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芸死了

小九走进船上的大厅，发现其他人看着自己的目光变得些许怪异，茯灵坐在正前方的长桌后，金甲卫立于他的两侧，她刚走了进去，金甲卫便齐刷刷拔刀指向自己。

“今天凌晨，那个疯女人死在了房间里。”茯灵淡淡说道，探究的视线扫向大厅中央的小九。

小九并未流露出惊讶的神色，不过看着周围人的神情，她大约明白了一些，“你怀疑我。”这句话并不是以问号结尾，她的语气笃定，神色比茯灵更加淡然。

茯灵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继续试探道：“昨晚上你去见了那个女人？”

小九诚实地点了点头，茯灵接着道：“你是她生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她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只是听了个故事，不过我离开的时候她还活着。”小九扫了眼周围明晃晃的冷兵器，并没有过多解释的打算。

“怎么会那么巧，你刚走她就死了，而且在你走后那个房间就没有人出入过。”朱迁厉声道，“把她拿下。”

小九身形丝毫未动，眼看着周围的金甲卫缓慢逼近，茯灵屈指轻轻磕了磕桌面，面上有些许不耐烦，“停下，我还在这坐着，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发号施令了？”

朱迁扭头看向茯灵，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咬着牙道：“少主，你不要被这个妖女迷惑了。”

金甲卫互相看了眼，在听到茯灵的话后，他们便立刻停了动作，停在原地，却也没有收手的意思。

“他没有权利发号施令，那我呢？”醇厚的男声从门外传来，两列精兵簇拥着身穿金色长衫的男人从门外涌了进来，男人长相与茯灵有些相似，气度不凡。

“哥，你怎么来了？”茯灵站起身，一脸惊讶地望着来人，他们兄弟已经好几年没有见面，他对这个哥哥既尊重又忌惮。

绥晏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茯灵身上，而是走到小九面前，他的身上自带着令人战栗的压迫感，眼尾上挑，视线却是下移，以俯视之姿看人。

“刚才我在外面听到你说你听了个故事，我对这个故事很好奇，你不如当着我们的面说来听一听。”绥晏从小九身旁走过，然后坐到了茯灵的位置，茯灵立在旁边不语。

小九抬眼看向端坐的绥晏，面上没有丝毫怯意，“我答应了别人，这个故事不外传。”

茯灵眼皮抖了抖，正打算打圆场，绥晏右掌抬起，将他的话堵了回去，“法师大人，既然她不肯开口，那就劳烦你出手了。”

一个穿着破烂不堪的白发老头从人群中走出，他的脸上皱纹像纵横的沟壑，佝偻着身子，手里拄着拐杖，那拐杖通体漆黑，上面镌刻着银色符文，顶端是蛇头的形状，那蛇头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会露出獠牙。

法师是王的亲信，平日都在皇城，很少会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茯灵也只是小时候远远见过他几次。这一次绥晏竟然可以带着法师出海，茯灵面上的惊讶一闪而过，心中难免有些酸涩，两人虽为兄弟，但是在王的心中，地位却天差地别。

小九看着走近自己的老头，老头脸上挤出和蔼的笑来，眼睛却浑浊不堪，眼球血丝遍布，身上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气息。

“你虽然是法师，修炼的却是邪术。”小九一眼便看穿了法师的真实面目。

在场的人心里都是一震，连绥晏都不得不重新打量起下方那个看似柔弱的女子，估计整个皇族，都没几个人敢这么跟法师说话。

法师双眼微眯，拐杖上的蛇头微颤，一双猩红色的蛇眼陡然睁开，杀意顿时弥漫开来，“小姑娘，你究竟是什么来头？”说完，一束红光从蛇眼中蹦出，直直打向小九的脑袋。

“法师不可。。。”茯灵正要阻拦，被旁边的绥晏一把按住，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我不伤她的性命，只是抽取她脑袋里的记忆瞧一瞧。”法师话音刚落，却发现那红光竟然在即将触碰到小九的那一刻停了下来，像是中间有一层无形的屏障，他的法术止步不前，无法强行侵入小九的大脑。

船上某一处上了锁的房间，鱼缸里的小白龙掀开困倦的眼，尾巴轻轻摆了摆，似有所感地望向墙外。

在这么多小辈的注视下，法师的面子有点挂不住，于是拐杖重重往地上一磕，又一道红光从另一只蛇眼中扫出，两道红光同时逼近小九的面门，强大的压迫感让在场的人脚步不稳，差点跌倒在地。

连绥晏和茯灵都感到胸腔震动，脑海震荡，更别说处于旋涡中心的小九，小九面色终于冷了下来，眉头微拧，“小老头，你别太过分。”

记忆像缠绕在一起的丝线，复杂冗长，头尾相交，小九从那些支离破碎的片段中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答案，在法师的术法终于钻进她的脑海探取时，眼前却变成了一片虚无，那些记忆刚接收到入侵的信号便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奇怪，居然什么都没有。”法师疑惑地收手，正常人的脑海之中不可能一无所有，自己的身世经历，平日的生活习性，遇到的人和物，哪怕记忆力再差的人，也会在脑海中存留个七七八八。

茯灵虽然没有完全搞懂法师的意思，不过看着小九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心里悄悄松了口气，然而法师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的心再次被提了起来，“这个小丫头很怪异，我要收做仆人好好研究。”

绥晏还没有开口，茯灵已经抢先拒绝道：“不行，她是我请来的帮手，帮我找到诺诺之后，我就会放她离开。”

“诺诺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法师已经有了线索，一个女人而已，法师难得张口，你就别扫兴了。”绥晏沉声道，法师的身份，连他都不敢轻易得罪，更别说茯灵这个不受宠的小子，他和茯灵之间的兄弟情虽然不算深厚，但也不想看着他为了一个女人去得罪法师。

“看来你们不需要我帮忙了。”小九看向茯灵，虽然被众多高手包围，但她丝毫不见慌乱，转身就要走。

“金甲卫抓住她。”未等法师出手，绥晏扬声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