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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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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谈的目光在所有人脸上扫了一圈,这才轻声说:“顾小姐,我们走吧。”

顾熙华点点头,枪口依然指着自己的太阳穴:“背着走,快一点。”

都谈犹豫了片刻——他并不习惯把自己的背部暴露给一个危险的陌生人。

不过,他也只是迟疑了一下,就干脆的俯下身。

顾熙华恰好穿着一条深色的裤子,血迹被衣料的颜色盖住,所以都谈乍一看根本没瞧见她小腿上的枪伤,直到对方整个人如触电般颤抖起来,都谈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按在了她的伤口上。

他连忙松开手,小心翼翼地避开那狰狞可怕的黑洞,重新托住她的身体。

出乎都谈的意料,对方虽然看起来苗条,但分量并不轻。估计是常年锻炼,肌肉密度比较高的缘故。

他看了一眼顾熙华的右手,那只手腕明显呈现出一种极其异常的角度,十有八九是腕骨断了。

“……你能撑住吗?”他低声问道。

背上的人笑了起来,与刚才判若两人,语调平和:“放心,不会让你白跑一趟的。”

都谈不再说话,也没回头,径直向停车场奔去。

哪怕这么多年的卧底生涯也没能磨去邹亦航的直性子,他铁青着一张脸目送对方离去,半晌才从牙缝里重重地吐出一个脏字。

随即便被沈听澜安抚似的拍了拍肩膀。

不过出乎两人意料的是,云鹤卿倒是在短短几分钟内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气到牙齿都在打颤的是另外一个人。

他的面色依旧苍白,嘴唇却恢复了一点血色。

不过奇怪的是,云鹤卿虽然看起来冷静,但是目光里透露出一丝古怪的惊疑。

所以“黑猫”的最后一句话到底说了什么?

沈听澜压制着自己的好奇,在队员的催促下与他们挥手告别,匆匆带人离去——

现在是九点四十七分,比他们原本预想的时间要足足提前了三个小时多,但倒也没对行动造成多大的影响。

毕竟,在原计划,那三四个小时是给“扫晴”和“黑猫”缓冲休息用的。

向安珩收好枪,面色复杂地看了三人一眼,转身追随沈队而去。

云鹤卿回头打量着一言不发的君知遥,尽量把语气放在很温和:“学长,你的枪伤还需要处理。”

但对方好像没有听见他说话,尽管两个人只有几步之遥。

“君知遥!”云鹤卿提高了声音。

对方这才猛地一哆嗦,好像从一个噩梦里忽然醒了过来,一脸茫然地看向他。

云鹤卿:“……”

他叹了口气:“走吧,事情还多着呢。”

*

停车场内

都谈将顾熙华放在副驾驶座上,这才发现她双眼紧闭,整个人都被冷汗浸透了。

他心里咯噔一下——这人要是死在自己手里,那可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他伸出一只爪子,可指尖还没碰上对方苍白的面孔,那双奇异的眼睛就睁开了。

“黑猫”就这么安静地看着他,眉眼间还不由得带上一点笑意:“你这是要给我系安全带吗?”

都谈这才松了口气,顺手撑住座椅,相当诚恳地开口:“不,我只是比较担心您的状态而已。”

而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都谈的右手飞速探向腰间。

□□和□□都还在,他脑子里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下来,面上却不露分毫异样。

顾熙华重新闭上眼,自己伸出左手拽过安全带。

都谈看她费力的样子,有些不太忍心:“你看自己这样还逞什么强……”

“黑猫”闭着眼,准确无误地将安全带插入卡扣:“都老板,是杜眠特意叮嘱你要把我囫囵送回去的吧?”

“是”

都谈坐进驾驶位,拧钥匙起步,也并不打算隐瞒,赞叹道:“你俩还真是心有灵犀啊……那些捕风捉影不会是真的吧?”

顾熙华仿佛没听到他后半句似的说:“不用羡慕我,你曾经不也是有一群志同道合的战友吗?”

她在对方迅速消失的笑靥里继续输出。

“说真的,您当初就不该选错路,”顾熙华似乎被勾起了谈兴,“我们这些出生在黑暗里的耗子,做梦都想跑到太阳底下去——都老板你堂堂一个国际刑警组织分部的副队长,居然会叛逃,真是让我相当佩服。”

“您这样再想回去可就难喽,”她很惆怅地叹了口气,后半句话说得又轻又急,“看看我今天的下场就知道了。”

都谈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了:“顾小姐,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您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你是在吓唬我吗?”顾熙华嘲讽道,“不好意思,从我记事开始,这种威胁每天都要来那么几十遍,实在是起不了作用了呢~”

都谈:“……”

他以闪电的速度调整了战术:“‘敛翮’好像没有挽留你的意思,真是白费了顾小姐这么多年的苦心——不过也是,他现在又回到的鲜花和阳光底下,从前那些不好的回忆,也确实没什么好留念的。”

然而,顾熙华并没有被激怒,正相反,她的眼中露出一种赞许的神情:“的确,这样对彼此都好。”

都谈面无表情,心里嘀咕着为什么女人都这么擅长粉饰情绪。

“都老板是不相信吗?”

”有一点。”

他诚恳道,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车辆立刻就加速超过了一辆白色的桑塔纳: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护着一个卧底呢?这从逻斩上完全解释不通,可是如果单纯说顾小姐你是……”

顾熙华自然地接道:“春心萌动?”

都谈嘴角一抽:“所以你真的看上他了?”

