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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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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丁总,”蒋昱把一个黑色的文件夹递到丁颜手里,“这是苏姚的资料。”

蒋昱他们刚刚从苏姚的老家回来,基本算是摸清了她这小半辈子的人生轨迹。

苏姚老家在吴州,父母都是普通工人,所以她从小生活不算富裕。苏姚是个听话的好孩子,读书很认真,但高考的时候却因为生病发烧,最后只考上了海市的一所三本院校。

离开父母之后,她的人生似乎发生了很大的转变。她在大学里前后谈了好几任男朋友,一任比一任优秀,她的生活也越来越优渥。大学毕业后,她通过当时男朋友的父亲进了铭育建筑事务所。

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苏姚突然转性,开始疯狂追求尹鹿竹,最后两人在一起。两年多之后,不知道什么原因,两人分手。

“关键是,苏姚正好是在六月一号您回国的当天,去了海外度假胜地苏厘岛。线索就断在这里,不过刘所那边已经派人过去了。”蒋昱跟丁颜汇报着有关苏姚的详细情况,最后划出了重点。

丁颜听着,脑子里却全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有想象的,有真实的,交叉重叠在一起,一会儿是苏姚在电话那头哭得凄凄惨惨跟她借钱,一会儿是苏姚悠哉悠哉地坐上飞机去度假,一会儿是尹鹿竹拿着花跟那个男人站在一起,一会儿是苏姚和尹鹿竹在一起缠绵亲昵,一会儿苏姚又变成了那个男人的样子。

画面跳动闪烁着,不由分说地挤进她脑子里,丁颜心情越来越糟糕,脸色也变得难看极了,她抬手扯了扯T恤的领口,觉得车里特别闷,有些喘不过气来。

蒋昱汇报完,抬头看向丁颜,见她面色不豫,半天不敢说话。

一旁的林星星用胳膊肘轻轻靠了靠丁颜,丁颜这才反应过来,回了声:“很好,辛苦了。”

林星星此时也见到丁颜脸色发白,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忙拉着她下了车,让蒋昱先离开,吩咐他后面要是有新情况再汇报。

下了车,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丁颜这才觉得好些。

林星星见她脸色缓过来了点,忙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什么。”丁颜摇摇头,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觉得心里又堵又塞,不是很想说话。

林星星看出丁颜心中不畅,挽起她的手,想带她去放松放松:“那走,我带你喝酒去。我发现了一家小酒馆,就在附近。上次你不是说,我那瓶酒味道不错么?”

丁颜此时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该想什么,便任由林星星拉着去她口中的小酒馆。

“师姐?”钱弥见尹鹿竹的目光一直黏在前面人行道上那两个手挽着手的女孩子身上,久久没有收回,有些好奇:“认识?朋友?”

尹鹿竹点点头,又摇摇头。

应该算认识吧。算不算朋友呢?

尹鹿竹自己也不知道,好像这个人跟自己走得很近,几乎每天都会见面,每天都有单独相处的时间,但这个人似乎又离自己很远,自己只知道她从小地方来,以前干过保安、保洁,现在在食堂做勤杂工,其它的就一无所知。

就比如现在,她和身旁那个女孩子挽在一起,举止亲昵,那是她的朋友?闺蜜?还是……

所以,她是为了这个人,推掉了和自己的约吗?

想到这里,尹鹿竹心里止不住地往外冒酸泡泡。

两个青春洋溢的女孩子,一个明艳动人,一个英气阳光,走在一起相衬相映,仿佛她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虽然另外一个的头发让人一言难尽,但或许这就是青春该有的肆意张扬。

尹鹿竹心情低落得难以形容,一种无力感沉甸甸地压在心头,酸酸的泡泡里也掺进了一丝苦涩,她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又攥紧了几分。

钱弥见尹鹿竹不答话,也不再多问,看了一眼那两人的背影,等红灯转绿后,便朝着相反的方向开去。

晚上吃饭的时候,钱弥跟尹鹿竹聊起他在日本发生的趣事,她也是有一茬没一茬地应着,心不在焉,答非所问。吃饭的间隙,尹鹿竹无数次地拿出手机,想问问丁颜此刻在干嘛,又无数次地放下手机。

直到钱弥开车送她到了小区门口,她才惊觉自己一晚上都不在状态:“不好意思。今天心情有点糟。”

