吩咐衙役及时去打听华容的情况。

衙役应声以后,便快马加鞭的绕行去了华容县。

李皓那边自然也是状况百出,土地松散,水流冲击,宛若陷落一般,一块接一块的泥方掉进奔腾的江水中,甚至于连认为踩踏出来的小道也被冲走了,看到这个情景的李皓,只能让衙役把围在江边看热闹的百姓都给驱赶走。

跑得快些的百姓赶在土地冲刷陷落前离开了哪儿,跑的慢得险些掉进江中,直到有几个不那么幸运的百姓被冲走时,众人才意识到危险性,纷纷做鸟兽状散开。

李皓看见百姓掉入江中,便让衙役丢了麻绳让他们抓住,灵活些的百姓抓住了麻绳,即使在江水中沉沉浮浮,也都努力寻求一丝生的希望,但这只是一两个。

另一边,被围困在江中的一对夫妻,坐在被浪派翻,又侥幸被树杈拦住的船板上,看着身上绑着绳索,像他们努力靠近的衙役呼喊着,让他们回去,自己救不救都无所谓。

那些衙役即使被浪数次拍翻,仍然抓着木盆,向他们靠近,最终用木盆救下了夫妻二人,回到岸上,夫妻二人感激的说了原委,夫妻二人在芦苇荡捡拾自家散养的鸭蛋,捡了几日,不知道官府的通告,今日午时被冲来时,都以为自己活不了了,被冲了两个时辰,也不知道家中儿女怎么样了。

衙役宽慰道,“兰陵各区域都通知下去了,你们夫妻二人属于特别情况,应该会没事的。”

夫妻二人也只得放下担心,安心的在救济处休息着。

吴兴

午时三刻,城中大水漫灌,河道上青绿的青苔水位线已经被覆盖了,青石板路面上积起了一层水,居民门前的踏步已经被完全掩盖住了,城中石板上隐约可以看见成群的鱼游过。

路上没有了往日的商贩,行人,百姓们站在自家屋里,或是和亲朋在院里谈笑,远远的听见了地动山摇的轰隆声,皆大惊,又苦于禁令不能外出,纷纷探头观望,直到哗啦啦的水声传来,临水而建的屋子也都进了水,水流源源不断的从河道内涌入屋内,还夹杂着腥味,让人苦不堪言。

“早知道就放挡水板了,这么大的水,官家也不早点说,”老汉在往外舀着水在抱怨着。

另一边同样挽起裤腿的邻里回答说,“早知道我也放沙包了,谁知道这水那么大,赵哥还是别舀了,舀不完的嘞,还不如趁现在洗两件衣裳嘞。”

唤做赵哥的老汉看着源源不断进入屋内的水,也认命的放下了手中的葫芦瓢,拿出了屋内的高脚凳,在水中安好,一屁股坐上去以后,唤来了妻子,让她把皂角拿来,自己把湿衣裳洗了。

县衙早有防备,堆好了沙包,放好了挡水板,此时县衙倒也是清清爽爽,况且本就在高处,也没有多少水渗透进来,县衙内收留的百姓都是房屋低矮,或者住在危房,居无定所的流民,此时也都被城中水深过膝的场景惊住了,毕竟这吴兴,百年来水没过青石板的日子,屈指可数。

江州府

洪水流了三个时辰,才渐渐有小了下去的趋势,浑黄不可见的水面上漂浮着从江陵县城冲出来的,看不见原本模样的木板,沉沉浮浮,掌教身着紫袍站在祭坛前面祈福,脸上满是担忧。

观中百姓被道长们带着站在大殿前,掌教担心居所年久会因为火药爆炸的威力导致倒塌,便让百姓们就都出来了。

迟鸢带着衙役们沿着既定的路线走着,发现水流早已经淹没了朱砂墨线,此时已经快到半山腰了,这便意味着洪水过后的清淤将会难上加难,江陵县等几个城市的重建也是一笔非常大的支出,国库本就不充盈,现如今,迟鸢不敢再想下去,跟在开路的魏晟后面亦步亦趋的走着。

林中动物早已不见踪迹,此时山林间还弥漫着火药硝石爆炸后的刺鼻味道,天色渐晚,林中雾气让人看不清远处,魏晟担心有野兽,便不再前行,就近做了记号以后,一行人便原路返回了。

九江府 华容县

派去的衙役迟迟没有回来回信,李述心里难免有些忐忑,跟迟靖泉合计了一下以后,两人告诉了九江府的一众官员,让他们分派一队人马,跟随自己前去华容县。

知府众人都面露难色的看着两人,碍于权势便纷纷表示自己愿意跟随,迟靖泉也看出了众人为难的模样,便说,“此番前去,实属是二皇子殿下与本将军的个人行为,若诸位觉得为难,也可以不用前去,派人手跟随我们即可。”

那些官员虽然听见迟靖泉是这样说,心里也是害怕,在看着迟靖泉面若寒铁的样子,一个个当即溜须拍马,表示随时都可以出发,迟靖泉轻蔑一笑,用眼神示意了几个言不由衷的官员,便笑嘻嘻的说,“看着几位大人想去的愿望如此强烈,那边与本将军同行吧。”

那几位官员虽然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却也是不敢表现出来,脸上仍然是奉承的笑,现在华容县情况未明,又是低洼地,谁又愿意把自己的生死真正的置之度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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