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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在艳阳天死去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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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阿巳竟然感觉到他的脚步真的慢下来了。

她忍痛嘱咐道:“直接回府,别去任何医馆。”

褚西沉没有问不去医馆的原因,兴许他已经猜中了几分。

他垂眸看了她一眼,思忖半分,冷硬地问道:“为何替我挡箭?”

阿巳紧闭双眼,一边忍痛一边思考如何回答,也不能说是因为要保住他,她才有机会参加封禅大典。

因为封禅大典对于现在的褚西沉来说是未来才发生的。

原本想装听不到索性就能不答,但是她闭着眼也能感觉到头顶上方无形的压迫,良久地沉默着。

当褚西沉以为她兴许已经昏迷过去时,静谧的夜色中,她默然睁开双眼,格外清晰道:“我也有自己的盘算。”

正如褚西沉的盘算也不会轻易告知任何人一样,都是各自心里有隐秘丘壑之人,就不用再继续追问了。

夜风带着凉意,阵阵吹来,身上疼痛似乎舒缓了几分,她近乎疲惫地重新闭上双眼。

恍惚间,她又嗅见他身上的雪松香了,唇角微微上牵,多年来未曾变过。

冷冽,清凉,带着点点苦涩……

马车停在青蓉街尽头的石桥上,阿巳能感觉到他几乎是直接飞跃上去的。

将她放进车里后,他嘱咐迎面奔来的胡狄:“去把无为子找来,从西苑的侧门进,别惊动任何人。”

马车疾驰,一路畅通,不多时便将她带回府,安置在床榻上。

阿巳心知这伤并不致命,并没有丝毫惊慌。

后背中箭,她整个人是趴在床榻上的,稍微抬了抬眼皮,便见一个满头银丝的男子走了进来。

那一头银发也不知是用何种植物汁液染的,还是中途经历了什么。

无为子她上一世是见过的,当年也是个俊朗少年郎,年纪与褚西沉相仿,但今日不知为何,他头上已不见曾经的满头青丝。

她见到无为子,心里反而安定下来。

她心想,褚西沉倒是不笨,若是找来寻常的郎中来给她瞧伤口,只怕一掀开她衣物的衣角,便能吓得失了魂。

无为子师从江湖第一神医虞生翁,同样也医术了得,也同样神神秘秘,平日里行踪不定。

也就因为他是褚西沉的旧相识,否则不可能如此短时间就能上门来。

无为子看了一眼这伤势,清俊的面容略微一顿,狐疑地看了褚西沉一眼,但并未表达心中任何疑问。

但是当无为子用剪子剪开伤口周围的衣物时,手下动作却滞了几分。

阿巳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一年四季都会用衣物将自己包裹严实,几乎只露出头和双手。

因为……那隐藏在衣物底下皮肤没有一寸完好,新伤旧伤层层覆盖,好了旧伤又添新伤,看上去很是吓人。

这就是她不能去任何一家医馆疗伤的原因,因为她身上被遮蔽的皮肤藏着她的秘密,她在临渊阁的身份……

其实她已经很久不曾在执行任务时受伤,这些旧伤都是幼时落下。

或因为惨无人道的训练,或因为执行任务时被敌人砍伤。

平日里受伤了只能咬跟木棍暗地里草草处理一下,往往还未等伤口痊愈,新的任务又来了。

这些皮外伤都不致命,只是从未悉心呵护,于是疤痕往往很是丑陋。

她轻抬眼皮,余光瞧见褚西沉正站身旁的背光处,他的脸庞陷入深重的阴影,看不清脸上神情。

她浅淡一笑,道:“你这下该相信我没骗你了吧。”

她继而解释道。

“千丝毒是临渊阁用来控制人心的方式,幼时种下,种成功后会以后心为中心,呈现丝状烙印。”

无为子静默地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褚西沉,不知心在猜测什么,一言不发地将自己的药箱提到床边。

“当然了,我身上旧伤无数,可能这丝状印记没那么明显了,但是细看还是能瞧见几分的。”

她说完之后,正准备应对褚西沉的疑问,但是他彼时没有说话,只是阿巳听见他的呼吸声加重几分,还多了些许烦躁。

“给她拔箭。”

他似乎对阿巳说话内容没有多少兴趣,凉凉地开口。

无为子看了一眼这箭伤,还有周围那些经年累月的扭曲伤痕,极轻地叹了口气,先用烈酒为她清理了伤口周围。

那酒淋到她身上,竟未听见她有任何痛苦的嘤咛,连眉头都未皱,只是额角出了点冷汗。

血融在酒间,直到流下的酒变成淡粉色,便是冲洗完毕了。

用大剪子将多余的箭矢剪掉,为她扎了几根银针以缓解痛苦,然后取出一根新鲜的软木递给她,低声提醒道:“也许会有点疼。”

“先生快些吧,再不拔伤口就直接和箭长在一起了。”

她还不忘开个玩笑,随后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微微张口,将木头横着咬在齿间,静静闭上了眼。

