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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像做梦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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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啊,你们的家住在哪里啊?”刘父已经在填写目的地地址了。

两人见此状,再拒绝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定位到云云家吧,我家和她家顺路,让司机中途把我放下来就行。”时欢提议道。

“那顾云清家在哪儿啊?”刘一璇追问道。

顾云清报了一个地址,刘父输入进手机,生成订单。

不一会儿,一辆轿车稳稳的停在华英实验学校的门口。

顾云清和时欢向他们道别:“拜拜,一璇,我们先走了。”

“拜拜。”刘一璇和她们挥手告别。

“到家了给我发个消息。”

“嗯。”

三人目送车子远离,才抬步往家的方向走。三人一路沉默,没有人说话。但是彼此的手互相牵着,谁都没有松开。

“哎呀,差点忘了,我得给你们班主任打个电话。”刘母突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想起了什么。

“对对对,得和她说一下我们已经找到一璇了。”刘父也后知后觉的恍然大悟。

“喂,李老师,我们已经找到一璇了。”刘母率先出声向班主任说明现在的情况。

“找到了!在哪儿找到她的啊?”班主任一听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了下来,她追问道。

“她在学校。”刘母看着刘一璇如实说道。

“学校?我明明看到她走的啊。”班主任不禁有些纳闷。

“她估计是后来又一个人回来的。”

“那她在学校待到那么晚干嘛呀?”

刘母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班主任没有听到电话对面传来动静,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些越界了。

她组织措辞道歉道:“不好意思啊,是我唐突了。”

“没关系。老师,今天麻烦你了。”

“没事,找到人就好。”

“那行,没什么事情我先挂了。”

“嗯,拜拜。”

电话挂断,刘母收起手机。

“打完了?”刘父主动问道。

“打完了。”刘母的反应相当平静。

“老师就没问什么?”刘父觉得有点奇怪。

“问了,但是我没说。”刘母盯着刘一璇,仿佛要从她身上看出点什么。

刘一璇被盯得无话可说,她面红耳赤的低下头,手交叉在一起,不停的冒着冷汗,像个犯了错误被抓包的孩子。

“算了,回家吧。”刘母重新牵起两人的手,往家走。

“咔哒”,门锁被打开,刘父和刘母率先走进屋内,刘一璇跟在他们身后。

经过几个小时的提心吊胆和路途跋涉,再加上米水未进,三人都已经疲惫不堪。

刘母整个人瘫倒在沙发上,刘父坐在她旁边倒了杯水递给她。

刘一璇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站在父母面前,郑重其事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为什么说对不起?”刘母挺直了身子,喝了口水反问道。

“我今天不应该不和你们打声招呼,一个人消失害你们担心的,我错了。”刘一璇认真的反思了自己的问题。

“过来。”刘母招手让刘一璇坐过去。

刘一璇乖乖坐在母亲身边。

“一璇啊,今天发生的事你确实做的有些过分了,但是,从中也能看出来我这个母亲是多么的失败。今天的事虽然妈妈很生气,但是我并不怪你。我知道,你变成今天的样子都是因为我,妈妈和你道个歉,是妈妈没有做好。”最近发生的事让刘母一下子就反思清楚了。

曾经一直说“为了女儿好”,可是到头来,却把女儿逼成这个样子,成了桎梏住她的枷锁。

“妈,我不是怪你。从小到大,我的智商并不是特别聪慧,我真的很努力的在追上别人的脚步了,可是,好像永远都差那么一点。所以,你们看不到我的付出和成绩就会觉得我没有努力,这个是最让我崩溃的一点。”刘一璇第一次向父母袒露这么多。

“是妈妈的错。”想到过去的种种,刘母也是懊悔不已。

“妈,不是你的错,我们谁都没有做错。”刘一璇轻拍着刘母的肩膀小声安慰道。

“女儿啊,你做的一切努力都会白费的,未来某一天你一定能看到成果的。”

“嗯。”刘一璇也这么认为。

“一璇啊,要不我们休息一段时间吧。”刘父提议道。

“为什么?”刘一璇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刘父和刘母两人都支支吾吾的,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好像心有灵犀似的没有人愿意先开口。

刘一璇一脸蒙圈,她就这么看着两人,突然,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她小心翼翼地缓缓开口道:“是不是因为我的抑郁症?”

