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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香榭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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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怎么想?尽管可能只是设想。

“如果按你所说,我真的在西边能找到他,我不会急着把他带回来,因为我想他这么久不回家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一定有让他不得不留在那里的理由,一些使他没办法回家的事情,我要先了解清楚,至少是那边的事、环境和人。还有……”

“还有什么?”张铭瑞问。

谢琛行迟疑了,“没什么。”

他怕说出来就把心中的祈愿吓失灵了。

转眼,谢琛行已经落脚西边半月之久,但还是一直都没有消息。

直到这天,他被迎面罩上了日落的霞光,神情依然落寞,精神儿不知道飘到了何处,如同行尸走肉般漫无目的地游走在这条街上,这是他来到这里这段时间里不知走的第几十遍。

只是这天,一个温和轻柔又有力的声音叫住了他,“小伙子~”

这场景下让人觉得是幻听。

又一声。

“小伙子~”

谢琛行才忽顿住了脚步,转过身去,扑鼻而来一阵使他突觉明显地桂花香。

他稍稍收了神,问:“婆婆,你叫我?”

卖桂花糕的婆婆笑得慈祥,拿起一块雪白的桂花糕递给他,柔声:“是呀,你这漂亮的小伙子,我看你天天都在这条路上行走,定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吧,不过也要每天开心呀,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谢琛行接过糕,脑海中闪过一些回忆片段,道:“谢谢婆婆。”

婆婆以笑回应不客气。

谢琛行盯着糕点有些深陷。

而后,婆婆思索片刻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优点是年轻,缺点也是年轻,你跟我之前见过的一个年轻人一样,都是前一秒眼里满是明媚,后一秒又充满阴翳。”

“只是,自从上次见过他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也是,那年轻人身体好像不太好,距离上次大概过去一年了吧。”

“一年前”、“跟你一样的年轻人”、“身体不太好”……

忽地,电光石火间,谢琛行豁然抬起头,原本无神的眼睛里瞬间燃起了几个泛泛的小光点,“婆婆,您说的那个年轻人、他、他长什么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一种强烈的预感涌上心头,促使他快点抓住这个机会,哪怕他只听到了些碎片,对上的可能性极小,希望也确实渺茫。

不由得他又连问两个问题:“他从哪儿来?现在又身在何处?”

婆婆一时间被这些问题砸的有些恍惚,一时间不知道先回答哪个,该怎么回答,因为毕竟她也只是与那人有过一面之缘。

“……他,也挺俊俏的,不过比起你脸色更苍白,我还记得他当时很瘦,风一吹就能倒似的……额,好像就是被吹倒了,不,是被人给撞倒了,对,最后被一个和尚带走了……”

“和尚?”

谢琛行来不及多做思考。

只听婆婆又说:“说着和尚,记得那天正好是庙会,确有不少僧人从各地不远万里赶来此处,那人看着面生也不像本地人。不过还有一种情况,在我们镇子不远处的钟悟山上也有座寺庙,但那座寺庙相传须有缘之人才能找到,所以呀,至今真正见过里面僧人的少之又少,觉得面生也不是没可能。”

谢琛行沉思片刻,缓缓问道:“婆婆所说的钟悟山上可是叫做‘钟岘寺’?”

“嗯对,是叫钟岘寺。”

钟悟山钟岘寺,他终于还是又来了。

上一次登上这座山、踏入这寺庙还是在他出国之前,他本以为那就是最后一次来这里,而现在他又一次来到了这里,不过这一次不是为了祭奠怀念某个人而是为了寻找一个人,虽然根本无法确定能不能找到自己心中所想的那个人,但这一次他又选择了相信,多年后再一次拾起信念在心中祈愿,希望这次能让他得偿所愿。

代价,这十几年已经够他受了,确切说他的这辈子都像是代价,只差神明兑现心愿。

十几年的坚忍等待与不懈寻找,如今只乞求:香榭上方所敬的各位神明,今再做回信徒,愿吾所求能得愿。

他有所求,愿能得愿。

谢琛行与卖桂花糕的婆婆道完谢就立刻返回暂住的旅店,今天太阳已下山再上山已然不宜,所以他一回去就为第二天的登山做了充分的准备。

其他人多不知道,钟悟山的山脚至半山腰地形尚且还算好,人们可以攀爬去采撷和砍柴,但真正到了山腰或者更往上,想要如以下一样不费多大力是不可能的了,与之想比山下那段简直就是轻而易举,以上的不仅地形严峻错综复杂,还会伴有野兽毒蛇出没,一般也就只有经验老道、技艺高超的捕猎人能够勉强攀行,寻常人家几乎无可能靠近那些区域,因此,这也间接或直接成了钟岘寺“非有缘之人难以得见”的神秘原因。

而谢琛行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他与该寺庙的缘分,据从他父亲那里得知,在没有他的时候缘分就结下了。而且后来的每年在那个特殊的日子的时段,谢父都会带他到这个寺庙里进行祈福并以此为祭奠谢母,在寺庙中小住几天。