无为子稳稳握住箭身,手下用了巧力,瞬间便将身体中的箭头拔出,并极快地止住上涌的鲜血。

她奇异地感觉到,那痛楚虽剧烈,但是转瞬间便退却,与她以往自己处理伤口的手法简直天壤之别。

她不住开始感叹,不愧是术业有专攻,神医的关门弟子处理箭伤竟可以将痛苦削减大半,让她由衷佩服。

待那伤口包扎完毕,阿巳也不知无为子给她抹了什么神药,伤口处凉凉的,很解痛。

无为子收拾好药箱准备离开,经过褚西沉时,他半开玩笑道。

“我相信你自有考量,旁人不必多言,但如今看来,你四年前带回来的,竟是一匹狼啊。”

“她,现在还不能死,”褚西沉不着痕迹道,“至于以后……”

现在不能死,不代表以后不能。

床榻上刚包扎完毕的“狼”侧了个身,抬手半支着身子,好笑地打量着两人毫不避讳的谈话,脸色还有些苍白,微微一笑问道。

“有你们这样大声密谋的吗?”

褚西沉闻声,看向她道:“若想除掉你,无需密谋。”

光明正大地除掉就可以。

阿巳格外平静,自眼底发出一抹饱含深意的笑。

“若是想除掉我那天,麻烦殿下帮我选处风水好的墓地,我喜阳光,千万别将我埋在高山之巅……太冷。”

也不知是不是玩笑开得过于真实,她竟然感受到那日白雪苍茫,被绑在木架上,面朝宋京的方向时,刺骨的寒冷。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上一世死在雪地的缘故,她死后竟然一直都感到一种极致的冷,但是那冷极具穿透力,又让人无能为力。

所以她这一次如果一定要死,那就挑个艳阳天吧,暖和。

听到她的描述,褚西沉微微一楞,脑海里莫名其妙又有一些陌生的画面呼之欲出,让他的神情也不住沉重了一些。

无为子在一旁听见两人的对话,淡性子的他似乎也不觉有趣,便抬手略微一合,道:“告辞。”

室内又重新只剩他二人,陷入良久的静默,让阿巳感到坐立不安,从床榻上起身,也和无为子做了个相同的动作,“我也告辞。”

她转身,准备回自己院子,一开门,便看见胡狄一脸正气如一座大山般站着,在门口堵住她的去路。

她当下转身回屋,不悦地冲着褚西沉道:“我今日又断腿,又中箭,你不会以为我还能趁夜干坏事吧?”

彼时褚西沉已经坐在桌前,为自己倒了一杯清茶,缓缓举杯,刚到嘴边,便道。

“今后,你就住这里,你自然能自由活动,不过胡狄会跟着你。”

“你这……防贼呢?”她极为不满地拍了一下桌子,大义凛然道。

“我虽来自临渊阁不假,但是我们杀手也是很有契约精神的。”

“你们杀手……”褚西沉耳膜一动,清淡的双眸看她一眼,极为端方地酌了口香茗,缓缓道,“那就更得防了。”

褚西沉放下茶杯,起身便离开了,临走前背对她说了一句:“近日消停点,好好养伤,后日随我去谢家贺寿。”

言罢,门便被胡狄稳稳关上。

阿巳看着这个房间,知晓此处是褚西沉院中的屋子,与他的住处相隔不过二十步,有道暗门若是打开,便可以直接连通褚西沉的屋子。

对于习武之人来说,这样距离,她便是半夜做梦翻个身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她思索一阵,近日临渊阁的人应该也不会找她,若是到了临渊阁来给她送解药的日子……

她突然想到一个极大的可能性,褚西沉莫非是让她当诱饵,引出临渊阁的人一并收拾?

虽然她不知褚西沉的打算,但是这确实是褚西沉的行事风格,遇到行刺时必定抓个活口回去严刑逼供。

但今晚除外。

秋天一日日凉了,天蒙蒙亮时,阿巳被冻得不得不把被子扯过来盖。

但是裹上被子后,兴许是近日受伤的缘故,她的双脚依旧冰凉,再也捂不热了。

睡意索然,便侧躺在床上睁眼看着窗棂外的几缕日光,她此刻竟觉得这光景难能可贵。

若是人死了,就看不到每日清晨的半缕日光了。

正开始感慨人生苦短美景易逝之时,便听见院门外传来温和柔软的声音。

“顾嬷嬷,我今早去竹林中采集了些竹叶露水,做了点竹叶清饮,麻烦你过会子交给表哥好吗?”

顾嬷嬷一听,忙惊叹道:“这露水也不好采集,还做成清饮更是费时费力,表小姐可真是个细致人儿啊。”

廖舒云掩唇一笑,恰在此时阿巳将门打开。

廖舒云看了一眼阿巳,微微点头致礼,轻声问道:“嬷嬷,阿巳姑娘今日这么早就来院里侍奉了吗?”

顾嬷嬷慈爱一笑,缓缓摇头道:“阿巳姑娘昨晚便搬来了,今后便住在侧屋。”

廖舒云微微垂眸,掩过眼中轻微失落,温柔道:“舒云还有些晨时功课未写,先告辞了。”

顾嬷嬷望着那飘然出尘的背影,恰好阿巳走来,嬷嬷感叹道:“晨起这么早去采集露水,还忙于课业……”

“可真是的不可多得的勤奋女子啊。”阿巳平静地补充了顾嬷嬷剩下想说的话。

阿巳冲顾嬷嬷一笑,心里便已经预料到最近这院子怕是不得消停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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