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韧忍着痛苦从助理那抓了几粒药疯了似地往嘴里塞，有两粒还从手里漏了出来，助理连忙上去收拾干净。

“我有点后悔......早有耳闻这位赵总私下有点不太正常，看样子传言非虚，早知道还是不带你来了......”

李述默默凑到秋璃身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念叨。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没关系，我理解。”

李述：“......”绝对是在内涵他。

赵韧吃完药拖着身体撑到沙发边坐下，急促的呼吸有所缓和，一只手掐着两边太阳穴用力揉了揉，良久，他才调整好状态，睁开略显疲态的眼睛，“老毛病犯了，让你们看了笑话，先坐，先坐。”

李述明显还在状态之外，秋璃看上去倒没那么惊讶，自然而然地坐在了一旁的单人沙发上。

李述对他这一若无其事轻松悠然的神态着实感到佩服，就着另一个单人沙发坐了下来，和秋璃相比，他就表现得略为局促了。

周围的人都自觉地陆续退了出去，助理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大部队，这时候赵韧摆了摆手，下一秒助理便一扫颓态，步履轻快地走出了办公室。

瞬时间，偌大的办公室内就只剩下他们三人，冷冷清清的连带着温度都降低了几度似的。

“赵总您......没事吧？”李述上身不自觉往前，小心地问道。

赵韧扶了扶眼镜，挤出一个敷衍的微笑，“没事，我们还是先来谈正事吧。”

秋璃随意地靠在沙发上，对他们的谈话内容兴致缺缺，无非就是一些合作上的事。

期间偶尔提到秋璃时，赵韧的眼睛会短促地朝他瞥上几次，说不清是好意还是恶意。

等事情谈得差不多了，赵韧忽然抬手看了看时间，原本沉稳的面上出现一丝焦急之色。

“真是不好意思，赵某接下来还有其他安排，不能再久陪了，要不我们今天就先到这里？”

李述忙跟着他起身，做出一副相送的架势，“没事没事，赵总您先去忙，之后的改天再谈。”

等办公室的人走完，李述卸下卑微友善的伪装，一阵叹息道：“刚才还觉得这位赵总挺好说话，没想到也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提的要求过分不说，到最后还不一定能成......不过我怎么感觉他好像对你挺有敌意，你俩之前接触过？”

秋璃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指着头顶的监控说：“少说点，小心被他听见。”

李述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管他呢，这次合作不成，以后大概率也不会再有交集。”

虽然这么说，但他也没再继续多嘴，多说无益，万一这赵总是个小心眼，借机报复他们就不好了。

本来双方约的时间就晚，等两人从公司大楼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了大半，只有西边一点点云层后透出点光亮来。

李述独自去车库开车，秋璃则在机动车车棚旁边的绿化带等着。

从他这个角度刚好可以一览不远处街道上的情况，路边只稀稀拉拉亮着几盏路灯，街道两旁的店铺大多都是关门歇业的状态，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家开着，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即便这么少的门店，却依旧几乎没什么人进出，按理来说这边是比较繁华的商业区，不该这么萧条。

好在对面的写字楼还能见到个熟人，只见巨幅广告牌上正播放曲琳安的化妆品广告片段。

恰好这时候广告女主角给他发了消息，秋璃想应该是之前说的事有了进展。

曲琳安：我跟大伯说了，他没直接答应，只是让我问你原因。

秋璃：我把东西拍给你。

曲琳安：那正好，我大伯他们都在我家客厅，我现在就可以直接把照片拿给他看。

秋璃拿出玉吊坠拍了张照发过去。

三分钟后——

曲琳安：我把照片给他们看了，他们好像都特别激动，我大伯更是直接改口，答应和你见面了。

曲琳安：我问他们他们也不说，所以这吊坠到底有什么魔力啊？难不成是什么文物？

秋璃：如果我没猜错，邵妍应该是你堂妹。

秋璃：这个东西是她的。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的话吓到了，那边迟迟没有再回复。

秋璃扫了一眼时间，刚要关上手机，忽然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地转身，二话不说冲进了车库。

十分钟前——

李述刚下车库，外面的光线像是直接被实体切割了一样，上一秒还能看到几辆汽车的车身，下一秒周围便被黑暗笼罩，再往里走几步更是直接伸手不见五指，抬脚用力跺了几下，声控灯也没有任何反应。

周围静得可怕，偶尔还能凭空传来几滴水滴落在不明物体上的声音，莫名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氛，在这样的环境下，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了几倍，李述不免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但他还是得硬着头皮继续朝里走，总不能连车都不要就回去。

缓缓摸黑走了一段路程，这时候眼睛也逐渐适应了黑暗的环境，虽然也没好到哪里去，但勉强能看到了汽车的轮廓，不至于走着走着就撞上去。

他还记得自己的车位，便顺着右边一排车辆数了过去。

就在他数到第三辆车的时候，原本保持“滴”、“滴”的频率的水滴声忽然加快，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滴滴”以及“滴滴滴”的频率。

声音不大，但实在是太过突兀，李述很难不注意到，但他现在只想赶紧找到车离开这个鬼地方，但是随着他越来越快的脚步，频率也越来越快的水滴声一直不停地往他耳朵里钻，就像是他因为恐惧而“咚”、“咚”直跳的心脏不停地撞击他的胸腔内壁。

就在他数到紧挨着的最后一辆汽车时，水滴声戛然而止。

李述停在自己车后头，悬着胆仔细听了一会儿，发现那阵奇怪的水滴声确实停了，原本急促的呼吸声这才放缓了些，果然还是他大惊小怪了，开个车还能自己把自己吓出一身汗，说出去不得丢死人。

李述转了一圈，从车后头绕到驾驶座，等他坐进去之后才发现内外温差似乎有点大了，他钥匙都还没插，结果车里的温度活像开了空调，比外面不知道低了好几度。

他也没多想，顺手将车钥匙插进孔里一扭。

几秒钟过去了，发动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还真是奇了怪了。

李述皱着眉，借着头顶的灯光来回检查了一番，等他疑惑着直起身的一瞬间，视线有一部分刚好能看到后视镜里的画面。

还保持着躬身姿态的李述蓦地浑身一僵。

他的大脑可以说是一瞬间变得空白，混沌中只有刚才不经意间瞥到的恐怖画面深深印在他脑子里。

只见后视镜里，一个从头到脚浑身湿透的女鬼，正苍白着脸，面带微笑地透过反光镜面“温柔”地望着他。

它的上半身固定不动，双手却能从后座伸到前面来，顺着李述的后背一点点地向上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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