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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大仇得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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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靡至极,繁琐至极的大宴,终于在午时一刻正式开始。

金顶、红门、白玉铺地的紫宸殿,“山楼”排场的顶端,是富贵华丽金龙桌;桌上摆着,象牙镶嵌的箸、玛瑙装饰的果盘及各种金器。

后宫嫔妃、皇子公主、王侯、使臣、高阶官员分别坐于正殿、侧殿、走廊;殿外则是千人长桌宴。

山珍海味,玉液琼浆,配全套粉彩万寿餐具,随品阶划分给百官享用。

再反复进茶、赐茶、行谢茶礼;进酒、赐酒、行谢酒礼;进馔、赐馔、行谢馔礼之后。

大宴上开始奏《上万寿之曲》,跳《平定天下之舞》,这也是宫宴即将进入尾声的意思。

席间不少人都莫名想再看一眼,那个方向,那个人。

静江王,谢成如。

今日的他,如熠熠光辉,惊艳四方!

红琉璃楼阁金冠,绯色朝服系蝶纹长命锁腰饰;织金飘带相间白玉迎风而逸,显得主人,既贵气又飒爽!

他向陛下呈现礼物时的清冷眉目,像融化的雪水;向陛下祝颂的声音,像香雾中的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众人无不咋舌:京城何时有这样的美景?

常乐候魏传赞,恰巧就坐在静江王后方不远处。

他眼睁睁看着之前在他面前如丧家之犬一样的人,光彩夺目!这让他很不爽!

就在成如意外挑衅似的,望向他的所在之后,他终于再也按捺不住,举着酒杯,微微晃到人前。

“哎……探花郎闻秉衡的脸,自从他成了亲,就不再悦目。多亏你出现,往后京城象姑馆的生意又要兴隆了!来!我替他们敬你一杯,哈哈哈哈哈哈!”

成如未说一言半语,只将灼灼目光放在了眼前的银筷之上。

右前侧的镇南王听到,转头看了一眼魏传赞,而后继续欣赏起歌舞。

肃亲王高晟絮遥遥得看着情况不对,起身往这边偏殿而来。

“你在神气什么?!哼!”

魏传赞将酒杯扔下,两手拍在静江王的案上贴近,咧着嘴说:“那个□□,你有没有听过她,痛苦难当的声音?还有那个姓吕的倒霉蛋,就在你踏上隆泰楼的楼梯之时,他额头上的青筋暴起,眼神绝望而无助,刚被我给捅……”

“噗!”

右颈被插入了银筷,魏传赞无意识的张嘴,眼睛不可思议的睁大!

成如越过桌案,单膝抵在因惯力仰面倒下的人身上,静静地、静静地看着他!

灵娘!单向阳!我终于!为你们报了仇!

上天有数,飞扬跋扈,人间有鬼,恶鬼磨鬼!

偏殿里很多人都直面了这一幕,受到惊吓的王侯们,纷纷退出殿外!

一瞬之间,殿前司带刀侍卫,拔出的利刃全部指向,被肃王护在身后的静江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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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久了?

等待审判的人,不配知道时间吗?

成如的一只手腕,被长绳系在一人环抱不住的柱上,人直直的跪着,因一直看向透着光的窗,眼中的一切开始慢慢变黑暗。

忽然!殿门打开的声音响起,成如转开眼,看向木屏影壁处,眼中随之恢复色彩。

是侍卫押着被绑缚的镇南王进来,他们身后还跟着魏传赞的母亲,延平公主。

沐老王爷被随意扔在地上,他那变成紫茄子的脸,怒冲冲地转过头来,瞪圆了眼睛骂道:“静江王托我陈情,就是为了进京在万寿节上,求死?!听说,谢霖临死之前还想着与你欢愉,莫非你被他给操傻了!”

成如垂首看着地面,回想在书中上一世,沐王府传出的丑闻,慢慢发出一声嗤笑:“韩谅以权谋私,与您老合作无间,就是不知他听没听闻,沐王府的□□丑事?想来用不了几年,他就能独霸岭南,因为沐王府会自行消亡!”

“住口!”

“沐世子为何耽搁了上京的行程?为了处理‘家事’?这次是叔叔和嫂子?翁婿和妻姐?还是公爹和儿妇?”

“住口!住口!”

“沐王爷道貌岸然惯了,不在乎儿孙的身世,可沐世子在乎。”

沐王爷被气的晕厥之前,听到成如最后对他说:“许是别的事,让你不得圣心了,将你化为了我的同党。但妄语,就是你的不对,诽谤业,会堕地狱的……”

应对完镇南王,成如起身,走向延平公主,直到绳子勒得手腕生疼,才停下。

失去儿子的母亲,脸上未有泪痕,只有狰狞的表情和嫌弃的目光。

“你胆敢杀了我儿!”

成如直面她:“有何不敢?对别人的痛苦,丝毫不掩饰快乐;这样的人,应该得到惩罚!”

“我要你的命!”

侍卫们一左一右拦住了想要动手的延平公主。

“你是哭不出眼泪吗?没有功夫管教儿子,你也配做人母吗?所以他是被你害死的,你和不配为人父的魏云章一样,令人作呕!”

