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仰大名啊，玄都观的第一天才。”

公主府内，萧冉故意将“第一天才”四个字咬得很重。

归元子被戳到痛处，几乎要捏碎手里的茶杯：“三公主真是好雅兴，还专程将我叫来冷嘲热讽。”

听到归元子咬牙切齿地说出这话，萧冉十分满意，此子心胸狭隘，急功近利，最适合拿来当枪使。

上次在月溪秘境，归元子被祁痕倒栽进了地里，自那之后他就再也不想听到任何关于祁氏的消息。

这次是师门有令，归元子才不得不来拜见三公主，结果一进门就被揭短，气得他恨不得立刻走人。

“道长莫急。”萧冉见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便拿出一份手稿:“若能将此物带回去，你在玄都观的地位可就稳了。”

归元子只是翻看了几页，脸上的表情就立刻从烦躁变为了震惊。

他起初还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将手稿翻来覆去地检查了好几遍。

前前后后看了五六次后，归元子才抬起头，因为激动，舌头都打结了:“这是……是……”

萧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而后蘸着茶水，在桌上写下一个“祁”字。

一切尽在不言中，冷静下来的归元子立刻将这份手稿塞进怀中，生怕萧冉反悔。

这可是永生之术，无数修士梦寐以求的东西，更是洵阳真人的执念。

玄都观本是仙门百家之首，是何等风光?结果羿门一战差点就断了他们的传承，还让皇室渔翁得利，可以说是输得一塌糊涂。

牺牲了这么多，如今永生之术到手，总算是无愧于祖师爷的在天之灵。

归元子也有自己的盘算，就在刚刚，他已经将手稿的内容背下，不怕那个自私自利的师尊玉幽子吃独食。

萧冉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还没等归元子尽兴，她就敲了敲桌子：“我在祁炘身上还发现了一个秘密，不知道长可否有兴趣听一听?”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归元子莫名感到一阵没来由的心慌，但还是问道:“什么秘密?”

萧冉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啪”

茶杯碎裂，温热的茶水混着玉渣流下，最后只剩几片墨绿的叶子，软趴趴地躺在杯底。

……

“她真是这么说的?”

面对玉幽子的质问，归元子咽了口唾沫：“是！”

此时台上坐着的不只有玉幽子，还有好几口棺材。

“呵呵呵，那么多人呐，全都白死了。”

嘶哑的声音响起，玄都观的历代掌门从棺材中坐起来，不知道是在嘲讽还是在感叹。

他们中的不少人已经形容枯朽，脱落的皮肤甚至包不住骨头，像一具具会动的干尸，看上去格外渗人。

寿元将尽的修士，只能把自己封在棺材里，寻求几乎不可能的顿悟突破，这种方法被称为封寂。

玄都观原本有二十个封寂的老祖，时过境迁，只剩下了七个。

“我的师兄师姐们啊……”其中一个老者翕动着干瘪的嘴唇，浑浊的眼睛已经流不出泪水。

“他们拖着衰老的身躯，目送玄都观的子弟出征羿门，却到死都没等到心心念念的拯救之法，就这么在棺材里枯坐至死。”

“现在你却告诉我，祁氏的永生秘术外人无法使用，那么多人的牺牲，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嘶吼着问出来的。

其实老祖们愤怒的真正原因，并不是玄都观弟子的白白牺牲，而是不公，岁月的不公。

修士的天赋有高有低，能修炼至的境界也参差不齐，但寿元总有耗尽之时，岁月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

但现在，连岁月都不公平了。

他们本可以心安理得地充当时间的囚徒，但现在有人逃出了牢笼，却不肯给他们留下生路。

归元子跪下，重重磕头：“师祖息怒，三公主已经告知破解之法。”

“说！”

“以祁氏族人的血肉与魂魄为引，投入天地熔炉，炼成血魄丹，服下后便可使用此术。”归元子将萧冉的话一五一十地复述出来。

“药人的修为不可低于元婴，否则毫无用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