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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神的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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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清冷的河堤,晚风悠悠掠过浅伏的青草,轻轻扬起少女金色的长发。

灯火黯淡的都市褪去了节庆的热情与繁华,残落的烟花在辽远的夜空中疲倦地舒展开去,漾起层层水波般的回响后,又万分寂寥地缓缓沉入黑夜的梦境。

慌乱的脚步,急促的呼吸,还有胸中压抑不住的情愫……

仿佛此身已化作一团剧烈燃烧着的火焰……

当林音挣扎着从混乱的记忆碎片中脱开,猛然惊坐时,浑身上下立即传来了阵阵不寻常的、触电般的酸麻。

“唔……我这是……在哪里?”

努力忍着身上的各处不适,她有些艰难地从陌生而冰冷的土地上爬起来,茫然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没有都市里习以为常的高楼大厦、人车喧嚣,而是一望无际的寂静荒原。地面与天空皆是纯粹昏沉的暗黄色,纯粹得连一丝生命的迹象都看不到。

完全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没头没脑地得出了这个结论后,林音开始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身上穿着的是所就读女子高中的制服长裙,除了长时间昏睡带来的眩晕和酸麻外并没有丝毫不妥之处,不像是被什么奇怪的男人打晕了丢过来的样子……

“喂~林音~看这边~”

忽然,从身后传来熟悉的呼喊声。

林音回过头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深蓝色的平静湖面,一下子就将她从荒凉单调的陌生世界中解救了出来。而湖边那个一边笑容灿烂地朝自己跑过来,一边拼命挥手致意的“金顶”人影……居然是她此刻最不愿面对的家伙。

这是梦境吗?莫名其妙地来到一个全世界只有她和自己的地方。

林音不自觉联想到某些“私奔到某外太空星球/异世界”之类结局的奇葩恋爱小说。难道真的有那种不务正业的神仙听到自己烦闷的心声后半带捉弄意味地将自己丢到了这样一个世界?

“你没事吧,林音?”

已经蹦蹦跳跳地跑到跟前的金发少女正抬起一双湖水般深蓝色的眼眸略带疑惑地望着自己。

无论这是梦还是异世界,都意味着我可以……

完全无视了对方的关心,林音垂眸凝视着少女充满阳光|气息的可爱脸庞,内心逐渐被一个大胆的念头所占据。

“林音?”

金发少女妮兰万分疑惑地看着正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盯着自己、沉默不语的好友林音。

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因为眼前这片荒凉景象带来的冲击力太大的缘故而变成现在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不过要是不想办法让她清醒过来的话说不定会一直恍惚下去。

出于这种考虑,妮兰有些迟疑地再度呼唤好友的名字。

一只手突然抚上了她的脸颊。

“妮兰……”

林音喃喃低唤着梦中或是异世界中的少女的名字,拇指轻轻摩挲着那淡粉色的柔嫩嘴唇,眼神有些迷离起来。

再一次完全无视对方惊呆的表情,她抬起妮兰的下巴,将脸慢慢凑近……

“砰!哗啦啦……”

从二人身后——也就是那片湖泊的方向,突然间传来了巨大的水声,将沉浸于暧昧气氛中的两位少女惊醒。

她们几乎在同一时间看向声音的源头——妮兰猛地转过头,林音则是机械般茫然地抬起垂下一半的脑袋,原本平静无波的湖面现在就像暴风雨时的大海那样,剧烈地摇晃、起伏着。

一个几十米高的白浪正从半空中急速坠落下来,持续不断地发出“哗啦啦”的水声。

而掀起这“轩然大波”的家伙,正湿漉漉地静静伏在湖边(没人在意他这副模样是怎么做到“芙蓉出水”的)——一个巨大无比的黑色软体生物。它臃肿的身躯呈现出丑恶的诡异姿态,就像一摊正处于“巨人观”的腐肉(所幸并没有发出恶臭味)。柔软的胶状皮肤还在缓缓地蠕动着,看上去令人作呕。

“老天,这又是什么情况?”

林音呆呆地看着那坨不明生物,开始发觉把她丢到这个陌生世界的那位恶趣味神仙(或许存在着)的浓浓恶意。

“好恶……”

妮兰皱起眉,下意识地捂住了口鼻,尽管那东西并没发出任何气味。

二人各自反应时,只见那坨东西,像条落水狗那样猛然抖动小山般的庞大身躯,甩去皮肤上附着的湖水——甩了猝不及防的两人一身。

“这个居然是黏黏的……呕……”

有些僵硬地抬起手掌,透明的黏液从妮兰的指间缓缓滴落下去,她眼睁睁地看着它们拉成细丝垂落在地面,终于忍不住干呕起来,因为她刚刚才喝过湖里的水。

林音似是被浑身突如其来的冰冷粘腻所惊,终于从自己虚妄的幻想中回过神来,一把抓过妮兰的肩膀喊道:

“我们最好离这玩意儿远一点,妮兰,我有种预感……”

话音未落,那坨不明生物突然发出婴儿般尖利的叫声,从身下不知哪儿伸出了无数粗壮的、滑溜溜的触手,挥舞着朝两位少女的方向快速扭动而来。

“快跑!”

林音大喊一声,拉起惊叫出声的妮兰就掉头狂奔起来。

“你认识这种恶心的生物吗,林音?”