刘父和刘母露出惊讶震惊又酸涩的表情,刘一璇一看他们这个反应,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一璇,怎么会?……”刘母握住刘一璇冰凉的手,虽然不断地有温度传来,但是她却冷得想块怎么捂都捂不热的冰。

“我怎么会知道是吗?”刘一璇有些自嘲。“那天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刘父和刘母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说。

沉默了好一会儿,刘父出声想要解释:“一璇,你的情况呢我们已经咨询过你的老师和医生了,我也和你妈妈商量了,我们觉得以你现在的状态,还是休息放松一段时间比较好。”

“等到你状态恢复了,再好好努力也不迟。”

“好啊,我听你们的,先好好治病。”刘一璇欣然接受。

“最近几天我们开始帮你办理休学手续,你呢先去心理咨询室把该做的检查做了,我们双管齐下。”

“嗯。”

“咕噜噜”,是刘一璇的肚子开始抗议了。

“饿了?”刘父揉了揉刘一璇的发顶宠溺的问道。

“嗯。”刘一璇有点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想吃什么?”刘父已经站起身往厨房里走了。

“想吃爸爸做的面,妈妈做的虾。”刘一璇望着天花板思考了一会。

“臭丫头,还真会吃。”刘母的手指点上刘一璇的脑门。

“好,今天尝尝爸爸妈妈的手艺。”刘父已经从柜子里拿出面粉开始洗手做准备工作。

刘母紧随其后,她打开冰箱,查看里面的食材,“虾没买,妈妈给你做排骨行吗?”她仔细询问着刘一璇的想法。

“好啊,妈妈做什么我都吃。有什么要帮忙的吗?”刘一璇啃着个苹果及拉着拖鞋跑到他身边问道。

刘父做了一个“停”的手势,双手扶着她的肩膀把人往厨房外面赶,“你啊,现在好好去洗漱收拾一下,等你出来面也好了。”

“你就等着吃吧。”刘母同样附和道。

“那我可等着了。”本来刘一璇还想帮忙来着,没想到被自己的亲爸亲妈嫌弃了,这可就别怪她只知道吃了。

刘一璇回到自己的房间,从抽屉里翻出手机打开,里面收到了两条分别来自顾云清和时欢的消息,她们已经安全到家了,刘一璇松了一口气,她拿着毛巾和换洗的衣服进了洗手间。

等到她再出房间时,刘父正在擀面,刘母做的红烧排骨的香味扑面而来,她顾不上头发还未擦干,连忙冲过去,打开锅盖,浓油赤酱的排骨引得人胃口大开。

“啪”,刘母打掉了她正准备偷吃的手,“还要再焖一会,别偷吃。”

“妈,我先尝一块。”刘一璇的馋虫已经被勾出来了,如今食物就在她眼前,她怎么可能不尝一口呢。

“不可以,做好了再吃。”为了防止她偷吃,刘母把她拉出了厨房。

“你啊,给我好好的坐着。”刘母一把把她摁在沙发上,警告道。

“哎呀——”眼看着到手的食物飞了,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痛苦。刘一璇整个人顺势躺在沙发上,撒泼耍赖道。头发上的水珠蹭到了沙发上,沙发布料瞬间湿了一片。

“起来,把头发擦干。”刘母看到湿了一大片的沙发,指着刘一璇命令道。

“不起来。”刘一璇停下不停扭动的身子,她现在完全没有道理可讲。

刘母已经被她磨得失去了耐心,她直接一把将刘一璇整个人从沙发上拽了起来,又走进洗手间拿出了一条干毛巾,扔给刘一璇叮嘱道:“好好擦干。”

