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可以留下来了，但眼泪反而更止不住了。

没有打扰文奇，过了一会，0922问出了疑问：［为什么你会认为不能留下呢？］

文奇脸上还有哭过的痕迹，说出一串数字，［1713。］

0922沉默了，过了一会，带着叹息的语气说到：［你知道的还真是多啊。］

1713是一个代号，代表着它们执行任务中一次重大失误。

其实政府是知道系统的存在的，甚至给它们设立了一个部门——“维护部”。

“维护部”的存在鲜少有人知道，知道的人要么就是任务者，要么就是高管。

但是“维护部”的福利很好，甚至可以说高得离谱，员工大多数是普通人，也有少数像临翼这样的“天启”，他们的任务是将偏离轨道的世界拉回来，修理那些破败的部分，可以理解成“园丁”。

但在之前很长一段时间内，“维护部”是不再接受“天启”的，所以当临翼被选择成为任务者后，他仔细调查了“维护部”的资料，发现了所有人闭口不谈的1713。

1713是系统内部的叫法，代表着一月七日脑死亡了三位“天启”，在一天损失三位“天启”，而他们的家属都是位高权重的，“维护部”不得不对家属做出交代，三个任务系统都被抹杀，后来又陆续出现了两位脑死亡的“天启”。

“天启”数量本就少，脑死亡的频率远大于他们自杀的频率，那段时间“维护部”可以说损失惨重，忙的焦头烂额。最后经过他们的内部商讨，决定不再接收“天启”作为任务者。

［任务者脑死亡的原因是什么？］

其实临翼已经猜出大概了，0922觉得也没必要再隐瞒了。

［因为他们沉迷了，开始怀疑本源世界，当他们否定本源世界的时候，就是他们死亡的时候。］

沉迷就会死？［为什么“天启”不能过多停留，但普通人却没有这个限制。］

连两方的限制都清楚，宿主在“天启”之中也算很强的了。［因为我们能将他们强制拉出来。］

强制拉出……临翼陷入了思考。

［你是想问，为什么我们能强制拉出普通人对吗？］

［很简单，因为他们潜意识里很清楚，自己之所以能拥有一切，万物唾手可得，那都是因为一切都是“假的”。］

但那些脑死亡“天启”不一样，他们完完全全的否定了本源世界，所以系统无能为力。

对于外部人员，哪怕是任务者，知道上面的说法就足够了。

0922不会告诉临翼，“维护部”的存在一开始就是为了“治疗”像临翼这样的人，“治疗”这些被称为“天启”的人。

他们所在的世界被称为“本源”，而其他任务世界只有一个代号，二者没有任何可比性，因为那些任务世界都是它们所制造的，目的是为了产出“食物”。

像前面说的，它们一开始的工作其实是治疗“天启”，治疗一个“天启”所带来的收益是最高的，所以在系统内部，“天启”的任务优先级最高。

什么是“天启”？“天启”一个冠名，他们是人类极限的体现，在所涉及每一个领域都留下了传奇，前提是他们愿意迈出那一步。

“天启”是特殊的存在，他们的人生需要从黑暗中过渡，过渡期的时长不仅仅取决他们自己，还取决于周围的环境。

但人都是排异的，面对这样天赋强，能力上限高的人就是会心生嫉妒，毕竟拉下别人远比提高自己要简单的多。

这导致在成长阶段“天启”很容易受到排斥，前进的道路充斥嫉妒和恶意，黑暗的道路也就愈加黑暗，甚至有些“天启”成为了反社会的存在，给世界带来了难以愈合的创伤。

政府也想过学校的影响最大，既然这样，那就专门给“天启”设立一个学府，但这样的举动更向外界强调了他们的特殊。

确实也有“天启”靠自己渡过了过渡期，但是少之又少，大多数“天启”在过渡期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不仅仅是年轻的生命逝去让人心痛，更多的是就像面前有一块精致的蛋糕，但却被锁在橱窗中，外面的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腐烂发臭。