那些年的耳濡目染让他自觉再没比自己更诚心的小信徒了,只是后来,心中含恨的那些年让他再也无法相信所谓的“上苍有灵”,因为在他即将出国时,点了高香诚心跪叩的神明,并没有达成他的祈愿,没有让他的父亲平安万福,没有保佑他们谢家顺意昌隆。

于是,谢琛行找了当地甚至隔壁最近几个镇子的经验丰富的捕猎者,与他第二天同行。

转眼到了第二日,由于他们此刻的视角是在山上,所以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太阳的底端差不多被远处的山头吃掉,而他们一行人才抵达接近山顶的位置。

其中一名捕猎人肆意地用手揩了把挂有痛苦表情的脸上的汗,大口喘着粗气边说:“还有多久才到地方啊,天不亮就开始爬这破山了,到现在还连个影都没见到,这寺庙还真他娘的难找!”

说着口气中充满了抱怨,其余人虽然不说但心里肯定是一样的,于是谢琛行正欲开口说话,只是又听人说:“诶,难找就对了,不然还能叫‘神寺’?先别说这趟财主给的子儿多,就说是你我见到了‘非有缘之人不得见’的‘神寺’,这还不是便宜都是咱们赚啦!”

谢琛行随即便把“这片林子后面就到了”的话咽了下去,因为他父亲跟他讲过多年之前钟岘寺出事的事情,自己当初用人之急没有留意这些人的品性,所以现在他务必需要小心,以免重蹈覆辙,再次给钟岘寺带去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他道:“今天辛苦各位了,我看这个位置,咱们大概还有不几个时辰就能到了。”

“啊!?”

“还要走几个时辰?!”

……

顿时一片哀嚎,抱怨。

“各位再辛苦辛苦,事后给各位的酬金再高两倍。”

他们一听到涨钱,慢慢就都收住了声音,只是有一个声音:“那这,一整天了都没停下过,也得先让大家伙儿休息休息。”

这正合谢琛行的意,他故意稍作停顿,道:“行,大家确实也都累了一整天了,此处呢地势也较高,多半不会有豺狼来袭,咱们就原地休整,等休息好了再出发。”

待到夜幕降临,众人因着一整日的疲惫都已睡去,而谢琛行一人缓缓起身往深林中走去。

沿着树林走了片刻,前方不远处灯光便隐隐可见。

再走近,昏昏的灯光之下有一段颇陡的石阶,在一片树林郁葱拥挤之中,就像是在原本整片错落有致的树林之间选了一格建了这座石阶。谢琛行沿着这条有些久远的熟悉小路到这儿,又一步一步踩上曾经每年都来的石阶,直到到漆红的寺门前。

寺门并没有关,于是他便直接踏了进去。

虽然是晚上,挺立在中央的那颗形至壮观的大银杏树依旧显眼,只不过没有白日的清楚更易观赏。总之,这院中景象与谢琛行记忆中小时候和在项府应该无差。

来不及多停留观赏,他直奔大殿,而后熟悉地找到了记忆中父亲常带自己去拜访的禅房。

禅房还亮着灯,于是他叩响了门。

“请进。”

是一个低沉但不喑哑的声音。

谢琛行得到允许便开门进去。

两人相视。

大僧:“不知施主,这么晚了到访我寺是有何事?”

谢琛行:“不瞒师傅,我确实有事。”

忽地,大僧先是迟疑,半晌后问出心中所疑:“施主,我看你有些眼熟,有几分像我曾经见过的一个故人。”

谢琛行对着大僧双手合十行一礼,边说着:“莫念师傅,好久不见。”

这样一来,看着他的举动、神情和样貌,大僧逐渐有了印象,道:“原来是谢家小公子啊,经年不见,如今已是这般意气风发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令尊如今可还好?”

谢琛行微颔眸,淡淡说:“谢师傅挂念,只是家尊已过世多年。”

“什么?”

“此事日后我再与您聊过,只是眼下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莫念师傅您为我解答。”

大僧努力平复心情,“好,你但问无妨。”

谢琛行默默吞下了一口口水,心中莫名忐忑开口问道:“您可曾见过一个名叫项胜羽的人,他身上带着伤,或轻或重,我得到消息他被一个僧人带走了,不知您,可有耳闻?”

大僧对上他的眼神,不禁心中有些震惊,道:“有。”

连谢琛行自己都没感觉到,刚刚他说话时心底的渴望都溢到了眼睛里,直到他听见“有”的那一刻又加重了几分。

谢琛行克制住内心的激动,嗓音几欲发抖:“那,他,他人现在在哪儿,您知道吗?”

“他……”

“师父!”

被一个尖利的声音叫住,房间中的二人都被惊到,不约而同地扭过头看向外面。

“师父!”