“……那倒也不是。”

顾熙华很认真地回答:“我曾经找过认识的心理系同学,她说我的行为有悖一般逻辑,看上去似乎是出于感性的一时冲动,但是又缺乏正常人应有的情感回报需求。”

“……所以你到底是出于理智,还足出于情感?”

“问题就出在这里——我自己也说不清,”她忽然将脸埋进掌心,用力揉搓着,“一方而明明在护着他,另一方面又害怕他靠近。”

她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种矛盾的心态:按照正常剧情来看,无论是多么痴心不改的男女主,至少都会在付出的时快有那么一丁点的私心,希望心上人会有看到自己心意的一天。

可她不一样。她不希望对方靠近,她甚至抵触他主动拉近距离的行为,排斥他越来越强烈的情感流露。

比如今天在飞机上,其实她知道君知遥想说什么。

“顾熙华,我想带你回趟老家,去看看我爸妈的旧居。”

这句话刚从她的心里冒出来,顾熙华就在脑海里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不行。”

所以她才仓皇失措地转移了话题。

都谈忽然出声,打断了她的回忆:“你为什么要讲给我听?”

“因为你想听。”

都谈:“……”

两人对视一眼,他彻底摘下了伪装:“你真可怕。”

“彼此彼此,“顾熙华抿着唇,“人为什么会八卦呢?一个人喜欢、向往别人生命里这些带有强烈情感色彩的故事,往往是因为他自身体会不到这种人正正的感情。无论是先天性格,比如南哥,还是成长环境,比如你……”

还有十二岁以后的姜意眠。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你们缺少正常的情感成长过程,所以当你们看到一个情绪饱满,有着强烈正义感的人时,都会无法理解。”

“你们想要了解情感,虽然嘴上说着,这只是多巴胺分泌的结果,但心里对感情有一种近乎扭曲的执着,所以才在看到一个至情至性人时,会产生好奇,嫉妒,甚至想要毁灭这个人。”

都谈:“你和杜眠讨论过这个问题吗?”

他隐约从这段评价里听出了那位的思考痕迹。

“对”

顾熙华干脆利落地承认了这点。

“浅仓由川、吴荣、还有南哥,”她微微蹙眉,“恕我直言,你真的不太会挑老板,一个比一个变态。”

她换上了一种敬佩的语气:“虽然老板们几乎都挨个报销,你居然毫发未损,杜眠将重任托付于你的时候,眼光果然刁钻。”

都谈挑眉:“哦,怎么说?”

“你是怎么知道杜眠不是我的这任老板,或者换句话说,你是怎么知道后来达米蒙找上我了的。”

“因为杜眠非常有自知之明,不会去碰一些命特别硬的人。”

“而你和南哥一样,都是有过童年情感缺失,在不正常环境下成长起来的高智商人才。”

顾熙华眯起眼:“他就特别喜欢这种人。”

“所以你也是?”

他冷不丁问道,目光迅速扫了一眼对方。

“没错——还有前边路口左转,谢谢。”

都谈简直要笑出声来了:“你以为我是出租车司机吗?现在往哪里走,是我说了算。”

“不,”顾熙华抱歉地说,“决定权在我。”

突然,眼前两道交织的银光一闪而过,都谈本能地往后一缩,下一秒喉头传来一阵冰凉——

顾熙华镇定自若地看着他,指尖一柄□□正正顶住他的喉结。

他这才反应过来:“所以你刚刚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激怒云鹤卿,就是为了拿刀?”

都谈神经质地大笑起来:“他要是知道了,一准崩了你。”

顾熙华配合地干笑一声:“这又不能怪我——我本来是想自己去捡刀的,没想到被云队捷足先登,又冒出来都老板你,我只能出此下策了。”

“……”都谈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到最后也只是感慨道:“能把云鹤卿气成这样的人,我倒是第一次见。”

顾熙华叹了口气:“下一次见面指定要被对方拿枪指着脑袋了,想想也怪可惜的。”

都谈:“话也不能这么说,事出有因嘛。他们会理解的。”

顾熙华:“理解个锤子。我可是当着众人的面,揭了人家的伤疤,还是血淋淋一把撕开的——云队不把我抽筋扒皮就不错了。”

都谈脑补了一下,顿觉毛骨悚然:“云鹤卿这个人虽然看起来深不可测,其实还是挺善良的,充其量也就是五马分尸。”

顾熙华“……谢谢你啊都老板,还真是让人宽慰不少。”

都谈哥俩好地笑起来:“不客气——所以咱们现在是去哪里呢?起步价三公斤七号哦。”

顾熙华:“您真是有史以来最心黑的出租车司机,没有之一。”

都谈不以为然:”你们家大业大,还在乎这点?”

顾熙华默默长叹一口气,将那句“不是我家,是我远方叔叔家,说起来出了五房就不算亲戚了”咽回肚里。

她笑盈盈地说:“节俭是一种美德。麻烦您往西城开,尽量绕点路,地址我一会报给你。”

都谈瞟了一眼她素白的脸色:“你确定要我绕路?你还能握住刀吗?可别前功尽弃啊。”

顾熙华淡然:“握不住的时候,我就先一刀抹了你,再自杀。”

她看着瞳孔骤缩的都谈,可能觉得自己的威胁有点过头了,于是便反过来好声好气地安慰他:“不用担心,神婆给我算过命,说我能活到一百三十五,所以你暂时很安全。”

都谈只能认命地握紧方向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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