妮兰一边跑,一边半抓狂地问道。毕竟她最无法忍受的就是这种黏糊糊、滑溜溜的软体状生物了。

“开什么玩笑,这东西哪一点像是现实世界的物种了!”

林音怨声嗔道(多半是针对她那位恶趣味的神仙的),随之回头匆忙张望了一眼身后的怪物,那令她一瞬间几乎陷入绝望。

它的移动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追逐刚开始时明明与二人尚有至少数百米的距离,到现在不过才过去短短几十秒钟就已经缩短为几十米不到了。另外怪物挥舞着的那些灵敏触手也须小心忌惮,随着距离的逐渐缩短,它们开始摆出一副随时就要伸向二人的架势。

“妮兰,待会儿等我数到三,我们就各自散开向两边逃!”

林音头也不回地喊道,语声严肃而紧张。

“可是,我不想和你……”

妮兰有些不情愿地低声抗议,不过话才说了一半就被林音冷酷的目光打断了,硬生生给憋了回去。她很清楚此时林音的目光意味着什么,只得乖乖点头表示妥协。

“一……”

林音用余光估量着二人与怪物之间逐渐缩短的距离,集中精神观察其各个触手的动向。

她那双猎豹般棕黄色的瞳孔在傍晚的残阳之下闪烁着灼灼的金色光芒,透射出慎静与果敢的气息。

她的心摒除了一切不必要的杂念,那线条优美、匀称的躯体完全被生存本能的敏锐直觉所支配,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二……”

妮兰注意到林音拉着自己的那只手不断地攥紧又松开,掌心也已经渗出了许多汗水。

她的神经不禁也开始紧绷起来,心跳声变得越来越大,就好像林音的心跳声也从手的彼端传过来了一样。

这样紧张的感觉就好像那个时候……

“三!”

林音大喊一声,松开了妮兰的手掌,二人几乎于同时向两旁跳了开去,而怪物粗壮的触手也于这一瞬间狠狠地拍落在她们原来所处的位置——完完全全地落了个空。

趁着这个动作的空隙,二人则是将她们与怪物的距离稍稍拉长了些。

好了,接下来就看它选择追哪边了……

林音的眼神变得愈发凝重起来 。

在这没有半点遮蔽物的荒原,若是被认定为猎物恐怕连一丝生机都不会有。

她攥紧了拳头。

如果那家伙选择追妮兰的话,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坐视不管,哪怕明知必死无疑也要折返回去救她。

这么下定决心之后,林音忐忑不安地回头看向身后。

什么……!

她被眼前所看到的景象所深深震撼,瞳孔骤然缩紧——

妮兰正大喊着全力向巨兽冲去。

她执拗的身影在张牙舞爪的庞大怪物面前显得渺小而刺眼,让林音在不知不觉中忘记了奔跑,脚步逐渐变缓直至停滞。

妮兰她……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想好要这样做了呢?

林音在内心质问自己的迟钝,可是现在一切行动都已经失去了意义,一切都为时已晚。

凶恶的怪物已经扬起了它粗壮的触手,从其端部伸出的利爪势在必得地向妮兰扑了过去。

这一瞬间,时间变得格外漫长。

林音在脑海中疯狂地寻找着解救妮兰的办法以及她躲开这一击的各种可能性——

有什么办法能把怪物激怒,将它的注意力从妮兰身上转移吗……

辱骂?不行,它听不懂人话……

用石头砸它?可是根本就没办法扔那么远,大小也没有合适的……

也许……这怪物不一定会置人于死地,它说不定只是玩弄几下就算了……

“噗”

刺穿血肉的声音一点真实感也没有,轻闷得仿佛被刺穿的只是一个破旧的布娃娃。

怪物的利爪从妮兰的胸口贯穿而出,它炫耀似的将她已经无力的身躯举起。鲜血滴滴答答地从半空中落下来,像雨一样润湿了大地。

林音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逐渐被染红的土地,望着正从嘴里呕出大口鲜血的妮兰,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凝固了,变得好冷,好冷………

妮兰那双正快速失去生机的深蓝色的眼睛似乎注意到了远处正呆呆望着自己的林音,于是只见她的嘴唇一张一合起来,那口型好像是在说:

“快逃……”

最初那层梦幻的七彩泡泡膜无声地破裂了,林音现在终于明白那个或许存在的(不,她现在坚信“神”的存在)神的真正意图了,竟是那么的残忍、邪恶。

她不由自主地用颤抖的声音小声发问,视野开始变得滚烫、模糊:

“妮兰?”

这怯弱的疑问声终于扩大为撕心裂肺的呼号:

“妮兰!!!”

让一切最终化为热泪与歇斯底里的悲鸣,这才是此位异世界的神的恩赐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看完第一章的小伙伴们!

像素刀是第一次发文,内心的忐忑和兴奋实在难以言表。希望能把《渎神的圣少女》写到最后,作为自己处女作的青涩回忆珍藏。

有不足之处欢迎大家指教(请毫无顾忌地疯狂吐槽,作者心宽体胖,受得住),相信可以学到很多宝贵的经验!

PS:文风后面可能会有比较大的切换,在正剧严肃向和轻松搞笑向之间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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