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旬，南方的秋老虎过去，江临市迎来了第一次大降温。
顾云清家里的空调被换成了棉被，走在街上的人本来的短袖和裙子一夜之间全部换成了卫衣和外套。
顾云清早上早早的睁开了眼，窗外的风刮过窗户，呼啦呼啦的响，好像一夜之间直接进入了冬天。
她看了一眼闹钟，时间还早，顾云清翻了个身裹紧被子继续睡。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没一会便停了，顾云清的房门被敲响，门从外面打开，周霭走进来。
“今天外面可冷了，我给你找点厚的衣服。”说完，她径直走到衣柜前帮顾云清翻找。
顾云清又把身子转过来，看着周霭的背影。
“哎——，奇怪，你以前有好多卫衣的，怎么找不到了？”
“我们前几个月不是整理过一次衣柜吗？扔了好多旧衣服。是不是那时候收拾掉了。”顾云清的嗓音暗哑，透着刚刚睡醒的倦意。
“对哦。”周霭停下动作，一拍脑门。
“之前去商场的时候，爸爸不是给你买了好多新衣服嘛，穿那个好不好？”
“嗯。”顾云清缩在被窝里点了点头。
“行。那些衣服放在我们房间的衣柜里，我去拿。”
顾云清看着周霭离开，不自觉地打了个哈欠。
周霭的动作很快，不一会，顾云清见她两条手臂抱着不少衣服走进来。
她在顾云清的床边停下，一股脑地把衣服全放在床上，“你自己看看，穿哪件？”
顾云清不情愿的从床上坐起，肩头的被子滑落，露出上半身在空气中，身体隐隐感觉到传来的阵阵寒意，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又拿着被子盖住自己，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脑袋。
周霭见到她这一举动，轻笑出声：“在家里都已经捂成这样了，外面比这更冷，你怎么办呢？”
“嗯——，我裹着被子出去。”
“臭丫头，行了，赶紧换衣服吧，一会上学要迟到了。”
顾云清瞥了一眼闹钟，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再赖下去她真的要迟到了。她掀开被子，适应了一会周遭的温度，开始换衣服。
睡衣的扣子解开，皮肤裸露在空气中，冷空气的突然刺激，激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赶忙随手拽了一件卫衣，刚套过头，站在旁边的周霭出声：“等一下，你先别穿，我去帮你拿个东西。”
顾云清一愣，她去拿个东西为什么让她等一下，而且还让她先别穿衣服。但是，顾云清顾不上那么多了，她要是再不把衣服穿好她就快感冒了。
顾云清刚把衣服穿好，周霭回来了。
她把手里的东西递给顾云清，顾云清接过，仔细一看，是一件内衣。
顾云清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前，这才发现她的胸前已经开始有玲珑的曲线。这下她明白周霭的意思了。
“自己都不关注自己的身体，背心穿了那么久也不知道要换内衣。”周霭训斥她。
顾云清一脸无辜，她从小到大所有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周霭告诉她的，她自己根本没有什么概念。小学五六年级时，周霭作为母亲第一个注意到她身体些微的变化，当天便拉着她一起去买了适合她的小背心。顾云清一直穿着，直到前几个月，顾云清明显感受到身体发生了变化，但是她并未太过在意，这一次要不是周霭发现，顾云清肯定还穿着不合适的小背心呢。
顾云清手上拿着那件内衣，内衣是棉的，摸上去手感很好，还透着一股洗衣液的清香，应该是刚洗完不久。简单的款式，没有太多复杂的设计，是顾云清喜欢的那一种。
“之前去超市给你买的，觉得未来有一天你长大了会用得上。”
“谢谢妈。”
“好了，快换吧。”
周霭走出房间帮她带上门，顾云清只好把穿好的衣服脱下来，换上内衣。她第一次穿这个，周霭又出去了，她一个人捣鼓背后的暗扣捣鼓了好久，好不容易才穿好。
她收拾好下楼，周霭正在吃早饭，她看着她坐下，问她：“合身吗？”
顾云清被问得脸色通红，一时不答。
周霭看出她的羞涩，打趣她：“妈妈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什么事情不知道啊，你羞涩个什么呀。况且，这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顾云清被她说的更加害羞了，脸色红得都快滴出血来了。
她费了点力气调整好情绪，脸上的红晕慢慢褪去，“挺合适的。”
“以后背心不能再穿了，要穿这种带海绵的。”
“嗯。”
顾云清今天去学校去得晚了些，她到的时候，教室里的人基本上来齐了。
她站在门口没等进去，率先映入眼帘的是讲台上的两个大纸箱。
顾云清从讲台上走过，忍不住瞥了两眼，纸箱并未开封，箱体用胶带包裹的严严实实。不过，从外观可以看得出来，里面装的东西应该挺重要的。
顾云清在位置上坐下，收拾好书包里的东西。耳边全是周围同学的议论声。
