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
【山风:[图片]
山风:今天来晚了,中午只剩下最后一个菜了,不过好在有不少肉。】
自从两人闹了点矛盾,到现在已经过去快一个星期了。
【山今:给你点了猪肚鸡,跟你实验室的人一起吃。】
叮咚——
【山风:谢谢老婆[心],爱你[亲亲]】
“你对象吗?”
“嗯?”
盯着手机的岑兮有些出神,没有听清问题。
他疑惑歪头,朝对面的青年看过去。
陈非染被他的动作逗笑了,指了指他面前的饭菜。
“你饭菜都冷了吧,看你心情很不错,对象?”
吃了一口,确实已经冷了些,岑兮点点头后,又扒拉了两口。
“有这么明显吗?”
担心岑兮呛到,陈非染给他倒了杯水递过去。
“要不要重新打一份?”
“不用,我平常吃的也不多。”
两三口,岑兮面前的饭就见了底,看起来和他的话完全相反。
陈非染饶有兴致的盯着,他还是第一次见一个看起来斯文的人,吃饭时这么奔放。
“你真的打算明天就回去?”
抽了张纸巾,岑兮边擦嘴边点头。
“嗯,这边没有什么事了,空了一个星期的课,早点回去补回来。”
“不是有老师帮忙代课吗?趁这个机会,在这边玩玩再走呗?”
说着,陈非染跟着岑兮一起收拾起身。
“我不放心学校那群小崽子,这几天他们都催得紧。”
两人同道去碗筷回收处交盘子。
“是不放心你家的小崽子吧?”
陈非染忍不住调侃。
岑兮没有否认,开始转移话题。
“你对象也还没有毕业吧,不想她?”
“最近闹分手,有点闹心,借这个交流会躲一躲。”
闻言岑兮脚下一顿,小声喃喃道:“这么巧?”
“嗯?你说了什么吗?”
“没事,临近期末了,还有一堆材料得交。”
“还有两个月吧,还早。”
“不到两个月了,抓紧吧。”
“好的前辈,我回去就弄。”
十一月下旬,空气蔓延的冷意,已经不是一两件长袖体恤就能抵挡的了。
“今年的冬天是不是来的很快?”
站在机场门口,陈非染被冻的直搓胳膊,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哆嗦。
“是因为现在在北方吧。”
说着,岑兮把手中没喝的热咖啡递了过去。
“谢谢得救了,你去吧,到时学校再见。”
“学校见……”
岑兮话还没说完,就被陈非染一个喷嚏打断。
给他递了张纸,岑兮无语的看着挨冻的人。
“都说你不用来送我。”
站在原地笑嘻嘻的陈非染道:“我没和你说吗?我对象今天过来,正好来接她。”
“和好了?恭喜。”
“谢谢,你们也会好好的。”
“原来昨天你听到了。”
“我耳朵还不错,八卦的时候更敏锐一点,昨天想诓你一下,没想到你捂的这么严实。”
岑兮还想说些什么,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嘹亮有力的呐喊。
“陈非染!”
声音有些气急败坏,让岑兮有种被抓奸的既视感。
“我走了,你自求多福。”
为了避免修罗场,岑兮只想赶快离开。
“没事的……”
陈非染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快步冲上来的女生结实的揍了一拳。
“陈非染,你TM……岑老师。”
话还没说完,女生怒气冲冲转眼看到岑兮正脸,立马就熄了火。
原来认识我,那还好,避免了一场误会。
免了一次解释,岑兮松了口气。
“你们小两口感情真好,我时间也快到了,不打扰了。”
没等两人再开口,岑兮快步离开。
人不多,进门时他朝远处的两人的方向看了一眼。
女生将头埋进陈非染怀里,陈非染安抚的一下又一下摸着女生的头。
岑兮轻笑一声,进了卡口。
南方的天气在十一月份,相比于北方还称得上凉爽。
一个星期前逃避似的匆匆离开,现在下飞机,站在熟悉的土地上,心情却是不一样。
想清楚之后就轻松了很多。
“简岚!等很久了吗?”
“还好,饿了?”
“嗯,我想去吃学校对面的小吃街。”
“那走吧。”
不远处一个熟悉的人影,以及另一个陌生人嘴里熟悉的名字。
戳着岑兮的神经,告诉他都是现实。
咚!咚!咚!
心脏传来剧烈的跳动,钝痛感一下又一下捶打着。
他转身回到拐弯角落,他的身影被墙挡的十分严实。
“小帅哥,你没事吧?”
“脸怎么这么白?”
“是不是晕机呀?”
“要给你打救护车吗?”