“我不擦。”刘一璇还在闹着脾气,她将毛巾往沙发另一边一扔。

“你这孩子,都多大了,还闹脾气。”刘母捡起沙发上的毛巾,自己上手给她擦了起来。

刘一璇撅着个小嘴,赌气似的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母亲拿着毛巾一缕一缕的擦拭着她的每一寸头发,她纤细带有丝丝老茧的手指时不时的穿过她的发丝碰到她后颈的皮肤,记忆里,刘母已经很久没有帮自己擦过头发了。

“等会吃饭,排骨都是你的,没人和你抢。”刘母见她迟迟不说话,主动哄道。

“真的?”刘一璇一听到这个,眼睛里仿佛有烟花绽放,瞬间来劲了。

“嗯。”

“好了,头发擦得差不多了,你自己再吹吹干,不然天气冷容易感冒。”刘母将毛巾塞到她手里,把她往洗手间推。

“妈,你擦都擦了,好人做到底,你帮我吹吧。”刘一璇转过身抱着刘母的胳膊撒娇道。

“锅里还炖着排骨呢,一会没人看着该糊了。”刘母指着厨房里的锅不放心的说道。

“我爸不是在那嘛,让他看着火呗。”刘一璇觉得无所谓。

“你爸那人,不太靠谱。”一提到刘父,刘母脸上露出些许嫌弃。

“什么?”正在切面的刘父影影约约的听到了有人提到了自己,他朝着客厅喊了一句。

母女两主动噤声。

“刚刚是不是有人叫我?”刘父放下还未切完的面,探出头来问道。

“让你看着点我锅里炖得排骨。”刘母虽然嘴上嫌弃他,但是心底还是很依赖他的。

“行,包在我身上。”刘父拍着胸脯保证。

刘一璇忍不住在旁边轻笑出声。

“愣在这干嘛?去拿吹风机。”刘母催促刘一璇道。

“噢。”刘一璇反应过来自己有点过分了,她收起笑声乖乖听话。

刘一璇从柜子里翻出吹风机,插好插头递给刘母。

“这么大的人还要妈妈吹头发,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刘母嘴上不饶人,但是动作还是很诚实的。

“怕什么,我妈给我吹头发天经地义好吧。”刘一璇反而引以为荣。

“不害臊。”刘母拿着吹风机故意往她敏感的后颈吹去。

“哎呀,妈,痒。”刘一璇下意识地缩起脖子,手在空中挥舞想要移开刘母的手。

“好了,不闹了,好好给你吹。”刘母收起玩笑,开始认真的给她吹了。

“好了,吃饭喽。”刘父将刚出锅的面条端上桌,招呼她们吃饭。

刘母关上吹风机,看着面前坐着的发丝蓬松凌乱的刘一璇,“差不多了,你自己梳一下,梳梳顺。”

“噢。”刘一璇在震耳欲聋的吹风机噪音和随风飞舞的发丝下已经不知所云了。

气垫梳将头发重新梳理平整,刘一璇在脑后简单随意的扎了一个马尾。

“快吃吧,面容易坨。”刘父将筷子递给刘一璇又催促道。

“我的排骨呢?”刘一璇吸溜了一口面条,口齿不清的问道。

“你妈妈在盛,马上端出来了。”刘父解释道。

“喏,你的排骨,快吃吧。”刘母将排骨端出来,特意摆在刘一璇的面前。

“谢谢妈妈。”刘一璇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块排骨送进嘴里。

“爸爸妈妈也吃。”刘一璇还不忘将排骨分给刘父刘母。

“算你有良心。”

刘一璇嘻嘻的笑了,一瞬间觉得心里是无比的满足,一家人虽然每天坐在一起吃饭,但是像这样毫无隔阂、敞开心扉坐在一起谈天说地,时而开开玩笑,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刘一璇也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像今天一样露出畅快的笑容了。

时间啊,真的很神奇。

希望往后的日子都能像今天一样。

坦荡、肆意、欢快、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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