“能够在师姐不开心的时候陪伴左右,鄙人荣幸之至。要是有下次,师姐一定还要找我!”钱弥扬了扬眉,说的话大度又暖心。

“皮得很,你就不能盼我点好么?跪安吧。”尹鹿竹斜了他一眼,抱着花,转身进了小区。

那边,丁颜跟着林星星七弯八拐地来到了一家名叫如意居的小酒馆。

小酒馆装修得挺别致,古色古香的,空气中还不时传来一阵阵异香。酒馆老板娘叫许如意,三十多岁的样子,打扮得跟个古代人似的,看来是名资深汉服爱好者。

许如意见林星星带着新朋友过来,从身后的酒柜上拿了一小壶今年新酿的桃花醉递过去,算是见面礼。

林星星也不客气,接过酒,坐回矮几前,给自己和丁颜各斟了一杯,又端起自己面前的那杯,跟丁颜碰了一下,便一饮而尽,随后忍不住跟丁颜感叹道:“这儿可是个好地方,别看酒不贵,但比外面那些天价酒都好喝。”

丁颜见杯中酒色桃红中泛着一丝柳绿,很是好奇,端起来抿了一小口,表示赞同地点了点头,忽地又想起自己还没来得及看尹鹿竹回的信息,忙打开手机。

上面只有一个【嗯】。

丁颜好不容易缓了一点的心情又急转直下。

尹鹿竹很少只回一个字。

这样冷漠的尹鹿竹,跟那个站在门诊楼下与别人谈笑风生的尹鹿竹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或许是因为忙吧,丁颜安慰自己。

可是在忙什么呢?忙着和别人谈笑?

忙着约会?

丁颜脑子里止不住地想东想西,越想心情越差,索性闷不出声,只管低头喝酒。

这时,老板娘端着一盘佐酒糕点走过来,倚在林星星肩膀上:“给,私人赠送。”

“谢谢如意姐!你人真好。”林星星毫不客气,伸手拿了一块桂花乌龙糕,小小地咬了一口,“好吃好吃!”

她夸完又忍不住有些得意地跟许如意炫耀:“我总算掰回一局了。”

许如意知道她在说什么,立马竖起大拇指,给她点了个赞,转过头来,又见她带来的这位朋友似乎心情郁郁,便问道:“她这是怎么了?”

林星星耸耸肩,看了一眼一直埋头喝酒的丁颜:“我也不知道,本来以为她会高兴的。可能是想到以前不开心的事了吧。”

丁颜也不理她俩是在说自己,自顾自地继续喝酒。

就在这个时候,许如意的目光投向了丁颜身后不远处。

小蔡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似乎站在那里已经很久了。

林星星顺着许如意的视线看过去,见到小蔡,也有些吃惊。她见过对方,对方好像是丁颜的同事。

林星星连忙拍了拍正直勾勾盯着酒杯的丁颜,指了指她身后。

丁颜回头见是小蔡,也没有不高兴,冲她招了招手,让她坐自己身旁。

小蔡也不扭捏,直接走过去坐下。许如意给她也倒了一杯酒,小蔡端起酒杯,仰头饮尽。

丁颜此时已经喝得有些头晕了,她扒拉着小蔡的肩膀,直接问她:“是不是一直跟着我?”

小蔡没有否认:“我只负责你的人身安全。其他的,看不见,也听不见。”

丁颜长长地叹了口气:“无所谓了。”

“女保镖?”一旁的林星星一下子来了劲,盯着小蔡两眼直放光,似乎在看一个新奇物种,“那你……”

“不该问的别问。”丁颜直接打断了林星星的话。她本就心烦,也不想别人提这个事,觉得没面子得很。

“不问不问。”林星星识趣,端起酒杯就来了场面话,“但咱俩得走一个。”

小蔡也是个嗜酒之人,美酒当前,也不推却,举杯便饮。

有了林星星这个气氛组,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瞎聊,没过多久,便热络了起来,坐一块儿推杯换盏。

到酒馆打烊的时候,闹得最欢的林星星最先倒下,没过多久,丁颜也彻底趴桌上了。

小蔡倒像没事人似的,先把丁颜扶进楼上的客房,又帮着许如意安顿好了林星星,这才回到丁颜房间,坐在那里,准备守一夜。

“怎么,不打算睡?”许如意抱了床薄被过来,见小蔡端直地坐在椅子上,打着盘腿,忍不住问道,“三楼还有空的房间。要不,沙发上躺躺也好。”

小蔡摇头,坚持得很。

许如意也不说话,转身出去了。

没过多久,她又进来走到正坐那儿闭目养神的小蔡跟前,递了床毛巾被给她:“给,晚上开着空调,当心感冒。”

小蔡缓缓睁开眼,接过毛巾被,说了声“谢谢”,便又闭上了眼。

许如意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了好一会儿,才离开房间。

房门刚一合上,小蔡就又睁开了眼,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小蔡:我看不见,也听不见,我只站在嗑cp的第一线。

放心,误会很快会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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