直到系统的出现让政府看到了希望，“维护部”就是让“天启”们迈出那一步的存在。

上面的叙述只有内部人员才清楚，对外来说，为了让“天启”不出现抗拒的心理，部门内部也会招收不少普通人去维护任务世界，毕竟蚊子再小也是肉。

而在接受治疗之前，对“天启”们说的只是“到任务世界去完成任务”，结束任务的“天启”大多能重新回归正常生活，无论是政府还是他们的家庭都看到了希望。

谁都没想过会发生意外。

“天启”本身就很敏感，在任务过程中，他们能体验到真挚的感情，平等的感受，在本源世界所感受不到的宁静。

“原来我之前所经历的痛苦都是为了能和你们相遇。”多美的想法，浪漫而又悲哀。

但最近食物产量太低，导致系统内部不得不紧急商讨对策，综合对比下来，最终还是决定接收“天启”，但重心也从原来的治疗转变成像普通人一样的“园丁”。

0922不会告诉临翼，所谓的目标对象只不过是该世界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不是什么所谓的天选之子，也不是什么所谓的主角，仅仅是万千需要修剪中的其中一枝，放着不管也没什么关系。

但有总比没有强，现在已经不指望“天启”产出食物了，毕竟他们投入的时间感情越多，沦陷的可能越大，所以才有规定：“天启”不能在任务世界过多停留。

临翼问出自己一直找不到答案的问题［你们的“食物”究竟是什么？］

过了一会，0922的声音像是从远方传来。

［……美好。“笑颜”，“善意”，“美德”，“关怀”，“文明”……我们的食物是一切“美好”。］

临翼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如果没有任务者，那任务世界会怎么样？］

不怎么样，［当一个世界没有足够多的“美好”，那它也该毁灭了，毕竟在灾难面前，能榨出最后的“善意”。］

既然维护的成本大于重新创造的成本，那榨干最后一丝后毁灭掉就行了，毕竟重新创造又不是什么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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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静书哭了很久很久，秦武云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伤心，以为只是对于哥哥的不舍，还安慰说会再见的。

文静书无法解释，只是送走秦武云后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无边无际的孤独像要把自己吞噬，她知道这样的状态不对，但最近的时间就让她放纵一下吧。

这一坐，就坐了一宿。

当听到咔哒的开锁声响起，文静书第一反应是进贼了，打完物管电话后躲进了房间里。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心脏怦怦直跳。

上楼了！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自己房门前。

“笃笃笃——”这几声好像敲在自己的心上，文静书心越跳越快。

“是我，开门。”看着手机里物管发来的消息，文奇有些想笑又有些心疼。

门被猛地拉开，看到门外站着的文奇，文静书以为自己在做梦，猛地掐了自己一把，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真的，是真的，哥，呜呜呜。”心情大起大落，一开始的欣喜过后涌上了满满的委屈。

文奇静静的抱着她，“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怀里文静书点头的幅度像是要把头摇下来。

“我买了早餐，下来吃点吧，然后我们去买开学要的东西。”两人都很有默契的什么都不提。

文静书才反应过来自己的邋遢样，跑到镜子前一看，差点晕过去。乱糟糟的头发，穿着皱巴巴的睡衣，上衣的扣子都扣错了，熬夜让自己脸色很差，黑眼圈都出来了。

“我的天哪！文静书你怎么能这样去见哥哥！”文静书捂脸，连自己都看不下去了，起身直奔浴室而去。

当文静书下楼吃早餐已经是三个小时后的事了，早餐变成了午餐，吃完午饭文奇也没有带文静书出去，而是让她好好休息。

此刻文静书充满了精神，不想休息，一直围着文奇转，文奇没法，就拿来枕头和小被子让文静书在沙发上休息，自己则在一旁看书。

躺着的文静书依旧盯着文奇，仔仔细细。毕竟一宿没睡，慢慢的，倦意袭来，文静书迷迷糊糊的闭上眼，陷入了沉睡。看着她平静的睡颜，应该是做了一个美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