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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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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秋晏在窗台边整理资料,纪向言坐在椅子上,手指搓着办公桌上绿植的叶片,犹犹豫豫半天,直到翠绿的叶片被搓成深绿色,她才开口:“不久之后就要开庭了,那个啥,提前准备一下……”

她看着她收拾资料的动作慢了几分,挺直的背部终究是垮了下去,最后在隐秘的叹息声中停下了动作。她抬起头,双臂交叠,像是在拥抱她自己。

前几日韩书瑜带回来的曲奇饼干吃了一半,纪向言将曲奇饼干放在叶秋晏的眼前,不自然地摸摸下巴,说:“这家曲奇味道还不错,你尝尝,甜点会让人心情变好。”

奶油黄的曲奇散发着细细的奶香味,叶秋晏拿起其中的一块,指尖沾了些许曲奇碎屑。

“纪向言,你从哪里看出来我心情不好的?”

叶秋晏的表情平静过度,纪向言望向她的眼睛,她似乎没有撒谎。

“我没有说你心情不好,你自己倒是先认了。”纪向言说。

曲奇脱离叶秋晏的指尖,那股香甜撞在舌尖,纪向言含着叶秋晏给的曲奇,不明所以地眨眨眼。

“吃东西的时候别说话。”叶秋晏转过身,只给她留下一个后脑勺。

纪向言咽下曲奇,识趣地没有再度开口,只是长久地站在叶秋晏身后,看向窗外,看叶秋晏所看的那片风景,只是相似的视野内,纪向言看到的不止有渐黑的天空,城市逐渐亮起的灯光,还有某人寂寞的背影。

开庭日,纪向言将一贯微卷的长发束起来,露出额头,律师袍烫熨平展,穿在身上稍显大了些。叶秋晏穿了一身深灰色西装,神情淡淡的。

“上午好,”韩书瑜向二人挥了挥手,“好久不见你穿这套了。”

“像以前一样,静电还是很严重。”纪向言的几捋碎发被律师袍吸过去。

“两位,走吧,出发。”

路上,叶秋晏都没什么表情。以前叶秋晏还会偶尔流露出几分不屑,像现在这样毫无感情的样子纪向言也是第一次见。纪向言实在是摸不透叶秋晏的情绪,但她也深知叶秋晏最近的状态不对,于是在家里的时候小心翼翼的,生怕有什么举动惹得叶秋晏翻脸。

就连贝利都不敢去叶秋晏面前摇尾巴了,路过她时低下头去,和它偷吃时的鬼鬼祟祟一模一样。

法院外,叶秋晏和杨承松恰巧碰面,叶秋晏没有继续向前走,停在了原地。杨承松看上去沧桑了几分,眼白处有清晰可见的红血丝,纪向言见了他这幅死样子,心说活该。

杨承松看到叶秋晏的律师是纪向言,想到之前纪向言说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她倒是真没爽约。

他身旁站着一位细瘦的男律师,头发上不知喷了多少固定发胶,发丝粘连在头顶上,像是戴了一顶僵硬的假发。他正在默默向这边打量,纪向言不喜欢他嘴角勾起的弧度,看了莫名觉得厌烦,她轻轻点头算作问好,然后不再看他。

正式开庭前,叶秋晏握了握她的手,她没有说话,纪向言也了解她的心情。纪向言浅笑着,拿出一支口红,替她补好唇妆,柔声说:“别的都不用担心,只要帮我注意我的口红有没有花就好了。”

法庭内气氛严肃,叶秋晏双手紧握,听着法官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厅中。速记员的键盘声敲击着叶秋晏难以平复的内心。

她这几日并非看上去那么平静,她在一遍一遍告诫自己,她并不在意离婚这件事,世界上有很多离过婚的女性,而且她们生活的都很好。可叶秋晏抑制不住地回想起街坊领居是如何攻击离过婚的母亲,如何用同情的眼神望向尚且年幼的她,她就感觉宛若跌入冰窖中,只能被冰蓝色填满双眼,被寒气冻伤四肢,连呼吸都结上了冰霜。

纪向言的声音响起来,她思路清晰,将杨承松出轨的证据一一陈列,不仅如此,纪向言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查出来杨承松名下还有其他财产,这部分财产都是叶秋晏一无所知的内容。

虽说他的个人财产无法分割,但也印证了他的隐瞒。

杨承松握紧拳头,他不知道这纪向言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居然能将自己隐藏好的东西都查出来。

叶秋晏听着曾经丈夫的不忠,她了解过很多次,甚至知道杨承松出轨时的一些细节,她曾一遍遍自我怀疑又慢慢放下,在不安和无奈中渡过很长一段时间,这个时间长到当她现在听到丈夫的隐瞒时,她发现自己已经不在乎了。

杨承松的脸色很难看,看向纪向言的眼神带着愠怒之色,如若不是在法庭之上,他恐怕会做出来什么出格的举动。

“所以我方认为,被告应当赔偿我方一笔精神损失费。”

被告方律师起身,直接指出叶秋晏是聋哑人这一点,还强调二人自结婚以来,几乎没有进行过几次夫妻之事,原因是叶秋晏疑似不喜欢男性,欺骗杨承松感情,所以杨承松出轨也情有可原。