“你们说，那个箱子里面会是什么？”
“不会是练习册吧。”
“呸呸呸，快闭上你的乌鸦嘴。”
“我觉得不是，你想啊，如果是练习册的话，老师早就发下来一人一本了，哪会放在那放到现在。”
“说的也对哦。”
……
同学们讨论的正起劲，不知何时，班主任走了进来，她用力的拍了拍讲台，“安静。”
原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的同学被这一声吓得一激灵，甚至后排有一个男生破口大骂：“谁啊？有病吧……”当他一抬眼看到的是班主任凌厉的眼神时，他自动禁言，硬生生把没说出口的话憋了回去。
同学们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班主任缓缓开口：“有些同学啊，我就不点名是谁了，都多大的人了，说话出口成脏，需要好好注意自己的言行。下一次再让我碰到，直接出去。”
老师虽未点名是谁，但是同学们的心里都清楚。
大家的眼睛不自觉地往后面瞟，有个别同学忍不住低笑出声。
“这两个箱子里装的是大家的校服，校服包装袋上已经写好了你们的名字，一会课间班长组织一下各位同学领取，大家仔细看一看，不要拿错了。”
“校服发下来后，大家统一从下周一开始穿。”
“老师，这么冷的天还要穿校服啊。”有的同学抱怨。
“天气太冷的话，大家把校服穿里面，外面可以再穿件厚一点的外套。”
“好了，大家开始上早自习吧。”
班主任刚一离开教室，同学们便忍不住前后左右凑在一起低语。
“竟然要天天穿校服啊。”
“我们小学的时候校服只要周一穿就可以了。”
“这样的话，我的时尚都没有办法展示出来了嘛。”
“哎呦，你还时尚呢，在哪儿啊，我怎么没看到呢？”
“你给我闭嘴。”
……
语文老师走进教室，听到班级里细碎的交谈声，她皱了皱眉，面露不悦。
好在这一次，同学们变得机灵了很多，看到语文老师走进来，一个个自觉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嘴巴也老老实实的闭上了。
语文老师原本皱着眉头准备训斥的话，在看到同学们乖顺的那一刻渐渐缓和下来。
她打趣道：“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一个个都这么听话。”
“哪有啊，老师，您教的好。”有男生插科打诨道，引得全班同学笑声连连。
语文老师也笑出声来，不过她毕竟是一个老师，还是要有老师的威严的，她收住笑声，恢复了往日的严肃，“安静安静，这么吵像什么样子。”
“把作业本拿出来开始默写。”
“啊——”
底下瞬间哀嚎声一片。
“怎么了，怎么了，不要吵，动作快。”
有的同学神情淡定，十分坦然的拿出本子已经开始写了。有的同学趁周围嘈杂混乱，在桌肚里拿着语文书抓紧时间再看两眼课文。还有个别同学拉着前后左右桌窃窃私语：“一会把本子放边上点，给我抄抄。”
语文老师把同学们的动作尽收眼底，“前两天我就布置了今天的课文默写。你们一个个不好好背，现在开始抱佛脚了。”
“好了，别看了，会的就是会，不会的你再给你多长时间都没用。”
语文老师走下讲台把同学们的语文书一本一本合上。
“哎——，老师，我再看一眼。”
“要是仅仅花这几分钟你就能把文章背下来，岂不是对那些用功的同学很不公平。把书合上，快写。”
“喂，给我看看。”有同学迫不及待地用气音向周围同学求救。
他座位左边的女生好心的把自己的本子往桌沿移了移，男生伸长了脖子抓紧时间抄。
“咳咳，别以为你们做小动作我看不到。都别东张西望，自己写自己的。”老师警告道。
听到老师的警告，女生“嗖”一下迅速把自己的本子收了回去，只留下男生瞪得大大的眼睛。
女生写的很快，不一会她放下了笔，转动着一直保持一个姿势的脖子，当她转向右边的时候，不经意瞥到了刚刚抄作业的男生。
男生没有了小抄，此时正急得抓耳挠腮，手上的笔不停的转动，眼睛一个劲的往周围打量，看看可以抄谁的。
女生后知后觉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不妥，可是她那时也是被语文老师的话吓到了。再三考虑后，她决定向男生解释一下，她的手握拳放在唇边，“咳咳。”
男生听到左边传来的动静，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只见女生的头压得低低的，学着他的气音说了一个：“不好意思啊，老师太严了，没办法给你看了。”
说完，她怕男生不相信，用手指指了指讲台上。
男生下意识地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语文老师站在讲台上，双臂撑着桌面，眼睛一刻不离地扫视着底下。
“那边两个同学干嘛呢，安分一点，写完了没，马上要收了。”
老师冲着班级里某一个方向抬了抬下巴，男生用手撑着的脑袋渐渐低了下去，而女生看到他突然把头低下来觉得有些奇怪，她好奇的微微抬起眼看了看，只一眼，她也迅速把头又低了下去。
老师看着的不就是他们这个位置嘛，她口中的同学十有八九也是他们两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