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京城收到了北冥王的回信。

胤皇拆开一看，上面言简意赅地传达了祁寒意思:“道什么歉?滚!”

当然原话是断不可能这么说的，只是提炼一下精髓罢了。

胤皇看了看信，又抬头看了看御前面沉如水的秦鹤年，不说话了。

左右两边都是肱骨之臣，这碗水想端平，不容易。

其实胤皇提醒过祁痕，要对黎舟轻拿轻放，但她上了擂台后似乎就忘了。

祁痕承认，自己在面对黎舟的时候失控了。

一看到那双眼睛，便止不住地想用尽全力扼死它的主人，像是野兽被激起了凶性，将最原始的杀欲倾泻在吸饱了鲜血的擂台上。

被击败，被碾压，这些都在黎舟的意料之中，但他不能理解祁痕的疯狂。

血雾弥漫双眼，黎舟却好像感觉不到痛一样直愣愣地看着祁痕。

这种濒死的感觉，太熟悉了。

似乎在记忆中的某个节点，他也像现在这样徒劳地挣扎，眼前的人换成了一个小女孩。

整个承阳大道鸦雀无声，大人们沉默着捂住了小孩的眼睛，只能听见擂台上不断传来骨骼碎裂的声音。

秦鹤年坐在高台上，想要起身喝止，但又碍于身份。

最终是祁痕收手了。

她喘息着，一把推开黎舟。

身体倒地，发出一声闷响，玉石项链被鲜血染透。

……

五日后，祁痕再一次在学院内看到了黎舟的身影。

秦鹤年在他这个弟子身上倾注了大量的心血，若是换了旁人伤得那么重，怕是早就被舍弃了。

他和之前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唯一的变化是见了祁痕就绕道走。

但祁痕不愿放过黎舟，或者说，是命运不愿放过他们两个。

第二次对决很快就到来了。

妖魂山试炼，只允许骨龄在二十岁以下的修士进入，每次开启三天，内部地形复杂，险象环生，是生是死，听天由命。

黎舟如果死在里面了，秦鹤年也毫无办法，对于祁痕而言，是个了结这一切的机会。

不过为了防止自己养的羊落到祁痕这头野狼的嘴里，秦鹤年也给了黎舟诸多保命底牌傍身。

按理说，这次试炼他是不该去的。

但是黎舟觉得，自己躲的已经够久了，如果一定要拼出个生死，就在这了断了也好。

他本就是个出身不好还没有天赋的普通人，就算是突然暴毙在路边也无人在意，真正的轻如鸿毛。

……

祁痕站在悬崖之上，脚下是一片翠峰连绵，山灵水秀，隐约能听见了一些鸟类妖兽的啼鸣。

黎舟一进入秘境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谁都找不到他。

祁痕却是一点不着急，她眺望着远处茂密丛林中的一湾碧蓝。

秘境内有很多机缘，但只有月牙泉是关键所在。

不管黎舟怎么躲，这个地方，他绝对不会错过。

三日后，月牙泉。

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相比三天前进入妖魂山的人来说，已经少了很多。

因为意外，个人恩怨，利益分配不均等原因，这三天来葬身在妖魂山中的修士不计其数。

这没什么好稀罕的，总要有人去当垫脚石。

带着斗笠的黎舟隐藏在人群中，秦鹤年告诉过他，妖魂山底部隐藏着一具凤凰的尸体，月牙泉就在它的心脏位置，所以才能一直滚热。

黎舟此行就是要得到心脏里面的凤凰精血，洗筋伐骨，便能打破天赋的桎梏，鱼跃龙门。

但凤凰之心炽热不可近身，只有在每月中旬才会休眠，而现在距离它休眠的时刻还有一炷香的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