此番话语结束,叶秋晏明显地停顿了片刻,垂眸,陷入更深的沉默之中去。

他刚才的那番话语不会对本案有任何影响,他和杨承松只是单纯地在羞辱叶秋晏罢了。

他们剖开她的伤疤,去刺痛她的血肉,还要嘲弄叶秋晏的敏感,侮辱她的人格。

纪向言握紧拳头,后牙槽紧紧贴合在一起,手中的纸张几乎被揉碎,她看着对方律师带着挑衅的笑容坐回了原位,发胶过多的头发上闪过一丝寒光,他和杨承松交换了一个得意的眼神,嘴唇动了动,不知又说出了什么污言秽语。

她突然恍然大悟,为何杨承松在开庭前面容沧桑。她本以为是杨承松对叶秋晏还留有几分感情,现在看来,完全没有什么狗屁感情可言,更多的是杨承松担心自己失去了某种重要的东西。

站在杨承松的角度,叶秋晏无论从容貌,性格还是社会地位上来说,都是一位“完美妻子”,而叶秋晏聋哑人的身份也会让杨承松收获更多赞许的眼光,毕竟这一特殊身份会让很多人望而退步,在外人看来是杨承松不计较叶秋晏的特殊身份,“接纳”了她,给了她“体面”,因而他才是伟大的。

叶秋晏是他的一张高级名片,现在他马上要失去这张名片,他怎能不感觉惶恐。

他可以出言不逊,这样可以给他赢回少得可怜的面子,也显得他没有满盘皆输。毕竟在他眼里,叶秋晏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只是装饰他的一件物品。

纪向言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在法庭之上终究需要理智占据上风。她悄悄地握住她的手,她不知道叶秋晏有没有意识到杨承松的恶,但她知道,叶秋晏此刻需要依靠。

叶秋晏感受她的手心温暖,温柔却有力的手掌,而后向着她身边靠了靠。良久,她说:“纪大律师,你的口红状态很完美。”

“多谢关注。”纪向言点头。

她们共同听着法官宣判结果,她们胜诉了。

“叶秋晏,天高任鸟飞,离开这片森林还可以去热带雨林带,亚热带常绿阔叶林带,温带落叶阔叶带,还有什么别的森林带,反正还有很多可以去的地方。”

“可是,纪向言,你说一直常年住在温带的鸟,去了热带又怎么活呢?”叶秋晏语气淡淡,说罢,向着另一侧走去了。

出了法庭的门,站在走廊里。纪向言看到杨承松和他的走狗也正好出来,她迅速揪住杨承松的领子,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一巴掌,就像扇蚊子那样,不想给对方留任何活路。杨承松反应不及,呆愣在原地,对方速度太快,他隐隐约约中感觉一个律师袍向他脸上招呼了一下。

这一巴掌太响,惹得周围为数不多的人都纷纷看向这边来。

韩书瑜目睹了全过程,还没来得及吐出第一个字硬生生咽了回去。

杨承松反应过来时,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他捂着脸,看向纪向言敢怒不敢言,纪向言蹙着眉头上下扫视他几回,最后翻了个白眼。虽然她一句话没说,但杨承松也清楚对方在心里问候了自己家祖宗十八代。

“你!”

“我什么我?”纪向言怒道。

“你动手打人,我可以告你!”

“那又如何?”纪向言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让杨承松的气焰弱了几分。

“第一我有的是时间,第二我有的是闲钱,第三我也是学法律的,怎么样对我有利我当然是最清楚的,但是非要杨先生体验一遍法律流程,我也很愿意奉陪,”纪向言说,“不过请问这三样杨先生那一样占优势?”

面对专业律师,杨承松一时说不出话来,他想到那天在酒店里遇见的陪在叶秋晏身边的人正是纪向言,最后绞尽脑汁问了一句:“叶秋晏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自然清楚,自己关于叶秋晏在性取向那一部分纯粹是造谣。可现在纪向言对叶秋晏的处处袒护,倒让他真的怀疑起来。

“我们可以是任何关系,但又和你有什么关系?”纪向言撇了他一眼,转身离去了。韩书瑜尴尬地笑了两下,赶忙离开了。

法院之外,纪向言找到韩书瑜开过来的车,看到叶秋晏靠着车尾。她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西装将单薄的她裹在里面,她周身飘起的烟都好似随时能将她带走。

纪向言意识到她还是点了烟,她几步走过去,抽走叶秋晏手里的烟,蹙眉问:“你干什么?”

叶秋晏额前的发丝有些凌乱,碎发挡住了她的眼睛,纪向言看出她泛红的眼眶,不知是被烟呛的,还是已经哭过了,亦或是二者皆有。

“你做什么非要抽烟?”纪向言把烟掐灭,神情严肃。

“我压力很大,他们都是这么缓解压力的,所以我也试试。”叶秋晏不看纪向言的眼睛。她不清楚自己是不敢接受纪向言的那份关怀,还是因为自己知道,于她而言,抽烟是一种怀行为。

“可是纪向言,抽烟一点也不管用,我很难受。”叶秋晏笑得苦涩。

“叶秋晏,”纪向言抓着她的肩膀,“这世界上有很多缓解压力的方式,很多人都有他们自己缓解压力的办法,我们一起找一个适合你的方式好不好?”

叶秋晏凄然一笑,她在纪向言担忧地注视下还是点了点头。在这一瞬间,她体会到被人关心的感觉很好,她贪恋此刻的温暖,却没有资格去细细品味。

“我累了,我们先回家吧……”叶秋晏默认了纪向言的话,将那包烟都递给纪向言,紧了紧西装外套,钻回车里。

纪向言握着烟盒,轻轻叹息一声将它丢入了远处的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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