这时,延平公主鬼使神差的看着成如的脸,不敢相信的问出,足以惊天的一句话:“你是魏云章的种?!你应该姓魏?”

殿门前,延宁公主在皇帝的身后捂着嘴!肃亲王瞳眸紧缩!

成如笑意不及眼底,瘆人的黑眸涌动着,看得眼前之人浑身簌然。

“不!我不姓谢,也不姓魏!我只叫成如!……那个畜生!装作高驸马,玷污了颜夫人,并故意留下高驸马丢失的信物,告知他身上的胎记。不然,那可怜的女人,怎会误会,拖着笨重的身子,路行千里,也要执意去众安街!”

延平公主像见到鬼一样看着成如,半天,嘴里才颤出话:“你知道你杀的,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

“哈!说不定魏云章认为,魏传赞是你与哪位幕僚的儿子吧!”

“胡说!胡说!赞儿就是他的儿子!啊!他还不知道赞儿死了……”

向外冲撞的延平公主,一眼便看到明黄龙袍。

她的泪,开始放纵流淌,歇斯底里的让皇帝给她公道。

皇帝命人将她扶下去,走进了殿内。

跟着进来的延宁公主,看到了与想象中不同的景象。

人就那么安静的站着,身上散发出一种安详、和谐的,如黎明时分的柔光。

但他,却在看到公主母亲时,眼神有一瞬间躲闪;看到皇帝,则立刻跪地请罪:“罪人成如,在陛下万寿宴上杀人,实乃十恶不赦!罪该万死!速求陛下赐死!”

皇帝看着成如的头顶,神情莫测的问:“你怎么知道,你不是谢淳之子?是朕派你去静江之前知道的,还是之后?”

皇帝疑心:这世上还有,知道谢淳没有生育能力的人吗?

地上之人,速速答道:“是之前!我知陛下那时需要有一个人去静江,罪臣是顺应帝意,心含使命而去。”

“是吗?你这么通透?!”

皇帝对此子满腹不信任,但看到满脸痛心疾首的延宁公主,又想到他真正的身世时,改口问道:“你这么不怕死,是知道恭王和魏云章的事了?你是为有这样的父亲而羞愤,才杀了魏传赞吧?”

成如愕然抬头看向皇帝,急道:“不!陛下!我杀他,是因为他杀了我的朋友,我早有取他性命之心!”

皇帝像没听到成如的话,兀自宣告:“常乐候魏传赞与反贼里应外合,在朕的万寿节携带利刃在身;幸得静江王发现,杀于殿上。但,静江王未提前告知殿前侍卫,私自动手,惊扰了朕和宾客,实为不敬!故褫夺其王位,贬为庶人!”

殿内所有人都对皇帝的口谕俯首承旨,只有成如滞在原地!

这与他计划的不一样!他杀了人,应该活不了了!皇帝有何打算?难道又想把他制成诱饵?!

殿外的元禄看了一眼肃亲王,对皇帝禀报:“陛下,华阳门百里外的大军,向着西北面退了。”

皇帝对肃亲王说:“无难,多亏了你和你母亲提醒,才让反贼不能向京城再进一步!留下殿内之人的性命,是对你们的奖赏。你守好他,等问出他是如何知道身世的,就来告知朕。记得照顾好你母亲,去吧!”

延宁公主在皇帝走后,对跪在原地人说:“起来吧!是你自己走运,魏传赞的身上确有利器!”

接着她冷笑一声:“可能,他还想再来一次‘救驾’!想如我儿无难一般封王!哼!”

公主的表情逐渐一言难尽,今天着实被成如这孩子吓到了!

谁能想到平时乖巧懂事的人,会做出如此惊天动地的事!

她暗中深吸一口气,辞色俱厉的说:“成如,无论你姓什么!你都是我的养子!跟我回公主府!”

就这样,成如与无难,隔着延宁公主相见,两人的眼底好像都弥漫了一层雾气。

成如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却不敢猜测无难是什么感想……

回府后,延宁公主看到成如就心烦,赶他到府中宽阔之地跪着。

而宽阔的演武场,就在宝繁院旁。

突然!

一片漆黑的院门处走进来一个人。

成如还在对白天的事胡思乱想,完全没有注意到发出的动静。

紧接着,有人靠近,将他一把从地上拉起抱入怀中。

成如今日跪的太多,一时间直不起身,就顺势半趴在来人的肩膀上。

压抑的低吼声中,有心疼,有后悔:“你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都告诉我吧!不要一个人难过!不要一个人承受!不要去寻死!求你!”

“你终于看到我真实的一面了,无难。”

还有多少事呢?我也说不清。

成如回忆着他经历的前两世:废物的诞生,糟糕的童年,疯狂的母亲,欺辱的画面,还有两世都未见过面的父亲,一切的一切偏偏那么相似!

他不怕忘不了过去!他怕反复的伤害!他不要再过重复的人生,可笑的人生了!

所以他才会在书中生活不久,再一次,心如死灰,毅然决然投入湖中……

作者有话要说:

姓什么不重要,被嫌弃又坚强的成如的一生

(第三生了,为男主叹气……)

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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