“师父……”

来人跑得几乎虚脱,靠门框撑了一下才站稳。

“修心,你何时慌张?你师弟呢?”

修心不停喘着气,表情悲痛,眼泪充盈眼眶,“噗通”一声跪地,声音哽咽道:“师父,我没能保护好修缘。”

大僧坐不住了,眉头微皱问:“修心,究竟发生了何事啊?”

修心忍不住哽咽:“我们采撷完回来,在林外碰到了一群人被豺狼袭击,就施以援手,而后,而后修缘独自将那群豺狼引开,再后面,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他了……”

一听到“林外”,谢琛行心中就暗感不妙,若是寺中的僧人因为救自己带来的人舍了命,那自己还真挺过意不去的。

于是,他小心抚慰道:“小师傅你先别着急,你的师弟不一定有事的。那一带按理说应不该有豺狼出没的,应该是那群人里有谁不安分,才招来了狼群,而且那片树丛枝杈都杂且高,说不定他现在正聪明的躲在上面呢,就是需要注意下蚊虫和毒蛇了。你先缓一缓,我现在和你一起再去仔细找找。”

此人说话莫名让人觉得舒适,修心当下也顾不得抽噎,跳起来说:“我们现在就去!”

谢琛行笑着点头。

他又转过身对大僧说:“我刚刚问您的事情,等回来再继续听您解答,眼下还是找人比较重要。”

大僧微微颔首。

等二人的身影从屋檐下消失,大僧才感叹道:“凤凰有缺,但终有一圆呐,兜兜转转,实为皆是命中所注定。”

林间。

两人各执着谢琛行事先备好的手电筒穿梭着。

好一会儿。

“修缘!”

“修缘,你在哪里啊?”

“修缘!”

……

谢琛行:“要不我们分头找吧,这样效率更高一些。”

修心拒绝他的提议:“不行,你对山上的情况又不清楚,我不想再从我身边弄丢任何人了。”

谢琛行:“……那我去前面一点看看,你把后面再看一下,彼此不离开二十米。”

修心点头:“好。”

两人说完,斜前方忽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致使两人瞬间警惕,修心默默关上了手电筒。

接着又是一阵,听着好像是上方,从树上传来的!

而后“歘”的一个些许沉闷的点地声,斜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

再接着这个身影发出了一个虚弱且有些低哑的声音,“修心……”,然后“咚”的一声栽倒下去。

修心听到声音,还没来得及打手电筒就立刻飞奔过去。

“是修缘!”

谢琛行也立刻跟上前去。

修心先是查看了地上人的情况,皱眉道:“修缘你受伤了。”

那人不答,只是闭着眼,仿佛很累很困,下一秒就要睡着。

随后修心又注意到他蜷缩的臂弯,探看,里面竟安安全全地包着一窝小兔子。而后修心小心翼翼地抱出它们,轻声对谢琛行说:“劳烦施主,先帮我照看一下它们。”

谢琛行不语,轻轻点头然后接过小兔子们。

只见修心小心地将地上的人搀起来,明显看得出来,他的腿部和手臂都有伤,所以修心又轻轻将人的左臂搭在自己的右肩,右臂搭左肩,之后微微蹲下身体,再一起身就将人背在了身上。

谢琛行从修心手里接过手电筒,想着打开帮他们照下路,就听到修心背上的人开了口,声音极低沉:“别开灯,那群畜生应该还在附近没跑远。”

谢琛行莫名有些错愕,呼吸、心脏、整个身体都怔住了一下,他心里隐隐觉得这个声音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带着疑惑和不确定的陌生但又掺杂着几分相似的熟悉感。

这间寺庙里他只记得也只认识大僧一个人,至于其余的,以及这间寺庙总共有多少人,这些他不得而知,所以疑惑也变得有情可原。

只是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去联想,所以他看着眼前这人的身形,也有些熟悉,不过要比自己心中所想的人要单薄一些。

夜色中,只能凭借微弱的月光隐隐可看出的面部轮廓,由于他是偏头靠在修心的肩头,所以只能看到鼻梁和下颚的部分,他仔细的注视着、观察着,努力地将所能看到的与记忆中的一点点贴合,越来越难以按下内心深处的跳动。

他忍不住伸手向这人的脸上摸了去,略微颤抖的手指都还没真正触碰到,那人便像是有了感觉一般随即换了个方向偏头,刚好将自己的正脸露了出来。

这一刻,谢琛行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心里那道年久的石堤瞬间瓦解崩溃,暗夜掩饰了他的泪眼,却没有遮掩他挤压许久发自内心露出的笑意。

近在身边的修心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尽管很是疑惑:“施主……”

谢琛行回过神,未触碰到的手虚空地抚过他的脸颊,而后强装作若无其事般,柔声道:“走吧。”

至此,他每走一步心中便是一阵五味杂陈、翻涌不止,只是转换到脸上时又变成了一副“风平浪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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