……
脚不听使唤,僵在原地怎么都动不了。
人越来越多,拥聚在岑兮身边。
他低着头,额前的刘海遮住了眼睛。
埋藏的记忆破开。
模糊到记不清脸的身影,在脑中不受控制替换成刚刚远处的一幕。
呼吸过快造成呼吸性碱中毒,让他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靠墙倒了下来。
“塑料袋!有没有人有小的塑料袋?”
手中的塑料袋一胀一聚,眼前闪过的白光渐渐挥散。
视野里的场景聚拢,渐渐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身边的嘈杂却渐渐模糊。
“你被救护车带走了?怎么回事?”
“抱歉啊,没打扰你们小两口约会吧?”
“都这时候了,约什么会!你知不知道我接到医院电话的时候差点撅过去!”
“最近我们两个通话比较频繁,所以医院才……”
“我问的是这个吗?你身体怎么样?发生了什么?”
“没问题,很健康,就突然呼吸急促而已,症状有点吓人。”
“晕机吗?”
“是吧。”
“没事就好,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嗯,真没事,等会我就回去了。”
“一个人太危险了,让你对象来接你。”
“……嗯,知道了,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挂了。”
挂断电话,岑兮深呼出一口气。
想了想,还是给那个熟悉的名字打了个电话。
“喂?好久没给我打电话了,有事吗?”
“在忙吗?”
“是有点忙,还在实验室泡着,怎么了吗?”
“没事,我刚下飞机。”
“回来了吗?要不要我去接你?”
“你忙吧,我打车回去就行。”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嘟嘟嘟——
“岑兮?你是叫岑兮吗?”
手机屏幕已经暗下来了,但岑兮却看得有些出神,被叫了好几声才回过神来。
“啊!不好意思,我是岑兮。”
“你身体没什么事,可以到前台缴费了。”
“好,谢谢。”
车水马龙的街道被挡在车窗外。
学校对面的小吃街不知道为什么,比以往更热闹了几分。
滴——滴滴——
“学生刚下课吗?怎么今天这么多人?”
“师傅,我就在这下了吧。”
“好嘞,今天这车塞的,你走路反而更快,给你停大学门口下吧。”
“谢谢师傅,辛苦了。”
下了车,岑兮没有立刻朝家的方向走。
小吃街灯火通明,密密麻麻的人群一团一团的簇拥在一起。
高挂的灯笼亮的晃眼,有一瞬间,岑兮想要丢下自己的行李,到人群中看看。
他深深呼出一口气,水汽凝结成雾,如同嘴里吐出的烟圈。
好累……回去吧。
“岑老师!”
“老师!你回来啦!明天是不是您来上课?”
岑兮班上的几个学生从马路另一头快步上前,将他团团围住。
“嗯,明天上课,去小吃街了吗?”
“是啊,今天国外感恩节,我们跟着凑个热闹。”
虽然对洋节日无感,岑兮还是感慨国内也能在这种日子这么热闹。
“好玩吗?”
或许只是好奇,或许是真的在意,他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一般般,东西还是那些,就是会比往常稍微优惠一点。”
“今天那家店也开门了。”
“那家总是反其道而行的烧烤店是吧!”
“对对对!他们家好吃,但是作息太阳间了,晚上都不见开门……”
“就是人特别多。”
“是啊,现在去可能得等半个小时才能吃上。”
……
几个学生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岑兮笑着没有打扰。
说的差不多,他看了眼手机屏幕,没有新信息。
“晚上十点多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老师明天见!”
空气一下子冷了下来,岑兮攥住领口,挡住了往胸前灌的风。
直到公寓楼下才松开手。
“岑兮?今天就你一个人?”
“敏姐,充个磁吧。”
“简岚那小子呢?”
“在学校做实验。”
“研究生这么忙吗?前几天我还看见一对研究生情侣打算去旅游。”
“专业不一样,有些轻松点,但基本都这样。”
“诶!那也不能放着你一个人回来呀,这都几点了?事是做不完的。”
岑兮笑了笑,没有接话。
“好了,等见了那小子,我帮你说说他。”
“不用了敏姐,年轻人有干劲是好事。”
“有事可以找我商量,别什么都藏心里,给,收好。”
接卡的手顿住一秒,岑兮笑着点了点头。
“好,等有空来你这坐坐。”
“行,我不在就给我发信息。”
在电梯上,岑兮缩进角落,盯着变动的数字发呆。
叮——
这一声,他好像等了很久,又好像只是过了一会。
洗完澡,时间已经到了十一点多。
快到门禁时间了。
头传来隐隐的钝痛感,岑兮觉得自己很累。
但精神却异常清醒,脑中反复重演两个人并肩离开的身影。
记忆具有欺骗性,当你想着一件事,不管是否真实,记忆会把细节修改成你认为的那样。
那时,他好像很开心……
越躺越觉得烦躁。
看来今天又要失眠了……安眠药是不是还有几粒?